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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紅妝謀

第十三章 賭約成立

十里紅妝謀 姜酒煮紅豆 4199 2021-08-01 08:59:57

  一連幾日大雪倒是給了姒陌歸一點(diǎn)緩沖的時(shí)間。

  從姜禹到了商茲,按照阿娘的吩咐在第一次宮晏上穿上了那身衣服,雖然不知道阿娘是有什么深意,可是阿娘不會(huì)害自己就是了。

  姒陌歸當(dāng)然也注意到曹太后異常的神色了,她還在想要是曹太后將她叫過去詢問自己該怎么回答,誰知就大雪侵襲了。

  商茲雖然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也對(duì)各種雪災(zāi)有所應(yīng)對(duì),可是必然要一連串的命令吩咐下去,姒陌歸猜想曹太后雖然不至于忙得腳不沾地。

  可是必然也是不得空的。

  騰不出時(shí)間來應(yīng)對(duì)自己所以干脆讓自己不要隨意走動(dòng)。

  可是忙碌也不會(huì)一直不得閑,姒陌歸一連幾日都在想阿娘的深意,以及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duì)曹太后的接下來的問話。

  “殿下?殿下?”曲阿嬤加大了聲音。

  “???怎么了,嬤嬤?”

  “是我該問殿下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哦,沒事!”

  頂著曲嬤嬤擔(dān)憂的神色姒陌歸道:“可能是整天悶在屋子里太久了,嬤嬤不必?fù)?dān)心,本宮出去走走就好了。”

  今日的雪小了很多,雖然曹太后讓她不要隨意走動(dòng),可是只在自己住出周圍走走她也不會(huì)說什么。

  帶著夏歌冬舞,三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梅林深處。

  滿林紅梅,前幾日摘掉的花瓣一點(diǎn)都沒有痕跡,那點(diǎn)子花瓣在這眾多的花中宛如世間的塵埃,不能攪動(dòng)世間的一絲波瀾。

  “殿下,你瞧!”

  夏歌一向是比較活潑的,此刻猛然看見書上青色的一抹,她幾步凌空落到樹上,姒陌歸還沒看清她已經(jīng)回來了。

  “看,結(jié)果了?!毕母枋稚虾杖惶芍涣P⌒〉墓?p>  “怎么會(huì)?”

  姒陌歸不太相信,兩指捻起來仔細(xì)觀察。

  真的是梅果,小指甲蓋大,不知道夏歌是怎么看到的。

  “奇怪!”此刻的姒陌歸赫然就是個(gè)十三的小女孩,對(duì)所有異常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心。

  她歪著頭看看滿樹的梅花,又看看手中的果。

  “花還未謝,不可能有果?。 ?p>  樹上記載梅花冬日蓄力,春初綻放,入夏花謝長葉,隨后結(jié)果,夏末成熟,然梅果酸澀,不宜直接食用。

  “還有別的嗎?”姒陌歸問。

  夏歌借著枝條的力幾步躍上去,找了許久也只找到三個(gè)。

  加上姒陌歸手里的總歸也就四個(gè)。

  “世間萬物總有特例,這幾個(gè)應(yīng)該就是了。”姒陌歸一掃之前的郁悶,捏著手里的幾個(gè)小梅果不放。

  “阿姊真是好心情?!?p>  滿城的聲音突然從后面?zhèn)鱽怼?p>  姒陌歸轉(zhuǎn)過身去,小小的少年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修養(yǎng)臉上滿是紅潤,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更像世家公子了。

  “你怎么來了?”

  滿城緊了緊大氅,面上帶著些不情愿。

  “你以為我愿意呀?這么冷,要不是曲嬤嬤讓我出來找你我才不來呢?!?p>  小孩子脾氣在這一刻顯得十足,“坐在暖暖的炕上喝著熱茶、看著書不知道多愜意,像你似的,是有多無聊才在這冷絲絲的地呆這么久?”

