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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西游

第七十六回 迷惑乍到神農(nóng)宮 輕巧一調(diào)芭蕉扇

就西游 益金水 5506 2021-11-04 00:01:00

  且說孫悟空被擋在神農(nóng)宮門外,百般焦慮,千般煩躁,倆綠衣童子好歹不讓他進(jìn)宮,他不好使手段,只好硬磨爛纏,奉承諂媚的話說了一大攤,就是不項(xiàng)用。他不斷地踮腳翹首, 朝神農(nóng)宮里張望,他不解地問倆綠衣童子,道:“牡丹仙子可真是神農(nóng)大帝的千金? ”

  倆綠衣童子答道:“那當(dāng)然,咱自家人,哪有不曉得? ”

  “我可是你牡丹姐姐的故交。 ”孫悟空一語雙關(guān)道,“齊天大圣孫悟空也!能門開一面嗎? ”

  “閣下不過孫輩,還毋奉!更不行,要是位翁輩的,禮若有奉,尚可酌量酌量。 ”倆綠衣童子搖搖頭道, “別怪我倆兩副面孔,守責(zé)與恭敬并行不悖,作孫輩的可要自尊自重,讀懂并遵循規(guī)則,莫生隨性舉措。 ”

  孫悟空聽罷,也覺在理,無可奈何自言自語道:“當(dāng)年祖師怎不讓老孫姓祖呢?唉,縱是姓了‘ 祖’ 相對這門檻也要給堵了。 ”他只好端在門的前面,托腮抓腦門,翹首窺視神農(nóng)宮了。

  “哈 ,小孫頭,老爺子有請。 ”牡丹仙子“ 嚯” 閃般地出現(xiàn)在孫悟空身后,拍了一掌道,“走吧!”

  孫悟空輕易地尾隨牡丹進(jìn)入神農(nóng)宮,走進(jìn)宮門時(shí),但聽牡丹仙子吩咐倆綠衣童子道:“迎客松,迎賓竹你倆記著,以后小孫頭來作客由他進(jìn)來吧。 ”

  迎客松和迎賓竹倆童子畢恭畢敬,道:“遵命。 ”

  孫悟空邊走邊嘀咕起來:未曾與神農(nóng)大帝謀面,更不知此君輩份,首先要弄清神農(nóng)大帝輩出幾份:長輩拜個(gè)師,平輩喚個(gè)弟兄,晚輩俺老孫更好說話了。 遂旁敲側(cè)擊道:“牡丹姐姐,令尊歲更幾何呀? ”

  牡丹仙子道:“只記得每年四月二十六是我爹的華誕,年庚他自已也記不清了,這事我就說不上來。 ”

  孫悟空聞言,心中沒底,口中地“ 唔唔” 的吱應(yīng)。

  孫悟空愈走步履愈輕盈,愈來愈感到心中舒坦,眼前一片清新,環(huán)境幽雅,山野黛綠如洗,清轍如畫,馥郁花香,縈繞熏蒸,柔和的陽光,和碧綠的山川都給滋液滲漉,撲鼻如繚,泌人肺腑,精神激昂,猶想當(dāng)年管轄蟠桃園時(shí),縱然淋漓花開,亦沒這般催人熏陶,惹人迷醉。

  但見一簇童子圍繞著一位壯漢,每人手肘上扣著一個(gè)竹籃,竹籃里有的裝著芽胚,有的裝著嫩葉,有的裝著枝條,有的著花瓣… …壯漢高大魁梧,俯臉弄著手中的活兒,肩上掛著一條汗巾,偶爾執(zhí)上汗巾沾抹臉上的汗水,汗巾在不經(jīng)意地左右換肩,呢喃的輕聲叨語,吸引著眾童子們,以至孫悟空和牡丹仙子靠近他們而不覺察,其實(shí)童子們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大漢輕緩的話語。這時(shí)牡丹也卻步聳立,默然無聲,孫悟空見牡丹仙子一改顏面,也只得靜待四顧,但見物色變動,悄然無聲,色澤黯然更迭,浮香裊娜,飄拂涌動,花顏鮮艷,嫩若蟬翅,凝珠若滴,晶瑩剔透,招蜂誘蝶,百蟲尋芳,巡香而至,花蕊聚緣。

  壯漢埋頭弄著他的活兒,似捉花魂,疏枝導(dǎo)葉,侔色揣稱,按部就班,萬維有序。

  有詩贊神農(nóng)大帝:九農(nóng)田功惠澤長,百谷飽腴盈豐餐,承平水土乾坤揚(yáng),功參元造耀華章!

