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風
陳三最初是不叫這個名字的,他原先叫陳順風,是京城大名鼎鼎的蕭王府麾下的死侍。
而他的同胞哥哥陳順水則是蕭王府明面上的管家。
蕭王爺是威名遠揚的將軍,因為驅逐夷族有功而被封了異姓王。
然,功高蓋主,帝王猜忌,于是慘遭陷害,但皇帝老兒又需要蕭王戰(zhàn)神威名震懾外邦,故將蕭王同王妃軟禁在了府內,待有需要的時候才假惺惺的請蕭王出軍征討。
就這樣,原本風光無限的蕭王府趨于敗落,王府的威名也形同虛設。
如果只是帝王威脅倒不足為慮,可朝廷水深,多少雙眼睛都貪婪的盯著蕭王手里的軍權,恨不得立馬將蕭王殘害,自己取而代之!
然而蕭王的把柄實在太少,因為常年在外征戰(zhàn),從不參與朝廷任何事務,完全找不出任何錯處。
于是朝廷里的那些暗箭明槍都收斂起來,尋找合適的時機出手。
一切的平靜是在蕭王妃誕下一子后打破的。
爵位是世襲制,蕭王有了兒子,也就意味著那些人在十幾年以后又將多一個仇人!
頓時暗流涌動,波譎云詭,各方勢力都按捺不住心思爭先出手。
最先動手的便是懷王李煜安,當今陛下的胞弟,他手段狠毒,早些年就在蕭王府安插了眼線,用來給他傳遞信息,雖然大部分都被府中的人給揪了出來,但仍舊免不了有殘余留下。
也不知道這李煜安有什么仙家道法,愣是讓那些人九死一生的為他賣命。
于是在蕭王妃誕下孩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動手想要將那個孩子害死。
蕭王爺也不是吃素的,憑一己之力將懷王的那些手段全部擋了回去,把妻兒護得完好無損。
變故是在一年后再次發(fā)生的,只是在那之前的半年里陳順風突然離開了蕭王府,不再當死侍,選擇來到小青山村,這個故土。
又過去了半年,從前的死侍陳順風早已改名為“陳三”,做了一個殺豬的年輕屠夫,過著平平無奇的生活。
安寧的生活在一個雨夜里被打破。
在那天白日里陳三就隱隱約約有著不祥的預感,一直到晚上都仍然因此無法安然入睡。
轟動一聲巨響,漆黑的夜幕里劃過一道白得煞人的光線,那是閃電。
隨即而來是嘩啦啦下起的瓢潑大雨。
呼呼呼——
砰砰砰!
狂風大作,屋外的大風呼嘯著,爭先恐后的灌入沒合上的窗戶,吹得窗扇重重的拍打起來,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陳三聽著風呼嘯的聲音交雜著窗扇拍打的敲擊聲,眉頭死死的擰緊了。
他作為死侍,全身感官都被訓練的無比靈敏,繞是一點小動靜都會引起他的警覺,更別說這種天氣,簡直是要他的命!
陳三心里斗爭了一番,還是決定起身將窗戶合上,同時也能隔絕外面的狂風暴雨。
遂,翻身下床,著了一件中衣走到大開的窗戶邊上,伸手將兩邊肆意拍打的窗扇給合上,然后用橫木固定好。
做完這一切后,他終于清靜了些。
即便仍然能夠聽見外面的風肆意妄為吹打門扇,暴雨稀里嘩啦落在地上,還有——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陳三擰了擰眉,這么晚了誰會來找他?
“誰???”
陳三心中生出警惕感,保持平靜的走到門口,睨了旁邊放著的木棍,伸手拿了一根握在手中。
“咚咚咚!”
門口的敲門聲愈發(fā)的急促,好像已經迫不及待想破門而入。
陳三眼神一暗,把手剛在房門橫木上,心懷疑慮的把它取下,握著木棍的手也緊跟著收緊了幾分,然后將門打開——
轟??!
一聲悶雷巨響,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
陳三看清了來人的臉,熟悉至極!
“哥!”
陳三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兄弟重逢,心中應該充滿喜悅之情,但是他現在卻滿心的惶恐。
只因他哥滿臉血污,脖頸那還被劃傷了幾道血痕,正在汩汩的流淌下暗紅色的鮮血,他的懷里貌似還抱著什么東西,但是被一塊黑布罩著,看不清楚。
“順風,咳咳!府中,有內鬼,王爺和王妃都被害了!”