  許是被迫出來心情不好,他的話不像一貫的簡潔明了。

  要是按照平常他只會(huì)說有什么事。

  “所以到底事什么事?”姒陌歸決定原諒他的小脾氣。

  畢竟大冷天被叫出來找人,要是自己也會(huì)不高興。

  “曹太后宮里的人?!?p>  風(fēng)吹起發(fā)絲,帶著空氣的冷氣讓滿城打了個(gè)寒顫,他催促道:“走了?!?p>  姒陌歸不答,只是邁著腳步。

  滿城這才注意到她的異常,停下腳步等她一起并肩而行。

  “怎么了?害怕?”

  姒陌歸淡淡瞥了他一眼。

  滿城笑了,“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是害怕,這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了,所以隨便找個(gè)問題打開突破口嗎!”

  姒陌歸無語了,“你以為查案子呢!”

  滿城不答反道:“讓我猜猜,擔(dān)心曹太后是讓人叫你去問衣服的事?”

  姒陌歸面色不變,腳步甚至也不停,只是滿城和她就隔著一個(gè)拳頭,所以能聽到她突然急促了一下的呼吸。

  他唇角勾起,語帶笑意:“被我說中了!”

  肯定的語調(diào)讓姒陌歸有些不爽。

  “行了,別擔(dān)心了?!?p>  吹了這許久的涼風(fēng)滿城的孩子氣都消散殆盡了,他說:

  “肯定不會(huì)問衣服的事的?!?p>  見她轉(zhuǎn)頭看她,他道:“不信?”

  姒陌歸不說話,腳下踉蹌了一下,幸好滿城及時(shí)扶住了她。

  收回手滿城道:“要不,打個(gè)賭?”

  “賭什么?”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跟自己打賭,姒陌歸一時(shí)新奇就答應(yīng)了。

  “如果不是找殿下問衣服的事情,那么殿下就幫我找些書來看。”

  找書?

  “我?guī)淼哪切愣伎赐炅耍俊?p>  滿城搖頭,姒陌歸呼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看書那么快呢,自己可是帶了三百多冊(cè)書呢,這才幾天??!

  下一刻,滿城道:“還有三四十冊(cè),也只夠看那么一兩天了?!?p>  姒陌歸:“······”

  現(xiàn)在她才體會(huì)到之前夏歌說滿城看書快到底是有多塊。

  她不敢置信地道:“囫圇吞棗要不得?!?p>  滿城詫異地看她,似乎沒想到她會(huì)以為自己是隨便翻翻而已,緊接著就是自己被看扁的不高興。

  “殿下可以考考我。”語氣硬邦邦的,一聽就是生氣了。

  姒陌歸一說完就后悔了,滿城不是這種人。

  看他不開心的樣子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那如果是找本宮說衣服的事呢?”

  “那殿下就隨便說說唄。”

  這人······

  夏歌喝冬舞在后面聽著很是無語,自己贏了就要殿下幫他找書,自己輸了卻什么代價(jià)都不付出。

  哪有這樣子打賭的?

  滿城站在腳步不停,“殿下,賭嗎?”

  姒陌歸望著木梓宮三個(gè)大字,笑了,“賭約成立?!?p>  “賭約成立?!睗M城也笑了。

  夏歌冬舞面面相覷,這算是哪門子的賭約?

  “殿下請(qǐng)。”滿城彎腰做出請(qǐng)的姿勢(shì)。

  姒陌歸率先踏進(jìn)宮殿,“是阿姊?!?p>  滿城看著她瘦削的背影笑容一剎間恍若遍布光芒,“是,阿姊!”

  “嬤嬤!”姒陌歸喊了一聲曲嬤嬤。

  大殿內(nèi)安靜極了,只有曲嬤嬤一人,“滿城不是說有人來嗎?”