  “爹 ——” 牡丹輕呼幾遍道。

  良久,壯漢抬頭,迎著牡丹笑道:“好 ,好啦!我把小綿襖涼在一邊啦。 ”然后揮揮手,圍繞著他的童子陸續(xù)退去,牡丹走過去,扣上大漢的手肘,脈脈含情地仰視著大漢道:“爹 ,歇歇吧!”

  大漢仰臉而笑,憨厚道:“呵呵,就歇歇吧!”

  “爹 ,要拜謁你的人精給你帶來了。 ”牡丹朝孫悟空揮揮手,道:“小孫頭,快來,快來。 ”

  孫悟空也只是入鄉(xiāng)禮隨,朝大漢拱手叩頭,道:“老孫初涉貴府,不知上尊輩份,莫怪老孫粗俗,恭請賜教。 ”

  “哈哈” 大漢笑道,“我這伏羲氏從沒奢靡大雅之堂,不求聞達(dá),輩份從未計(jì)量,只記得當(dāng)年我等弟兄姊妹,有約:女媧造人,我造物,我普惠了人,兄長太陽太陰又眷顧與我,姊妹同心,互相攙扶,知其輩出,不知經(jīng)年。 ”

  孫悟空聽罷,心中發(fā)愣:眼前的伏羲氏可是高輩份呢,這么算來牡丹仙子還長于自已,不知則矣,知則……瞠目結(jié)舌,心中自覺愧疚,自知卑微,謙恭道:“原來先尊就是神農(nóng)大帝,晚輩巧得際遇,甚是幸會!今晚輩送文成公主成婚,已到赤嶺,天氣不蹴行程,逢雪遇寒,欲借芭蕉扇一用,細(xì)問才知扇主已歸咎上尊名下,恭候關(guān)照,行個(gè)方便。 ”

  “好說!”神農(nóng)大帝非常爽快,道:“牡丹,叫天苴來吧!”

  牡丹仙子抽身道:“好啦!”

  牡丹仙子走后,孫悟空好奇地問道:“神農(nóng)帝君,牡丹姐姐是帝君第幾位閨閣? 她常說是女媧娘娘的童子,從未泄露過你是她的父親,為甚這般謙遜? ”

  “哈哈,這就是我的乖女兒呀!”神農(nóng)大帝笑著道,“女媧妹子兒孫好多呢,可兒大不由娘,都謀富貴去了,沒肯留下相伴,長年孤單,說話的人都沒有,牡丹呱呱墜地時(shí)給女媧妹子要去了,是她姑姑一手扯大的,偶爾回來也當(dāng)是竄過門,爾后的瓊葩也隨了她姑姑,天下生恩不重養(yǎng)恩重呀,我這個(gè)做爹的自然就疏離了。 ”

  孫悟空心中慨嘆:啊——這娃子原來是有背境的,難怪落拓不羈,嬌不掩矜,貴氣橫溢,雅而不俗。

  突然傳來“ 我不去,我不去“的聲音,又接著傳來牡丹洪亮的聲音“ 去去便回,又不撓你甚的,那么不開竅”

  但見牡丹牽著一位俏麗的紫衣女子走過來,走近神農(nóng)大帝前那紫衣女子甩掉牡丹的手,快步靠近神農(nóng)大帝,道:“爹 ,今歲己開了一回,未有再開的先例,我可是不想去啦!”

  “我的寶貝,離開父母的兒女,父母都會多一份愛心,你看牡丹姐姐事奉她姑姑多年,為父莫不想她,每提你姐牡丹,你們都妒忌她,而今有機(jī)會讓你離開一陣父母,怎的又不肯了呢? ”神農(nóng)大帝一把那紫衣女兒拉到膝邊,撫著她的手,注視著地的臉,慈祥道:“天苴,我的乖乖,你就再去呼一下鐵扇仙吧,爹爹拜托乖乖了!”

