“在本縣的眼皮子底下,竟會發(fā)生這等惡劣的不法之事?生命安全大于天,你怎么能說這是小事?”
縣太爺立即表現(xiàn)得十分重視,“那你可有看清歹徒的樣貌?”
“回稟大人,看清了,借著月色,草民看到那人是鎮(zhèn)上一個出了名的潑皮無賴,也是這孔金煥的內(nèi)弟——孫大富!”
當聽到孫大富的名字的時候,孔金煥就徹底傻了眼,渾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都被抽干了,四肢軟綿綿的,腦門上冷汗直冒。
他萬萬沒想到,王騰居然認識自己的內(nèi)弟!
甚至還知道孫大富和自己的關(guān)系!
“哦?竟有此事???”
聞言,縣太爺頓時瞪大了雙眼,怒不可遏地一拍驚堂木,痛斥孔金煥道:“大膽刁民孔金煥!你膽敢雇兇殺人!來人!”
孔金煥當時就嚇傻了,一個勁道:“大人,冤枉??!冤枉??!”
“現(xiàn)緝拿傳喚疑犯鳳來鎮(zhèn)孫大富!”
縣太爺高聲道,“先把孔金煥押入大牢,等孫大富到案,明日午時,再一并升堂問案!退堂!”
“大人!冤枉??!草民沒有叫人伏擊他??!”
孔金煥還在申辯,兩邊已經(jīng)各出一名衙役,一左一右將他架起來拖了出去。
退堂后。
“老弟打算讓老哥怎么處置這孔金煥?”
還穿著官服陪王騰走在后院的縣太爺如是問道。
“這孔金煥雖貪得無厭人品低劣,卻也罪不至死,老哥依法辦理便是?!?p> 王騰說道,“想必經(jīng)過這一次教訓,他也會長點記性才是,日后必然不敢再胡作非為?!?p> “依法辦理可不好辦,老哥問你,那孫大富當夜可有傷你?”
“傷了,棍棒正中腦門,差點沒要了我的小命?!?p> 王騰如實回答,想到腦門上的挨的那一下就一陣后怕。
都能把自己的金手指打出來,可見這一棍確實下了死手。
力道再重點,自己很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既然是殺人未遂,按照大洪律例,就沒有那么輕易放過這兩人了?!?p> 縣太爺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看向王騰,信誓旦旦道,“老弟放心,此事老哥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p> “真要按故意殺人未遂處理?”
王騰眉頭一皺,如果真是這樣大的罪過,那輕則判刑重則要命了。
“老弟此言差矣。”縣太爺一臉嚴肅地糾正道,“這本身就是故意殺人?!?p> 王騰沉默。
此刻,那孔金煥與孫大富的生死存亡,竟盡在他一念之間。
“老弟,在此事上,你切莫不可婦人之仁?!?p> 縣太爺勸導,“若是不依法嚴懲,他出去之后對你心生報復之意,后患無窮,要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只是一介販夫走卒,而老弟你卻家大業(yè)大,他若是秉承著死也要拉你墊背的絕念,老弟日后可就沒有一個踏實安穩(wěn)覺可以睡了?!?p> 王騰臉上并無意外之色,他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卻不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只有縣太爺提到,才是順理成章依法辦理,而非以權(quán)謀私。
“一切全憑老哥做主?!?p> 王騰作揖。
“這事你為什么一直也沒跟我說?”
回去的路上,金苗苗就忍不住開口了,她今天是剛知道王騰曾遭到夜半伏擊,險遭橫死。
“因為我自己能處理好?!?p> 王騰淡然道,“告訴你們只會徒增憂心,沒有任何益處?!?p> “有擔當是好事,但以后為人處世得加倍小心,盡量與人為善,可千萬別再出這種事了……”
王母也是心有余悸,她在后堂聽見案情的時候,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寶貝兒子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丈夫剛走不久,兒子若是遭人暗算去了,她也就不活了。
“放心,娘,我這不是沒事兒嘛?!?p> 王騰安撫了幾句。
當日,縣太爺就著人傳來消息,孫大富落網(wǎng)了,在賭坊被擒獲,已經(jīng)下了獄,并且都沒怎么嚴刑拷打就全招了,承認為還賭債收了姐夫孔金煥的銀子,夜半伏擊王騰,欲給他一個教訓。
這倒是沒怎么出乎王騰的意料。
畢竟,鄉(xiāng)里小混混,區(qū)區(qū)街溜子,又能有幾分骨氣?
縣太爺還傳話,明日升堂,不會有什么懸念,一定能治這二人的罪,還王騰一個公道。
“咱們的縣太爺是個好官吶!”
王母得知后連連稱贊,“老頭子若是知道我兒福星高照,遇到好官庇佑,一定會含笑九泉的?!?p> 王騰聽了也是笑笑。
那是,縣太爺是咱自家人嘛……
次日。
“升堂!”
“威——武——”
“啪!”
“孫大富,你夜半伏擊王騰,欲致其于死地,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如實招來!”
驚堂木拍下,正襟危坐寶相莊嚴的縣太爺開門見山地問罪。
一聽問話,原本在見到小舅子的一瞬間就幾乎嚇尿的孔金煥,更是渾身癱軟,暗道這下完了。
“大人,冤枉啊,小人何時夜半伏擊王騰?”
身上看不出傷痕的孫大富如是回答,倒是大出縣太爺以及王騰等人的意料,“此事純屬子虛烏有??!小人一直奉公守法……怎敢知法犯法?”
“你???”
聞言,縣太爺兩眼一瞪。
這個地痞,原本都已經(jīng)招供認罪,就差當眾公布定罪這一環(huán)節(jié),卻在此時矢口否認了。
無恥到這種地步,縣太爺都生氣了,重重一拍驚堂木,但還是沉住氣,道:“既然如此,王公子何在?”
“草民在!”
王騰從場外觀眾席出列,他倒也沒料到這孫大富會愚蠢到這種地步,竟然敢當著縣太爺?shù)拿娣?p> 縣太爺以驚堂木遙指孫大富:“你且來辨辨,此人可是當日伏擊你的人?”
王騰上前近觀一番后,篤定道:“回稟大人,當日夜半以棍棒襲擊草民的,正是此人!”
“你,你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伏擊過你?”
孫大富梗著脖子狡辯道。
“孫大富!你好大的膽子!”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你昨日分明已經(jīng)承認罪行,今日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還敢出爾反爾!你當本縣是好糊弄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