  曲嬤嬤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東西迎上去。

  “殿下回來了!”她捧著的的手爐急忙塞到姒陌歸手中,“暖暖手,瞧著手這么冰,那兩個(gè)小丫頭出去也不知道給殿下準(zhǔn)備手爐?!?p>  “若是殿下凍壞了看我怎么收拾她們?!?p>  暖意自手爐中傳來,姒陌歸被寒風(fēng)吹得僵硬的手指慢慢柔軟了起來,連帶著面色都帶著一股暖意。

  滿城進(jìn)來瞧著,撒嬌,“嬤嬤真是,也不心疼我,把我使喚出去尋人,如今卻不管我凍不凍,心里眼里只有阿姊。”

  曲嬤嬤覷他一眼,埋汰他,“你個(gè)小子,渾身的陽氣,哪里就那么嬌貴了?!?p>  見他不服氣,道:“再說了,你能跟殿下比嗎?”

  好吧,自己確實(shí)不能跟殿下比,滿城沖著姒陌歸聳聳肩。

  姒陌歸假裝沒看見。

  夏歌冬舞抬著熱水進(jìn)來,笑道:“滿城公子手爐是沒有了,熱水倒是不少,趕緊擦擦臉!”

  “嬤嬤,人走了?”滿城捧起熱水拍打在臉上,感覺臉上不那么凍了才用毛巾擦干水。

  冬舞及時(shí)遞給他一盒凍瘡膏。

  準(zhǔn)備還挺齊全。

  “走了。”曲嬤嬤懊惱道:“我該想到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不該只來一個(gè)小宮女,起碼得齊嬤嬤來。”

  她嘆氣:“真真是年紀(jì)大了,一聽是太后宮里的就急忙讓你叫殿下回來?!?p>  “嬤嬤不必懊惱,本來也就該回來了?!辨δ皻w笑,“外面那么凍人,待這許久哪能行呢!”

  見她還有懊惱之意,姒陌歸道:“何況在這里,不論她們待我再如何客氣包容,還是該警醒著些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幾人點(diǎn)點(diǎn)頭。

  寄人籬下合該警醒著些。

  “慈安宮的人怎么說?”姒陌歸涂上凍瘡膏,以防生凍瘡。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說殿下來這么久因?yàn)樘鞖庵饰丛煤谜写?,如今眼見天氣好點(diǎn),說是讓殿下明日起去慈安宮和其他幾位公主認(rèn)識(shí)一下,也好交個(gè)知己好友,不讓您在宮里那么無聊?!鼻鷭邒哒遄昧艘幌碌溃?p>  “老奴總感覺那邊不懷好意,可是又聽不出來?!?p>  姒陌歸默了一下,問:“可有說哪個(gè)時(shí)辰?”

  “說是下朝后?!?p>  姒陌歸似笑非笑的看了滿城一眼,后者回她以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做出“賭約”二字的口型。

  “殿下,可有何不妥?”夏歌問。

  姒陌歸搖頭。

  “滿城,依你的看法?”

  小小的少年面上很是無辜,“總之不會(huì)是讓阿姊去立規(guī)矩就是了?!?p>  這不著調(diào)的答案讓姒陌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是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既然沒事那我去看書了?!闭泻袅艘痪渌湍_步匆忙地走了。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曲嬤嬤看著他一閃而逝的背影欲言又止。

  姒陌歸當(dāng)沒看到,愜意地躺在暖炕上,手指撥弄著小幾上的松子果。

  “殿下,您為何要和滿城……公子,”夏歌不太習(xí)慣滿城身份的轉(zhuǎn)變,有些變扭地道:“您為何要和她打那個(gè)賭呢?”

  曲嬤嬤立刻將目光轉(zhuǎn)到夏歌身上,“打賭?”

  她的聲音提的有些高,“打什么賭?”