陳順水抱著那個神秘的東西,忍著劇痛剛說了幾句話,喉嚨下就涌上來一股腥甜,他吞咽不及,一口鮮血噴出,染濕了陳順風胸前的衣襟。
陳順風連忙把他扶進屋內,往外面左右看了看,發(fā)現沒有其他人松了口氣,然后將門關上,橫木掛上。
“哥,你先別說話,我去找草藥給你敷上。”
陳三屋內有些止血的草藥,藥效十分顯著。
看著陳順水滿身的傷痕,他忍不住撇開了視線。
“不,你先別走!”
陳順水不顧身上的傷口,一只手抱著那東西,一只手趕緊拉住了要走的陳順風,但是傷勢太重,他這一動又牽扯到了傷口。
“吭!”
陳順水跌坐回床上,臉色蒼白,身上各處的劇痛令他苦不堪言,額頭青筋暴起,冒出涔涔冷汗。
“哥,你別逞強了,我去給你拿藥!”
陳順風看見他這么痛苦的模樣,二話不說揮開了他抓著胳膊的手,跑進房間里拿了一堆藥出來。
“這些是村里的廖大夫給我的,止血效果很好,我給你敷上,哥?!?p> 陳順風小心翼翼掀開陳順水身前掛著的黑布,卻發(fā)現他哥懷里抱著的竟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他,他是小王爺?”
陳順風瞪大了眼睛,他不傻,能夠讓他哥不遠萬里跑來找他,懷里的這個孩子是誰顯而易見。
陳順水原本因為劇痛而猙獰的面容在看見懷里的那個孩子緩和了,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
“嗯,是小王爺。”
陳順風驚喜萬分,他跟小王爺已經半年未見了,沒想到他已經長這么大了!
“小主子越來越像王爺了……”
陳順風把孩子從陳順水懷里抱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又給他蓋上被子。
“順風,看你喜歡他我就放心了?!?p> 陳順水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陳順風茫然看向他,“哥,你什么意思?”
“嘶——”
陳順水換了個姿勢坐著,傷口又被扯到了,但他也只是低聲倒下了一口冷氣,抬頭朝陳順風笑了笑。
“哥,你先別動了,還是讓我給你敷點草藥止血吧!”
陳順風想到他身上的傷勢,趕緊拿出藥,然后掀開陳順水身上的衣服。
男人精瘦健壯的身上盡是刀劍留下來的傷口,刺目的鮮血正止不住的往下流。
陳順風趕緊拿藥給他敷上,一邊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哥你為什么會帶著小主子來找我?”
他問完這話后又覺得是自己傻了吧唧,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肯定又是朝廷里那些貪得無厭的官員和皇帝老兒做的好事!
陳順水趴著上藥,聽到他說完話又沉默下來,笑了笑:“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他間接的肯定了陳順風的猜想。
陳順風敷藥的手忍不住重了幾分。
“可惡!”
“嘶——”
陳順水倒吸一口氣,這酸爽……
“順風你生氣也別拿哥開刀行嗎?”
陳順水無語的說道,那手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謀殺呢!
陳順風尷尬的笑了笑,把動作放輕了。
“所以王爺跟王妃都遭遇不測了?”
陳順風低聲問。
陳順水悶聲“嗯”了一下,“現在全府上下都被控制住了,我是奉命,冒死帶著小主子來找你的?!?p> “現在小主子只有遠離京城才能保住性命!”
陳順水說著,起身看著他的弟弟,“而且王妃可能要不行了?!?p> “什么?!”
“怎么會?”陳順風忍不住站起身,滿臉驚愕。
“是懷王動的手腳,我們都來不及發(fā)現,他在王妃懷小主子的時候就開始下毒,只是很可惜沒有如他所愿?!?p> 陳順水咬牙切齒的說著,手攥成拳頭,陰鷙的眼神里迸射出火光。
陳順風頹然的坐在了他身旁,“那小主子身子怎么樣?”
他這話問的很顯然是廢話,母親懷孩子的時候中毒自然也會禍及腹中胎兒。
陳順水眼神一暗:“小主子剛開始還沒什么事,到后來才顯現出來的?!?p> “他先天性有心疾,日后可能不會太好過,在王府的時候全靠那些天材地寶吊著,現在把他送到這里,不知道……”能否活到王爺來接他。
陳順風看向睡在床上,臉蛋蒼白的小主子,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酡。
他擰了擰眉,趕緊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
不出所料,小主子發(fā)燒了!
“哥,現在怎么辦,小主子他生病了!”
陳順水自然看到了他的動作,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倏地站起來說道:“你這的那個廖大夫醫(yī)術如何?”
陳順風想了想,“尚可?!?p> “那就帶小主子去那個廖大夫那,我身上還有些錢財,只要他保證小主子沒事的話都給他!”
陳順水打定主意,二話不說就抱起孩子要出門,后面的陳順風趕緊拿了斗笠和蓑衣給他披上。
又拿了一個毯子給孩子蓋上,外面風大,可不能雪上加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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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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