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城南酣戰(zhàn)
城上箭羽奪命而發(fā),城下廣陵騎兵橫門而出。
禁衛(wèi)軍方面,身為幢主的黃回當(dāng)即下令全軍戰(zhàn)術(shù)撤返。
“亂黨箭羽橫飛,居高順下,且往外野退去?。。 秉S回背后的戴明寶喝然下令。
一只利箭自垣閬耳邊唳叫而過,呲啊的一聲哀嚎,左側(cè)一騎護衛(wèi)被箭簇穿甲而亡,那護衛(wèi)仰面倒于馬背,胯下軍馬只顧往前跑,顛簸幾陣,沒了呼吸的護衛(wèi)自馬上墜落,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自馬上滑落黃土,啪啦鐵甲擊地聲。
垣閬面色大驚,籠冠已然歪斜。
“速來護我?。?!”
一臉忒黑的黑刀耿逆向而來,護在了垣閬后方。
“刺史大人,還請策馬速奔。卑職得罪了。”耿寒刀鞘作鞭策打垣閬胯下的馬兒,強制替其加速。
后面一騎手持長槍的黑甲八字須大漢夾馬襲來,面斥落荒而逃的垣閬。
“索智朗前來拿你!還不跑快點,哈哈哈?!?p> 索智朗馬上長槍一挑,欲要挑落朝服刺史。
垣閬面色愈恐,不敢顧首以答,持緊韁繩大聲喝道耿寒。
“壯士務(wù)必護吾?。?!”
耿寒應(yīng)接而上,手上大環(huán)刀上滑擊而去。
刀劍交錯,在夜暉下摩擦出锃亮的鑿鑿火光。
兩人交戰(zhàn)數(shù)回,打的難以開交,而進攻的主動方已然淪落在了索智朗的手中。馬上交鋒,一寸長一寸強,這是常理,而索智朗拿有的長槍自然是比耿寒的大環(huán)刀見長的多。
索智朗策馬迂繞開來,手握長槍揮斥而去,欲要憑仗自己攻擊距離較為遠大的優(yōu)勢來將其堙滅。
長槍如龍貫風(fēng)襲去,耿寒黑臉一橫,縱刀立于腰側(cè),抗頂一槍。
震得一聲刀甲欲碎。索智朗下手一反轉(zhuǎn),握槍向回抽來,再是蓄力往右下一刺,竟生生刺在了耿寒胯下的那匹馬的脖頸上。
駿馬哀鳴,索智朗抽出槍尖,馬頸上的血水如泉噴濺而出,尤為駭人。
馬身一陣抽搐,側(cè)翻倒去,耿寒被重摔于地,嘔了一口腹水。
索智朗持槍縱馬而去,欲要槍插腹兒。前處又是一騎禁軍迎來,夜色未盡,只見那雙細目寒冽。
高秋爽亮刀而來,砍向索智朗的槍柄,使其偏移了寸許方向。寒槍自耿寒鬢發(fā)間呼嘯而過,縱直入土,半截槍尖儼然入泥。
高秋爽并不戀戰(zhàn),信手拉起耿寒,直往外圍撤退。
索智朗手腕作轉(zhuǎn),抽拿起長槍,并沒有選擇追向高秋爽二人,而是將目光重新盯向了朝服男子。
廣陵軍趁著軍勢追擊,一路殺去,不少禁軍人馬翻騰,血水灑地。
兵仗交錯,鐵騎互摧。稍之,禁衛(wèi)軍退至?xí)缫埃_始反擊。
廣陵方的八百騎兵士吃了前線追擊的甜頭,在申靈賜的命令下,選擇繼續(xù)追擊。
戴明寶下令備戰(zhàn),先挫殺亂黨一陣軍威,自己則招來了一騎快馬勇士,令其遣送自己回往京口。
“黃回,你且斷后一番,吾去建康調(diào)遣援軍。拖延些許片刻以后,且戰(zhàn)且退,亂黨定不敢往南深追?!?p> “戴公且安心,卑職必將不服所望!”
黃回受令,當(dāng)即大喝所有尚存的禁軍甲士們集結(jié)一起,勢與亂黨干上一仗。
“他奶奶個熊,沒了箭雨作鎮(zhèn),他這些個腌臜邊軍如何敢于吾等一戰(zhàn)?”黃回扯下一塊布條裹扎在了受傷的肩頭處。
“虎賁禁衛(wèi)軍宣威營黃字幢屬,迎擊叛軍!”
