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后廷,景宣皇帝站在庭院之中,看著有些空蕩的深宮后院,默自說了聲:“都走了呀!不過想必也足夠了……這朝堂,是時候清洗清洗了。”
說著也沒回清廷宮歇息,而是去往了御書房的方向。
此刻,其身后的太監(jiān)總管面色變換了無數(shù)次,不過很快恢復(fù)平靜,仿若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而這皇宮的布局,先帝在時,是極為講究的,后廷大可分為九宮十二苑,三司六院房。
前者大抵是妃嬪、皇屬居所,后者大多是朝臣、宮廷辦事處,而清廷宮則是帝后所居之處。
明皇時期,各宮照舊,前朝妃嬪、皇屬仍居于后廷,乃感念先皇恩典。
雖先后曾亂于后廷,把持中廷,但亦未破其舊制,景宣皇帝移步至御書房,所有奏折規(guī)規(guī)整整的擺放在桌案之上,他輕輕地走向桌案,揮手讓身旁的所有人退下,便伏坐在昔日明皇常坐的鋪了一層軟席的臺階上,拿起桌案上的奏折翻閱起來。
好一會兒,默自開口說道:“二皇兄啊二皇兄,為何總是固步自封,不敢再進一步呢?不然我也不再來逼你了,先帝遺命十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
說著又深深的嘆了口氣,仿佛思緒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仁德十一年,長太子病逝,仁德帝袁考積郁成疾,此時的東宮之位懸而未決,是以諸王、將領(lǐng)聞訊,大亂于中庭,其中秦、幽二軍極為激烈,宮門前斷臂殘肢堆積,護城河的河水在戰(zhàn)后連續(xù)數(shù)日,還是一片赤紅,而宮廷禁衛(wèi)軍奮不顧身的抵抗,也只是換了個滅亡的下場。
雖說仁德帝的文治武功亙古少有,終究是上了年紀,疾病纏身,長眠病榻的軀體早已形同枯木,藥石無醫(yī)。
而后書信一封入了南疆,亦只是寄希望于景王,能使朝堂之局暫時得以平穩(wěn),而論起天下的長治久安,仁德帝的心中其實已有人選,明皇或許有治盛世之才,但平亂世之能怎么足夠,況且那暗中的黑手愈發(fā)明顯,只是他終究是時日無多。
看著這辛苦打下的江山,在自己死后,將落得個被他人操控的下場,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秦、幽二王的叛亂與太子的病逝,那黑手或許更迫不及待了吧!
仁德皇帝所擔(dān)憂的,不是皇權(quán)變動造成的腥風(fēng)血雨,也不是子女的屠戮與被屠戮,而是這天下生民的安穩(wěn),而自己死后暗藏的紛爭究竟能達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想去想。
如果說明皇繼了位,景王還可以幫助入京平叛,若是景王直接登臨這廟堂,便要直面暗中黑手的窺視,所以暫時的權(quán)宜之計,只能委屈明皇,那暗中黑手應(yīng)該會很樂意推舉吧!
雖說以明皇的帝王權(quán)術(shù),坐穩(wěn)這天下足夠艱難,但起碼最是安全,也最能保存實力,但平四方,安廟堂之事只能看后世之功了!
悠然書山林,可真是好深的算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景王的的景州紅梅館,能令這天下忌憚,朝堂勢力伸出的手,雖堅硬些也還能剁下,只是這平生夙愿只能與黃土相伴,太過不甘心……以仁治天下,終究不是時機??!
是以明皇、景王入宮,歷時數(shù)月,叛亂得以平息。所幸青翡神勇,戰(zhàn)秦、幽二王之眾于中庭,景王運籌帷幄制朝堂勢力于廷外。
此后護城河清,仁德帝先后召見刑、景二王,密談要事,隨后數(shù)日,崩于后廷。
自景王持仁德帝遺命十策之第一策于朝堂文武前宣讀,百官罷服,是以明皇得以入主東宮,仁德皇后亦行監(jiān)國之事。
景王重回南山修道,數(shù)年無音跡,其部下仍留守朝堂。
一年匆匆而過,仁德帝喪期滿,仁德皇后執(zhí)中庭不讓于東宮,與朝堂勢力相合,以明皇不能自持再三推諉,直至景王再次出山,于老太師王成處取先帝遺命十策之第二策,斃殺仁德皇后于中廷,還政東宮。
兄弟再見于中廷,有言若他日請得王老太師再次出山,先帝遺命十策之第三策即刻執(zhí)行,即是皇位變更之舉,目的不得而知。
至仁德十三年,刑王繼位,始稱明皇,改年號武成,武成元年,突遇天災(zāi)之禍,朝堂風(fēng)云再起,民間流言四起,怨聲載道,明皇已是束手無策,朝堂勢力蠢蠢欲動,景王再出,借占卜之言,平了民憤,明皇得以安置流民、修筑河堤之機,朝堂得以平穩(wěn),只是數(shù)十無辜嬰孩喪命,明皇怨憤積深。
太明武成五年,十方來襲,明皇令馭外大將軍李純侍、大將軍劉之牧出征平亂,李、劉二人本可率二十五萬之眾南下,景王只令十五萬之眾下十方,留守京師十萬。
李、劉二人南下拒十方亦戰(zhàn)果累累,奈何糧盡回援求糧,劉之牧路逢流寇埋伏身亡,李純侍雖遣兵滅了寇眾,操持魂禮,再次突進數(shù)十里,終究積思成疾,郁郁而終,此后,居庸關(guān)只能憑借地勢之險與十方對壘。是以明皇與景王再次交惡。
太明武成十年,朝堂平穩(wěn),十方之戰(zhàn)局未得改觀,北方八節(jié)欲有違約之勢,景王再復(fù),殺戶部侍郎,整改軍備,欲再征十方,明皇言拒,不了了之。
商州之變,十方來襲,明皇驚覺,是以斯羽出。
五里坡之變,景王再展實力。
至景王攜老太師出山,大局定明皇退位,歸于刑、商。
一幕幕在眼前掠過,景宣皇帝思緒萬千,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二皇兄啊,十年過去,怎么還是如此優(yōu)柔寡斷,奈何這帝王遺命……罷了,成王的手如今伸的太長,我若不動,這大廈必將傾覆,也望你能夠明白吧!”
此刻的眾臣府邸,已是收到景宣皇帝的律令,紛紛仔細瀏覽,畢竟此刻的景宣皇帝風(fēng)頭正盛,誰人也不知其打算,肅清朝堂,重振朝綱之舉已不是一兩次,腦袋放于何處都由他決定,這意思太過明顯。
此刻的居庸關(guān),大戰(zhàn)方歇,李斯羽立于城樓,安撫完眾軍士,整頓行伍,各自吩咐,退了下去。
直至深夜,明皇才駕著一輛馬車進了城,在城中客棧住下。
而將軍府中,李斯羽脫下被血跡和汗液浸透的盔甲和衣衫,跳進早先準備好的浴桶之中,面色依舊凝重,未曾輕松半分。
門外李仙兒喚小廝打來一桶溫水,便讓其退了下去。
屋內(nèi)熱氣騰騰,李仙兒輕敲了門,對著屋內(nèi)說了聲:“我進來了。”便也進門去,加了熱水,解了衣衫,也跳入木桶之中,多年來,二女共浴的場景已是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