  “那——我去去便回。 ”天苴撒嬌,并瞥了一眼牡丹仙子,道:“我好不是留戀榮華富貴的人呀。 ”

  牡丹仙子怕天苴.反悔,故笑而不語。

  孫悟空一聽,事成矣,該抽身了,趕忙向神農(nóng)大帝答謝,道:“有勞天苴,老孫謝謝神農(nóng)大帝,后會有期!”

  神農(nóng)大帝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走,好走!”

  孫悟空抽身出門,牡丹緊緊牽著天苴的手,天苴一步一回頭,道:“爹 ,天苴很快就回來。 ”可真是人生難料,世事莫測,天苴這一別神農(nóng)宮,再也回不來了。

  路上,孫悟空夸獎起神農(nóng)大帝來,道:“你爹一點(diǎn)架子都沒有,有求必應(yīng),實(shí)在難得,令老孫欽佩呀!”

  “我爹本來就沒有架子,還擺個(gè)啥? ”牡丹仙子道,“普天下萬物倚我爹而生,百般存靠,興榮仰賴,無不豐澤厚惠,裨益匪淺。然幾多廟宇,攘括世間堂皇,不曾見我父神農(nóng)一錐之座,供者又是何人:聲色犬馬,貌相彪悍,岸然威儀,擺腔作勢,似乎可有斤兩。祈禱者求之何言:千般諂諛,萬般恭維,祥愿五花八門——添福添壽,添子添孫,仕途亨通,財(cái)富斗進(jìn),騰達(dá)之心,從未知足,四季香火不斷,而我父神農(nóng)勞苦有誰體恤?世間臉面怎么這般偏頗? ”

  “世間無布帛菽粟,人神帝皇更無異,是你令尊惠普了它們。 ”孫悟空嘆道,“令尊不愧百谷鼻祖神農(nóng)大帝,開崡演奧天尊也!”

  他仨人很快來到翠云山,剛到芭蕉洞胤祀壇,天苴逼不及待地扎根長葉,但見苞蕾從莖葉中漸漸長出,吐著一串花兒,朵朵花兒倚果而開,姹紫嫣紅,芬芳馥郁。孫悟空看呆了,道:“原來蕉兒是一邊掛果一邊攜花的玩兒,奇妙!只恐神農(nóng)處有。 ”

  話音未落,但聽山門“ 吱嚓” 地打開,洞里亮如白晝,一股濃郁的脂膏味幽然涌出,款款走出一位身著納錦云袍的女子,身材修長,步履輕盈,步步蓮花,裙綃拗動,婀娜卓約,身后左右緊緊地跟隨著兩位童子。

  孫悟空一眼認(rèn)準(zhǔn)這女子就是鐵扇公主——牛兄的發(fā)妻——他的嫂嫂,更是利益的冤家,此刻如愿見上她,滿臉驚喜,逼不及待地跨越洞府門檻,大步流星地竄到鐵扇公至面前,雙手作揖,道:“嫂嫂,小叔有禮了。 ”

  鐵扇公主一怔,輕輕撫胸,嘴角邊掠過微微的抽搐,道:“悟——空——孫 、悟空!還是小叔子?!”

  “嫂嫂吉樣!”孫悟空依舊舉著作揖的手,道:“嫂嫂,小叔悟空拜訪嫂嫂,有禮了!”

  “唔 ——” 鐵扇公主伸出撫在胸前的手,舉手微顫著撩開額前的流海,輕輕道:“且攸點(diǎn)兒,叔叔這般有禮,縱是你嫂子,惟恐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呀,一別數(shù)載,竟也記得有嫂嫂,叔叔這一鞠,屈就了脊梁,可莫損折了你嫂嫂,可真是難為叔叔了,叔叔別來無恙呀? ”

  鐵扇公主輕巧的一番話,句句抽在孫悟空的臉上,扎進(jìn)心里,他竟也一時(shí)語綴乍舌,無話陳表,干瞪眼睛。

  牡丹仙子自是不知他們之間的隔閡,乃至結(jié)下彌深的梁子,灑脫地?fù)胶偷?“原來是故知,難怪這般客氣,那般找我爹,莫不兜圈子了? ”

  鐵扇公主打量一下牡丹仙子,又掃描一眼孫悟空,一話雙關(guān)道:“好呀!好個(gè)大圣叔叔,帶個(gè)妖精,多逍遙呀,終于長見識啦!好好——幾千年也總算長大了,好不容易呀!帶給嫂嫂見識見識,太有心啦!”