禁衛(wèi)軍士儼然威喝。
兩軍與城南曠野酣暢交戰(zhàn),戰(zhàn)況慘烈,剎那間哀嚎四起,血色如畫直到黎明的第一絲曙光照射到了大地上方才顯現(xiàn)出戰(zhàn)爭的殘酷。一路上箭羽連綿成道,血水流淌在土地上,斷臂殘軀毫無章法的躺在了地上,死士的眼睛瞪得老大驚人,皆死不瞑目。期間以廣陵軍的戰(zhàn)損較為嚴(yán)重。
劉誕于城頭大罵。
“我方不是占盡所有優(yōu)勢嗎?怎么還打得這般慘烈,孤王的廣陵軍就這般敵不過他劉休龍的羽林軍了嗎?”
“賀弼,你再遣兵五百,務(wù)必將垣閬及戴明寶的人頭送來?!?p> “王爺,此時不可呀,若是如此,您豈不坐實了謀反罪名嗎?”
賀弼繼而好生勸阻了一番,劉誕面容不悅,不做退步。
“王爺,還請三思呀,此行雖是他朝廷不義,但先動手的是我們呀。若是事件在進一步擴大,豈不落人口實,作實了亂黨的罪名???”
“孤又豈是那般忍氣吞聲之人?縱然是孤今日反了,也可以以廣陵為據(jù),狹長江為險,占據(jù)江北六州,又何嘗不能與他劉休龍一戰(zhàn)?”
“王爺,江北六州絕非全能為你所用呀。陛下一旦認定您謀反罪名,可遣將領(lǐng)引兵自京口北上,旬日之間即可將這廣陵城圍成鐵桶,皆是一切已然作古?!?p> 劉誕當(dāng)即拔出腰間寶劍,懸立在賀弼的脖頸處。
“汝敢咒孤?。俊?p> 賀弼眼淚泛霧,不為所動。劉誕放下劍來。
“孤念汝多年苦勞,特饒此一次。切勿再提這般言論!
何康之,著你領(lǐng)五百甲士,馳援申靈賜,務(wù)必將佞臣垣閬擒來孤王面前?!?p> 大腹便便的何康之抱拳領(lǐng)命而去。
城南曠野處,一騎禁衛(wèi)軍士長槍突出,直襲廣陵一位幢主,公孫安琪面色大驚,槍尖自他的腰側(cè)擦過,若非他又甲胄在身,怕是得落了個肥腸外露的結(jié)局。
羽林禁衛(wèi)軍果然非同凡響,見狀的申靈賜舔巴了下嘴唇,手持長矛,策馬殺去,一路上披荊斬棘。
黃回引起長槊朝申靈賜掃去。
“不好!”啊的一聲哀嚎,黃回手上長槊如龍掃去,并吞八方,三五兵士盡皆落馬,申靈賜也在其中。
“亂臣賊子,也敢與吾一戰(zhàn)???哼。”黃回長槊直指墜馬撫背的申靈賜,哪怕兩人相距三四米,黃回憑借著手上長槊依舊可以讓鋒芒點在申靈賜喉嚨前寸處。
公孫安琪引長刀馳來,出刀縱馬自橫斜架道的長槊沖過,令其不得折離方向。
黃回手持長槊后托,胯下馬兒蹄腳作亂,難免吃力,他憋盡氣力,額上青筋暴起,拗盡渾身解數(shù),聲勢大呀喝去,竟然生生將公孫安琪連人拖刀掃落馬下。
嘭——的一聲,公孫安琪人馬分離,墜地不起,口角不斷涌出了血沫。
何康之縱馬前來,引軍沖入禁衛(wèi)軍陣。禁衛(wèi)軍兵卒各守其位,廣陵軍難以討得便宜,造就了欲殺兩人,自損三人的局面。
黃回一把長槊在手,攪的廣陵軍苦不堪言,數(shù)米之外,廣陵甲士們面面相覷,竟是無一人膽敢上前相戰(zhàn)。
曠野西側(cè),垣閬策馬只管奔馳,也不管方向正確與否,身后索智朗持槍追趕,眼光已然發(fā)紅。
晨曦朦朧,空氣中蒙上了露水的濕潤,其間彌漫著血水的腥稠。
索智朗縱馬一加速,長槍朝前突刺而去。垣閬腰身作扭,避開槍尖。索智朗擰槍一側(cè)擊。
嘭的一聲鐵棍敲肉,垣閬自馬上向左側(cè)飛出。
刮啦衣服卷石聲,垣閬在砂石上滾了好幾輪身子方才作止。他強行撐起身子,腹腔一陣抽搐,一口老血自嘴中噴出,懷中任命文書塌然滾出。
索智朗跨腿下馬,手拖一根長槍,緩緩向著只得束手就擒的垣閬壓步走來。
槍尖劃過路面上的砂石,留下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