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蘿先行追趕上伙夫,一腳踹來。
伙夫猝不及防,身影跌倒,“唉喲”一聲叫喊?;锓蚱鹕?,上前三步,頓時雙膝及地,給司蘿跪下。
而后,伙夫接連磕了三個響頭,“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女俠武藝高強,小的自愧不如。還請女俠高抬貴手,饒小的性命。小的必定當(dāng)牛做馬,以報女俠大恩?!?p> 馬賊跪在女子跟前求饒,低聲下氣,與之前所見,判若兩人。
司蘿一笑,心生慈悲,也不愿與他為難。司蘿身影近前,厲聲發(fā)問,“而今,可是曉得姑奶奶的厲害?”
伙夫低頭應(yīng)聲,連連點頭,“曉得曉得,小的曉得了……”他抬頭,伸手進懷中,掏出物什。
“司蘿姐,小心”,唐秋梨見得異狀,急忙高聲提醒。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伙夫自懷中掏了幾枚柳葉鏢,就是向司蘿丟來。而后,伙夫起身,又是脫逃遁走。
司蘿急忙自身后取了玉傘,將玉傘撐開?!拌K鐺鐺”,兩聲脆響,司蘿以傘將柳葉鏢格擋開兩枚,而后身影飛掠,自空中接下一枚。她身影迅疾,追趕上伙夫,而后將手中柳葉鏢一丟,擲回給伙夫。
柳葉鏢向伙夫飛去,擊中他的后背。伙夫“哎呀”一聲,口吐黑血,緩緩回身,伸手指了指司蘿,而后身影徑直倒下。
司蘿詫異,只是一枚柳葉鏢,竟能傷人性命??磥磉@柳葉鏢,該是萃有劇毒。這廝,下手可真是狠辣。不想到底是坑害了自己。
司蘿上前,試探了伙夫的鼻息,確認(rèn)他已身死。司蘿起身,想起了另外一個馬賊,立時身影飛掠,向門口奔去。唐秋梨見狀,亦是飛身,跟著司蘿,向門口奔去。
二人及至門口,只見夜色之中,馬棚中的馬匹,已被店小二及其同伙牽走。同伙騎著流香馬,先行出逃。
店小二在后緊跟,手中拽著司蘿黑馬的韁繩,策馬出了客棧,“我將她們的馬匹都騎走。這荒郊野外的,看她們怎么辦?”
“三哥,快走?!蓖镆宦曊泻?,騎著流香馬,手中牽著飛瀘,先行奔走,走了半里。
“哪里跑?”司蘿見狀,急忙飛身襲來。她自懷中摸出三枚金針,急急向店小二打來。店小二見狀,提刀格擋,緊握黑馬韁繩的左手,不覺一松。
“小賊,將我的馬放下。”司蘿飛身落地,手握長鞭,就是與店小二打殺。
二人對戰(zhàn),長鞭與大刀抵撞。二人打斗好幾個回合,僵持不下。
唐秋梨趁勢偷襲,一腳踹來,頓時將店小二踹到馬下。
“哎喲,媽了個巴子。踹死老子咯……”店小二跌倒馬下,不住叫罵。
“任你三頭六臂,怎敵我飛來一腳?”唐秋梨身影落在地上,為方才一腳,好不得意。
“你個妮子,出手如此潑辣,怎會有男子喜歡你?”店小二起身,方才腦袋著地,碰了個七葷八素,身子勉強站起,仍覺頭暈。
唐秋梨聞聲,想起桃苑往事,頓時火冒三丈,又是一腳踹來,“話真多,給我歇著吧?!碧魄锢嬉荒_踹在店小二心口,氣力有些大,竟是將他踹出了三丈遠(yuǎn)。
店小二的身影,墜落馬棚,直將馬棚圍欄撞斷。店小二自地上起身,吐出嘴里鉆進的馬草。他搖晃著腦袋,又是叫罵,“他奶奶的,小爺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病貓?”話音一落,店小二自懷中掏了毒鏢,試圖暗算唐秋梨。
長鞭自空中落下,打在店小二的身上。而后,司蘿身影飛掠,及近店小二,一把匕首自身后掏出。一道寒光一亮,直直刺入店小二心頭。店小二的身影,跪了下來。他面目猙獰,轟然倒下。
唐秋梨近前,搖了搖頭,“嘖嘖嘖,不是要發(fā)威么?你倒是發(fā)啊?小馬賊也敢欺負(fù)我唐女俠,你是活膩歪了……”
“他已經(jīng)死了?!彼咎}在旁,冷冷說道。
唐秋梨詫異,原本以為,這馬賊只是身受重傷,不想竟是死了。唐秋梨收言,不再說話。
一聲馬啼聲,在遠(yuǎn)處響起。唐秋梨聞聲,抬眼看去,遙遙見得流香馬被另一馬賊騎走,頓時驚叫出聲,“不好,我的馬,我的流香馬?!?p> 她伸手唇邊,吹了幾聲柳哨。柳哨聲響,流香馬聽得,在馬賊身下,不住嘶鳴搖晃,試圖將馬賊摔倒馬下。
