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墨小妖認為的美好世界（10）
清晨。
墨小妖從噩夢中蘇醒。
睜開眼，掀開被子，幾乎是用最快速度跑到洗手間。
蹲在馬桶旁，表情難看。
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噴出來。
窗外的太陽從云層中露出，湛藍色的天空只有幾片白云。
原來是夢嗎？
“嘔……”
那些黏糊糊的肉沫落在馬桶里，染紅了清澈的水。
此時，墨小妖才回想起了一切。
從與西門小赤見面開始，被扇耳光，被綁架，被扒衣服，被當成狗。
麻藥，饑餓素，粉紅色的床，十字架，蛋糕……
屈辱，恥辱，憤怒，無能……
以及。
“吃了……肉！嘔……”
胃，好難受。
就像巖漿，或是腐蝕性極強的硫酸。
這是？！
嗯？
腳趾骨？
“咚！咚～咚……”
毫無節(jié)奏感的撞擊聲響起，那滿是污穢物的馬桶碎成幾半。
額上的鮮血流到臉頰，再滴落在手臂上。
“我居然吃了?。。 ?p> “我居然吃了?。?！”
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都如白蟻噬心般疼痛。
惡心！
惡心?。?p>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我是妖，所以妖可以吃*。
不??！我是人，不是妖！
我不要當妖！
我不要??！
“吱！”洗手間的門被艾娜推開，少女的眼睛里滿是水霧。
渾身鮮血與肉沫的墨小妖，此時的模樣，就跟昨天下午癲狂的樣子一般無二。
毫無理智且空洞。
他痛苦地蜷縮身子，渾身顫抖不止，嘴里不斷重復“我不要！我不要！”。
露娜也從后面走進來，她推開站在身前的艾娜，拿起放在掛鉤上的花灑，蹲下身子。
也不管熱水會打濕裙擺。
白皙的手臂順著水流，輕柔地撫摸墨小妖的頭發(fā)。
她細細地卻又有一點嚴肅的講道：
“少爺，你已經(jīng)是15歲的大男孩了。”
“就連洗澡這么簡單的事，都還要露娜來幫忙?！?p> “也不害臊。”
“你看，衣服又被弄臟了?！?p> “一會艾娜會幫你把臟衣服脫下，她會洗得很干凈。”
“這雖然是屬于我們女仆的工作?！?p> “但少爺，你要是下次還故意把頭撞破，弄臟衣服，露娜就會生氣?！?p> “露娜一旦生氣，艾娜的家庭作業(yè)就會多出一條抄寫語文書的要求?！?p> “這樣艾娜就會睡得很晚?！?p> “第二天早上，艾娜就會睡懶覺?！?p> “所以早餐就會輪到露娜來準備。”
“露娜的水平，少爺你也知道?！?p> “吃了會拉肚子?！?p> “好了，洗干凈了，艾娜你把少爺衣服拿去洗。”
最后撫摸了一下他蒼白的臉，渾身濕漉漉的少女走出洗手間。
眼角泛紅，卻強裝鎮(zhèn)定。
少爺?shù)氖虑?，在某人口中，露娜已?jīng)得知全部信息。
她很憤怒。
最想成為人類的少爺，卻吃了最不應該吃的東西。
她也很痛苦。
‘這是露娜的失職！’
“少爺……”艾娜半跪在地面。
在她身前，墨小妖沒有動作，就連呼吸也感覺不出胸口在起伏。
他早已經(jīng)絕望了。
要是就這么死去該多好。
種種令人反胃的場景，不斷在腦間重復播放。
惡心！
是對自己感到惡心！
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么惡心的人。
為什么不去死？
“妖，吃人是很正常的?！卑葞е耷徽f道。
聽到這句。
墨小妖猛地轉頭，呲牙猩目：“滾！”
“少爺……”
“沒聽到嗎，我叫你滾?。?！”
“……”少女低下腦袋，奪門而出。
哭聲從樓道間傳來。
越來越大。
墨小妖關上門，后背從門框上緩緩滑下。
接著，他也開始低聲哭泣。
他感覺自己好無能，只敢對女仆發(fā)脾氣。
無論是面對唐不語，或者是徐敏。
只會忍聲吐氣。
只會唯唯諾諾。
其實什么都不是，自己就是一坨發(fā)臭的垃圾。
外表骯臟，內心更加骯臟。
失敗的人生。
無比失敗的人生。
什么都沒有。
一事無成。
一只本就惡心的妖獸，居然異想天開，想當人類。
呵呵。
癡人說夢。
真是幼稚。
我應該在背后貼一張白紙，再寫上兩個字“垃圾”。
對，就是一只垃圾。
什么都不是。
是廢物。
惡心的廢物。
惡心到吃*的廢物。
死吧。
死吧。
全都死掉好了。
要是世界毀滅，那么吃*這件事應該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吧。
我可以繼續(xù)在天堂，做著成為人類的夢。
不，應該是地獄。
垃圾只會在地獄。
尤其是我這種垃圾。
骯臟，發(fā)臭，惡心。
垃圾，垃圾。
全是垃圾。
還是個智障。
對，還是個智障。
總以為很聰明。
其實是智力水平為2.3的弱智。
2.3？
連平均水平的一半都沒到。
真是個智障。
為什么會覺得聰明。
難道是因為智障的原因。
呵呵。
明白了。
因為是個垃圾。
沒有智商的垃圾，才是好垃圾。
垃圾就是垃圾。
我真是一只好垃圾。
所以說，垃圾什么用。
活在這個世上，還能有什么用？
吃軟飯？
對，垃圾只會吃軟飯。
尊嚴是什么？
尊重到底是什么？
其實我好想抱在艾娜懷里好好哭一場。
可尊嚴告訴我，不能！
我是男人。
還是長者。
那是懦夫的表現(xiàn)。
所以我趕走了艾娜，并且大聲呵斥。
因為我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
所以，對不起。
對不起，艾娜。
對不起，露娜。
若果有來世，我很希望，能做你們的哥哥。
再見。
鮮血噴涌，鋒利的陶瓷碎片深深插入胸口。
眼前的光芒逐漸消失。
是黑暗呢。
再一次說聲：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