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驚呆了。
因為無人曾想過,在這間密室中,還能夠看見血跡。那鏡子上蔓延流下的血跡,并非是他們這群后來之士的,所以那血跡是誰的?
蘇榛榛疑惑的睜大雙眼,朝著側邊望去。
這是一間密室,若是沒有今日這樁掌柜的被殺的事情,蘇榛榛她們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這里還別有洞天。
那么,那血跡便是知道這里的人,又或者是那些不小心擋住了陳家記和陳義計劃的人,被拐到其中殘忍殺害。
但無論哪一樁哪一件事情,都讓蘇榛榛心里不由得多想幾個問題。
而其中最重要的那一件事情就是:剛剛那面鏡子出來時,雖然那左上角的棱角似要被磨平了,可其他的棱角卻是清晰可見的。而如今這面鏡子的棱角全部不見了,似乎換了一面。
而被作為蘇榛榛判斷的依據(jù),那鏡子上的血跡也是其一。只是,如今這面鏡子雖然和之前那面或許不是一面鏡子,可那血跡卻是新染上去的。
這是身后的醫(yī)魔嚴柴主靠近那面鏡子,輕輕打量之后告訴她們的:“這血跡,剛被濺上去不超過一柱香的時間。于是,我們或許危險了?!?p> “難道有人要害我們嗎?不會的吧?。俊必踝魃倌暌惑@一乍,蘇榛榛有時候也看不懂他,明明是個仵作,卻表現(xiàn)的比其他人更畏懼死亡。
難道是因為,離死亡太近了,所以會害怕嗎?
她不理解,因為那不是她自己。
而現(xiàn)在這種心情,她更能夠理解那群人所說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那句話,原來指的是如今這般場景。
她默言,無聲的望向那面鏡子。
鏡子中的她,在那燭火微弱的搖曳下,朦朧的映在她的眼中。此刻,該有千千萬萬個她,鏡子里的那個她眼中有她在照鏡子,于是一直計較下去,那是無邊無際。
那無限的輪回中,每一面都有一個悲愴的眼神。無數(shù)的眼神交替輪回,蘇榛榛頓時覺得心酸。欽天監(jiān)的預言算個屁啊,她被困在這密室中,若非自己,胡亂的碰下那鏡子,便不會出現(xiàn)這些事情。
或許,這密室身后來時的入口尚能原路返回。
或許,這密室之中,也不必用火石點亮隨手拿下來的蠟燭,四周該是一片通明。
或許,鏡子背后的那人也不會受傷甚至死掉,那血跡不會被濺在或許是另一面的鏡子上面。
只是,哪來的那么多或許?
……
事情已然發(fā)生,便是沉默不語,后悔不已也追悔莫及。
她哽咽,忽而說道:“那血跡是新濺上去的,而且那面鏡子已經(jīng)沒了棱角。我絕不信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那面鏡子的棱角可以自己消失。所以,大概是換了一面鏡子?!?p> 顧嶺樹點頭,走過去,毫不避諱的將臉伸過去,兩眼緊緊盯著那面鏡子上的血跡,繼而緩緩說道:“的確,這血跡,這棱角和之前那面鏡子太多不一樣了。而這密室之間,唯一的機關似乎只在這墻壁的機關和這面鏡子中,所以?”
“所以你想什么?”魏安陽聞聲,吃驚的看向顧嶺樹,一邊搖頭否決:“絕不可以!小爺我雖然覺得生死有命,可如今一切尚不明朗,便要接著嘗試那不可能的辦法嗎?機關也未必只有那一個,你們只顧著四周,可有看過上下?”
“上下?”蘇榛榛聞聲疑惑,不解的抬起頭來。
在她們的頭頂,那方密室中有一巨大的輪盤。這的確是蘇榛榛自打進入這密室之后,便忽略掉的地方。
而頭頂?shù)哪欠剑瓦B對弈的小少年也忽略掉了。
醫(yī)魔嚴柴主不視而已的忽而大笑起來,“果然啊,無論是誰,都容易忽略掉頭頂那三分地方。這倒是想起來姓方的平常總說的一句話,頭上三尺有神明,可如今竟然可笑到以為神明會幫著我們看管一切,甚至忽略了上方?!?p> 無人回答,因為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或許能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無人敢回答。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而那人所提之人也不是別人。
于是無人應聲,密室變得極為安靜。
直到,顧嶺樹不計后果的走過去,輕輕在按下那面鏡子之后,機械聲音猛然響起來,這密室之間的沉靜才被打破。
這陣機械的聲音,與之前幾次不同,因為這次是來自上方的。
蘇榛榛甚至有種想法,即便剛剛魏安陽不說那話,等到顧嶺樹不顧一切的去觸碰那面鏡子,她們當然也能夠通過那陣轟鳴的機械聲,順勢而為的抬頭。
頭頂之上的那些機械,她們當然也能夠看的清楚。只是看的清楚,她們又能如何。
只是看著那機械的齒輪之間,不停的旋轉,一個連帶著一個緩緩旋轉著。蘇榛榛并不知道那旋轉之后,會帶來什么結果,甚至也不知道旋轉背后意味著什么。
但她卻什么都做不了,既無法阻止,也無法知曉其最后的結果。因為無論如何說,那機械的齒輪總在機關的引力作用下,不斷旋轉。
“你怎么自己就去觸動了?剛剛不是說,不要隨意碰嗎?”仵作少年支支吾吾的看著顧嶺樹,膽小怕事卻不知哪來的勇氣說道。
顧嶺樹只是笑了笑,“我想,便做了,哪來的什么原因?”
“哪來的什么原因?!?p> 仵作少年怔在原地,因為他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蘇榛榛也甚是詫異了片刻,但很快就明白顧嶺樹那般心態(tài)如何。
她只是看著頭頂?shù)臋C械轉動,少許,機械齒輪的轉動停了下來。
頭頂傳來的轟隆的聲音,也隨即消退了。而后那面墻壁,似乎也向后退了幾米遠。
那面裝有鏡子的墻壁,和它左邊的那道墻壁,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豁口。與其說是豁口,倒不如說是一扇門,只是那扇門沒有門,只有一個通道。
蘇榛榛幾人互相對視,誰也沒先邁上前一步。
仍舊是那顧嶺樹天不怕地不怕的,只顧自己進入了那道豁口之中。
眾人一看,便是在這等著或許最糟糕的結局也是死,還不如闖蕩一番。
于是,便紛紛進入那道豁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