  “呼喲,我牡丹有臉面,有心肺,可不是妖精,公主可要認(rèn)準(zhǔn)羅。 ”牡丹仙子翹嘴瞪眼,道:“可別抵毀我,我可是名門閨秀呀!”

  鐵扇公主淺笑道:“呵 ,大圣叔叔臉面光鮮,心肺善良,依附的何曾是妖精?!”

  鐵扇公主的話象鞭子一樣抽在孫悟空的臉上,撕心般的抽搐,孫悟空惟有奉迎道:“嫂嫂氣韻優(yōu)雅,寬宏大氣,可真是得道之人,悟空此番有勞嫂嫂了。 ”

  鐵扇公主一針見血道:“叔叔自是惦記起嫂嫂那把扇子,除了這鬧心的還有甚招惹叔叔呢? ”

  孫悟空苦笑道:“嫂嫂聰慧,可真是說對了,悟空慚愧!”

  牡丹仙子道:“聽說你那把神扇好神奇,就借給我們用用,保證奉還。 ”

  鐵扇公主的目光在孫悟空和牡丹仙子的顏面上溜達(dá),一陣短暫的憂慮,依然欲言又止。

  “嫂嫂,只管放心,三天之內(nèi)務(wù)必奉還。 ”孫悟空道,“出家人不打狂話,縱使得黃金千兩,不如得季布一諾,悟空不堪于季布一俗夫吧。 ”

  “叔叔多心了,你嫂子沒那份擔(dān)憂。 ”鐵扇公主淺笑,道:“你們可不容易來一趟,看卻熱鬧,一走便是冷清,牡丹你就留下來,與我聊聊天吧。 ”

  “我要開開眼界,瞧瞧這把扇如何神奇奧妙,就讓天苴陪你吧。 ”牡丹仙子快嘴,道:“我跟著小孫頭,瞥促還你扇子,讓你更放心了。 ”

  “胡扯,老孫一向有借有還,何曾賴過。 ”孫悟空道,“嫂子,悟空借用一時(shí),速去速回,盡快還你扇子罷了。 ”

  話已說到這份上,鐵扇公主略帶沉吟,還是緩緩側(cè)過身,俯首垂瞼,左手揮袖掩面,右手掌貼唇,張嘴伸舌,吐出一枚戒指般玲瓏的小扇子,落在纖纖靈巧的玉掌之中,隨之噴出一道七彩奇光,眨眼即逝,扇在掌心神奇變大,孫悟空看在心里,暗暗贊嘆:真是天下瑰寶!

  鐵扇公主雙手奉上,囑咐道:“叔叔,好生拿好吧!”

  “謝謝嫂嫂!”孫悟空雙手接過扇子,心中念念于懷:大功告成,天助我也!快點(diǎn)走吧!! 遂道:“老孫盡快還嫂嫂便是!”即便轉(zhuǎn)身出門。

  鐵扇公主也禮儀有節(jié),款款蓮步送孫悟空走出洞府時(shí),又意味深長道:“悟空,你嫂嫂心中有叔叔,可真不知叔叔心中可有嫂嫂? ”

  “有 、有、有!”孫悟空頻頻點(diǎn)頭,卻楊塵輾霧而去。

  詩曰:世間恩怨本離奇,原無了斷又逢提,只因牟利多糾葛,相珉化冤和趨利。

  路上,牡丹仙子不解地問:“小孫頭,鐵扇公主怎的變成了你嫂子,這馬屁拍得順騮,我覺得蹊蹺? ”

  孫悟空好生得意,夸耀道:“老孫當(dāng)年與鐵扇公主夫君牛魔王系拜把弟兄,就這么一層貼親關(guān)系,你都看到了人家好生善待老孫吧。 ”

  “有面子,可怎么不見你牛哥接待你,哥們碰面酒肉相投,好不快活,我也便一睹你牛兄的彪悍英姿,豪邁氣魄。 ”牡丹仙子道,“還扇時(shí),呼上你牛兄,讓我看看天下美人是配怎樣英姿的郎君? ”