  夏歌一瞬間噤聲了,冬舞看了姒陌歸一眼尋得她的同意,遂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嬤嬤~沒有賭博?!辨δ皻w一撒嬌曲嬤嬤就心軟。

  “殿下,雖然是這樣,可是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這種事情呢?”

  有些時(shí)候曲嬤嬤的規(guī)矩讓姒陌歸很是頭疼,可是她也知道曲嬤嬤是為了自己不出差錯(cuò)。

  “嬤嬤,沒有下次了!”她承諾道,面上滿滿的真誠,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地看著人,讓人不忍心說她了。

  曲嬤嬤板著的臉?biāo)闪讼聛怼?p>  “沒有下次了?!?p>  姒陌歸乖乖點(diǎn)頭。

  “嬤嬤,我餓了?!?p>  曲嬤嬤無奈地看她一眼,道:“老奴去看看廚房,也差不多該傳膳了?!?p>  望著曲嬤嬤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夏歌拍拍胸口,長呼一口氣,“嚇?biāo)廊肆?。?p>  姒陌歸斜睨她一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當(dāng)著曲嬤嬤的面說這種事。”

  夏歌吐吐舌頭,俏皮的樣子比姒陌歸更像個(gè)小孩子。

  她湊上去殷勤地給姒陌歸捏肩捶背,狗腿道:“這不是有殿下嗎???”

  “下次再口無遮攔,有我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殿下,可是殿下,您為什么要和滿城打賭啊?”

  “為什么不能跟他打賭?”姒陌歸反問。

  夏歌糾結(jié)道:“也不是不能,但是總覺得殿下贏了沒好處,輸了還找事做,這不像您的風(fēng)格?!?p>  不像嗎?

  “其實(shí)我才是贏家!”姒陌歸道。

  “?。吭趺磿?huì)?殿下哪里贏了?”

  “我去書房看看,不用跟著?!辨δ皻w不管她的糾結(jié),她現(xiàn)在對(duì)滿城的看書速度很是好奇。

  拐過九曲回廊就是書房。

  “吱呀”一聲推開書房的門。

  “誰?”

  “還挺警覺?”姒陌歸夸贊道,“繼續(xù)保持。”

  滿城窩在軟榻上的身子直起來,聽到是她的聲音又窩回去。

  “阿姊怎么來了?”

  說話間他手上的書又翻過兩三頁。

  “夏歌說我和你打賭虧了?!?p>  “你要反悔?”手上的書暫時(shí)被他放在一邊,他眉頭緊皺,“君子一言?!?p>  姒陌歸手指滑過他旁邊堆著的書本,隨意拿起一本翻開,是兵書。

  “可是我不是君子呀!”

  滿城整個(gè)人變得不開心了,在心里琢磨該如何說服她守信不是只是君子需要做的事,抬頭卻看到她眼里閃過的惡趣味。

  一瞬間他放松了下來,無語地瞥著她,“阿姊真是惡趣味?!?p>  “就這么喜歡書?”

  滿城搖搖頭,“喜歡的不是書?!?p>  “嗯?”

  “喜歡的是書能帶給我的好處?!?p>  “現(xiàn)實(shí)!對(duì)你而言書就是一個(gè)工具嗎?”

  滿城話音戛然而止,他面色復(fù)雜地看她,語氣幽然:“對(duì)阿姊而言,我不也是工具嗎?”

  姒陌歸啞然。

  “夏歌說錯(cuò)了,阿姊才是贏家。”

  “我贏了縱使阿姊多了一個(gè)幫我找書的事情,可是我看再多的書最終也是為阿姊所用。我輸了······”

  “阿姊知道我既然說出打賭的話定是有把握贏的,所以阿姊那時(shí)候心里的慌亂就沒有了?!?p>  姒陌歸默然。

  “那要是你真的輸了呢?”

  滿城臉上說不清是難過還是什么,聲音空靈,“要是我輸了,阿姊也不過是證明了我的能力不行,及時(shí)止損,剔出身邊的一個(gè)廢物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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