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暫歇,烏云卻未撥開。
蘇榛榛趁著這個空隙,簡短的與魏安陽說了一聲,便回去之前住過一晚上的后院北側廂房。
她要看一眼那里的書架上變了樣沒有,用來確認那晚是不是故意安排的。還有就是,如果書架上的書沒有變化,她想借走那一本《仵作》還有關于追蹤的書籍,畢竟對于案情很有幫助。
只是再回去到北側廂房后,推開門直奔主題的潛進右側的那間內室后,那書架上面的書籍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現在的書大都是一些妖異志怪的故事,但這些書籍對于蘇榛榛現在而言,并沒有一絲幫助,也只好長吁一口氣,緩緩地關上門再走出去。
魏安陽就停在那后院門口,連接長廊的那一端。瞧這蘇榛榛臉上暗淡的表情,便遙遙問道:“怎么了?你剛剛還不一臉迫不及待的想著回一趟廂房?”
蘇榛榛走過來,一邊搖著頭:“原本以為那里面還有之前看的《仵作》那本書,不過現在都是些妖異志怪的書籍?!?p> 魏安陽抬起頭來,靜靜看著緩緩走來的蘇榛榛,在還滴著雨水的廊下微蹙著眉,顯得有些無奈。
“畢竟,那是人家特意為你放置的書籍,當然不會一直擺放在那里?,F在首要是把那戲子的案子處理掉,還記得那個黑衣胖子莊家說的城隍廟吧?”
看著侃侃而談的魏安陽,蘇榛榛點點頭,附聲應和著:“記得,現在去嗎?”
魏安陽只安靜點頭,意思就是現在要去。
兩人決定的很快,趁著雨暫歇的間隙,直奔門口。上了馬車,便讓等待的車夫火速不停歇的前往那個城隍廟。
城隍廟位于幽州城東,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城外小山坡腳下。
木門已經朽的不堪入目,吱呀吱呀的隨風搖曳。剛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小雨,在門前那一條土路上,積聚匯合,進而流出一條不是溪流的小溪。
兩人前后腳的下了車,望著那破敗不堪的城隍廟。
確實是個躲避別人耳目的好地方,這里似乎很久都沒來過人了。門邊的蜘蛛網,里里外外掛上了三四層。
蘇榛榛遙遙望著里面,她在思考那黑衣胖子說過的話,每個月十五會在這邊的求簽處放上命令。是以什么方式呢?
如此荒涼的城隍廟,單獨一個人過來求簽,若是恰巧旁邊過來人瞧到了,豈不是更容易懷疑?而且,為什么是每個月十五呢?難不成說這里,其他日子也會偶爾來人,怕看到那簽文或是其他的什么命令?
換做別的時刻,蘇榛榛一定會自己做自己想過后的決定的,只是這次她想問問魏安陽的想法:“你怎么看?那黑衣胖子說的這個城隍廟?”
“這不就在眼前嗎?小爺的想法是,管他怎么先進去看看?!蔽喊碴栆贿呎f著,一邊緩緩地朝著那扇腐朽的木門走去。
倏地一箭,從那城隍廟內朝向魏安陽射出來。那箭矢是尖銳的,若非魏安陽躲閃及時,那一箭至少能要了他的半條命。
蘇榛榛頓只覺得吃驚,慌張的反映下,伸手向前將魏安陽拉了回來,然后兩人飛快的朝后退著?,F在她能確定,為何那黑衣胖子一定要強調說是十五那日,才能夠去城隍廟取命令了。
因為其他日子,那城隍廟內應該有另一伙人,舞刀弄劍的隨時可以取下那窺探到他們的人性命。
一滴汗珠自蘇榛榛鬢角滑落,那一刻蘇榛榛的心真的懸到了嗓子眼。惘然的看著和自己躲在這后邊的魏安陽,心里當真后怕若剛剛自己或是魏安陽沒躲閃及時,那把箭是不是已經扎進自己或是魏安陽的身體了。
“這箭,看來真是戎狄王室?!?p> “怎么說?”蘇榛榛并不了解一樣,接著問道。
魏安陽用手指著剛剛射向自己的那支箭,沉聲說道:“那支箭,箭矢尖端的做工,只有戎狄的王室才會如此,將尖端翹出來一個彎鉤。記得,是按照菟絲子那個結構,加工出來的?!?p> 蘇榛榛望著他,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魏安陽的眼睛總是閃爍著光,那一抹深邃的黝黑瞳色,似乎有無窮盡的信息等待訴說。
但她也并不在意那些事情,只是想問一下,是否有依據。即便她知道當魏安陽那么說的時候,一定是有依據的。
現在兩人都知道了,那城隍廟里面似乎有一隊人馬。手里的兵器,是戎狄那邊的,而且就在幽州城外不遠處,這就有必要通知邊防營一聲了。
只是,魏安陽心里有些擔憂,若是此刻他和蘇榛榛走了,那隊戎狄的人,趁機銷聲匿跡了,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
蘇榛榛看得出魏安陽心中的擔憂,她說:“幽州這一塊兒,你比我熟,我在這看著他們,他們也就有所忌憚便不敢輕易轉移陣地了。你快點兒去邊防營,請節(jié)度使帶兵過來?!?p> 魏安陽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問她說道:“你認真的?”
蘇榛榛輕輕點頭。
“那我去了?”
蘇榛榛再次點頭。
魏安陽也沒再推脫,他想著若自己和蘇榛榛這么舉棋不定,或許那隊人看出端倪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逃走了。他們兩個,就算能攔住一個人兩個人,人多勢眾,也是無能為力。
他佩服蘇榛榛的膽量,就算是為了這份難以遇見的勇氣,他也要選擇相信一次。
飛快的邁著步子,朝著邊防營的陣地跑著。那一刻,仿佛四周的時間都靜止了。連久久不散的烏云,也悄悄地露出一角來,讓那殘陽徽徽灑灑的照耀大地。
蘇榛榛望著魏安陽遠走的背影,不知不覺的又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這般背影,只是這次多了些責任。
紈绔,不過是裝的。
她緊張的盯著那扇腐朽的木門,按照魏安陽在路上說的,那是城隍廟出入的唯一通道。若是里面那一隊人馬想轉移,只能走這里。
正想著這些,倏地又是嗖嗖幾支箭,朝向她這邊飛過來。
啪嗒!一支箭穿過躲避的障礙物,重重的落在她身上,鮮血順著箭羽緩緩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