  孫悟空聞言,如芒在喉,哽塞無言,咽聲沉默,埋頭垂目,只管趕路。

  他倆一前一后走著天路,隨后的牡丹仙子不停地念叨著:“等等我,等等我。 ”孫悟空只作聽不到,保持著一段距離,手中握著扇,思緒聯(lián)篇,千番滋味繞心頭,疚愧之心油然而生。

  臨暮時(shí)分趕回赤嶺城,李宗道聽到孫悟空歸來,果然帶回一把神扇,都來瞧瞧,開開眼界。

  篝火旁,孫悟空賣弄起神扇來,要么讓它變大,要么使它變小,要么叫它變綠,要么喚它變黃,扇子依咒變化自如。

  李道宗自是信這扇子的神奇奧妙,班令:二更就寢,五更開膳,黎明卷席撒帷帳,見朝陽即便起程趕路。

  大家即便就寢,一夜無話。

  清晨,天氣依舊寒冷,人人裹著脖子,抱著腦袋,只見呼出的氣白皚皚的,人人心里熱乎乎的,都等待著孫悟空把這寒潮扇走。

  旭日初升,李道宗下令起程趕路,人馬車篷開始挪動,彼此傳喚著“一會就暖和了” 。

  孫悟空走在最前,牡丹仙子隨后,一會便到了山頂,但見朝暉赤彤彤的——紅得鮮嫩,紅得艷麗。

  孫悟空跨開馬步,擺好姿勢,右手握扇,左手揮掌,口中念念有詞,但見扇子漸漸變大,變成門扇般大的芭蕉葉,孫悟空緊牢牢地握住扇桿,揮起來,躬身一扇,再躬身一扇,復(fù)躬身一扇,一躬身接著一躬身,一扇緊接著一扇,牡丹不知孫悟空扇了多少扇,但孫悟空心中數(shù)著數(shù),加之用勁,他閉著眼,心中卻是惦著數(shù)局,循規(guī)有矩的。

  傾刻間,西北邊傳來呼嘯的朔風(fēng)聲,白茫茫的漸漸地逼過來,接著東西兩邊也泛起了白色靄霧,遮掩了藍(lán)色的天空,滾滾的棉絮鋪天蓋地而來,夾雜著簌簌的聲音,澆在臉上凍颼颼的,灑落在山野間,轉(zhuǎn)眼間白皚皚,晃如裹上白紗緞,半個(gè)時(shí)辰便累積一尺之高,呵——竟然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雪,好一個(gè)玉琢銀裝場景!

  “小孫頭,凍死我了。 ”牡丹仙子凍得卷縮起來,道:“這般怪異,下的棉絮,操起來卻是水!”

  孫悟空抓上一把,捏在手中,道:“這是雪!怎么會下起雪來?扇著扇著把雪招來!真是扇出損招來了。 ”他舉目四顧,但見雪花紛飛,白漭漭極目無邊,面前可見的愈積愈厚,惘然不知所措,發(fā)起呆來。

  “啊——雪,啊——雪!”牡丹仙子一陣興奮,忽而象泄氣的皮球,道:“凍死我了。 ”

  人馬解甲卸鞍,放韁束圈,重新技蓬安坑,生火取暖。

  牡丹蜷縮著身子,不停地羅嗦著,道:“小孫頭,這吐蕃我不去了,送我回長安吧。 ”

  “不回!”孫悟空氣不打一處出,道:“不就是凍點(diǎn)嗎,又沒僵死你了,不回!”

  “小孫頭,我求求你啦,送我回長安吧!”牡丹仙子無力道,“把我凍僵了,你以后見我爹怎么交代呢。 ”

  孫悟空恰逢煩躁,聽了這話反而顧慮起來:可真是愧對牛兄,要是牡丹仙子也給凍僵了,神農(nóng)不好再見,更是不好向女媧娘娘交待,送她回長安,先省一份心,也便從長計(jì)較。便道:“好吧!“

  孫悟空收起扇子,裹上牡丹,用金箍棒一挑,便回長安,自此吐蕃一帶難以栽育花卉牡丹,原于此,這是后話不提,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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