馬賊機敏警覺,自懷中掏出藥丸,立時塞進流香馬嘴里,而后又是丟了一顆藥丸到飛瀘嘴里。二馬咀嚼,將藥丸咽下,頓顯乖巧。馬賊策馬,身后領(lǐng)著飛瀘,頓時狂奔走遠(yuǎn)。
唐秋梨遠(yuǎn)遠(yuǎn)地,又是吹了幾聲柳哨。流香馬無動于衷,毫無反應(yīng),駝載馬賊,漸行漸遠(yuǎn)。
“我的馬……”,唐秋梨著急,飛身騎了司蘿的黑馬,正要追趕。
司蘿在旁,急急叫喊,提醒了一聲,“秋梨妹妹,楚少俠……”
楚少俠?對,他被馬賊迷暈,還不知怎樣?唐秋梨遲疑半分,回身再看時,流香馬跑遠(yuǎn),已不見蹤影。
“唉”,唐秋梨一聲嘆息,飛身自馬上下來,急忙折身,查探楚南風(fēng)情況。
萬幸,楚南風(fēng)只是被迷暈,性命無憂。
一日后,三人在客棧門前匯合。司蘿與楚南風(fēng)、唐秋梨相互對望,同是搖頭。
“都把附近的山頭找遍了,也沒有那馬賊蹤跡。許是他騎著你的流香馬,逃了。”司蘿開口說話。
唐秋梨聽言,心上不喜,臉上浮現(xiàn)難受。這流香馬為師傅陸陵所贈,迅疾如風(fēng),快如閃電,這說沒就沒了。怎么想都覺得難受。唐秋梨生了悶氣,臉色難看。
三人同行,步行走了數(shù)里,終是尋見了一個村落。三人在村落中,得尋一匹新馬,再行出發(fā)。楚南風(fēng)與唐秋梨同騎新馬,司蘿自騎黑馬。三人動身,騎馬沿著山道,火速奔行。
馬匹奔騰一日一夜,未有停歇。到底是普通馬匹,難以招架兩人。馬匹累乏,身影漸慢,而后,無聲無息間,轟然倒下。
唐秋梨與楚南風(fēng)驚慌,一個飛身,自馬上翻身下來。萬幸,二人身手了得,身子無恙。村落中買的馬匹,頓時口吐白沫,一陣蜷縮掙扎。只是須臾片刻,馬匹一命嗚呼。
唐秋梨一愣,環(huán)顧四周,只見四下空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心頭一嘆。她上前細(xì)察馬息,叫喊出聲,滿是心痛,“馬啊馬,你怎么說倒下就倒下了?后邊漫漫長路,你怎就不肯再陪我們走一程?”
楚南風(fēng)上前,細(xì)看了馬身,“該是累死的。到底是我們太著急了些。”楚南風(fēng)見唐秋梨難受,心上也有幾分不忍。
唐秋梨聽聞馬是累死的,更是悲傷。前有流香馬被盜,現(xiàn)有馬匹因自己累死。唐秋梨心頭過意不去,抱著馬身,幾分難受,“是我不好,連累你了。你死的可真是冤。下輩子,就別再投胎作馬了。做豬做狗,舒舒坦坦的,也好過做馬……”
唐秋梨眼角垂淚,懷抱馬匹,一時間痛哭流涕,心上悲傷。
楚南風(fēng)環(huán)顧四周,見天色已晚,提議眾人,“夜色已深,在此過夜罷。包中干糧無多,今夜只好燒些馬肉,才能飽腹?!?p> 唐秋梨聽言,眼睛頓時瞪直。她看向楚南風(fēng),急急發(fā)問,“你說什么……”
楚南風(fēng)見唐秋梨言語逼問,怕再說吃馬肉惹唐秋梨不喜,唯唯諾諾,憋了半晌,才敢出聲,“吃……烤……馬……肉……”
唐秋梨眼睛放光,急忙擦了擦眼角,一時爽朗喜笑,“吃吧吃吧。把它吃了,它才算死得其所……”
司蘿在旁,忍不住笑出聲。她胳膊肘捅了捅楚南風(fēng),應(yīng)聲說道:“楚少俠,你聽清了沒?吃個干凈,才算它死得其所?!彼咎}見唐秋梨言語瞬間反復(fù),忍不住取笑。
“那是自然,生死成其道,因果循天則。不吃它,它也會死。死前能讓我等飽腹,也算救人三命,勝造二十一級浮屠?!碧魄锢鎻堊?,說得有理有據(jù),竟是讓人無法反駁。
這唐秋梨為了吃的,竟如此厚臉皮。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楚南風(fēng)苦笑,拾了篝火,確如唐秋梨所愿,烤了四只馬腿。
楚南風(fēng)與司蘿,一人一只。唐秋梨一人,獨占兩只。三人開吃,唯唐秋梨吃得最快,吃時嘖嘖有聲,仿若嘴里的,是人間美味。
楚南風(fēng)看著唐秋梨啃咬馬腿的模樣,想起方才唐秋梨的哭腔,忍不住,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