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軍營中傳出了震天之聲,每一次律動整齊劃一,如同一陣陣的春雷炸響,給人的心靈無窮無盡的震撼。
李斯羽走出軍帳時,青翡已經(jīng)站在搭建好的高臺之上。
只見她一襲銀色華麗的戰(zhàn)甲,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手中是一面指揮旗。
在她的下方,是兩千余軍士,她輕喝一聲,開口說道:“坤位退避,中軍出擊?!?p> 手中旗幟一揮,兩百余名軍士騎著戰(zhàn)馬奔騰而過。
此時陣中若有敵方人馬,定要讓他有來無回,青翡未做停歇,開口繼續(xù)說道:
“兌位佯攻,坎位突擊?!?p> 她手中旗幟不斷飛舞,而先前接收了旗幟的將官們,也學著她的動作揮舞起來,這自然是軍中的特殊溝通方式。
在戰(zhàn)場上,一軍出擊若無所紀律,那顯然是致命的。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戰(zhàn)場向來不講究個人英雄主義,只有將自已的生命徹底交給指揮官,在戰(zhàn)爭中活下來的機率才會最大。
雖說自投軍那日起,大多數(shù)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心只為報效家國,早日穩(wěn)定國家形勢,還妻子兒女,一個朗朗乾坤。
但并不意味著每一個從軍之人,都視自我生命如草芥,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大好男兒。
天下亂局生靈涂炭,倘若他們不把這一場戰(zhàn)爭打完,后輩還要接著受戰(zhàn)亂之苦,唯有真正掃滅十方主力,給予其重創(chuàng),才能一勞永逸。
高臺上,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命令通過旗幟遣送下去,一個宏大的軍陣鋪陳開來。
李斯羽看著高臺上從容不迫的青翡,一抹淡淡的微笑從她那若神女般的面容上流露出來。
正如多年前劉之牧手中畫卷上的那般,溫暖而又親切,總是時時閃現(xiàn)于眼前,揮之不去,讓人無限懷念。
倘若此刻李詵在此,看到被她的這個笑容,定要流出眼淚來,畢竟,在李斯羽面上,自那亡人走后,就再無其他顏色了。
這一瞬間的畫面,仿若穿梭了時間的界限,停留在永恒的歲月之中。
漢山演武場中,隨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兩千余名軍士自行游走起來,似乎越來越趨向一個整體,一半是李家軍,一半是青翡的軍隊。
行進之間,似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慢慢地,一個又一個的八卦陣成型,然后是結(jié)合到一起,似乎是迷宮的組合,卻又比迷宮靈動。
隨著陣勢的不斷運動,給人一種難以捉摸之感,而未曾參與此次軍陣訓練的軍士,看著越來越宏大的場面,不由得感嘆其造化莫測。
當然,布置出此等陣勢的青翡,雖說是借鑒,但能運用到如此地步,不愧為戰(zhàn)神之名。
就算是孔明在世,也未必能與之相較吧!畢竟太明的李家軍與戰(zhàn)神軍這樣的強軍,本就是望塵莫及的存在。
如今學了這個陣法,更是如虎添翼,況且他們的手中,還有未展示出來的大殺器。
在這樣的陣勢之下,哪怕是數(shù)倍于己方的敵軍,只要陷入其中,也唯有飲恨一途。
若下一次十方來襲,配合此等軍陣,定能打他個落花流水,丟盔棄甲。
一個時辰后,演練結(jié)束。
漢山演武場中,眾軍士未見一絲疲態(tài),仿佛被點燃了心中熱血,恨不得此刻就出去與十方敵軍一絕高下。
不過顯然,青翡不給他們這個機會,高臺上,青翡手中旗幟一收,開口說道:
“爾等行我之令,尚有所停塞之處,若是在戰(zhàn)斗之中,恐會丟了性命,還望爾等,多做演練?!?p> 眾軍士聽完她的話,沒有反駁。
的確,在演練之時,李家軍與青翡的軍隊在碰觸之時,還是做不到全然信任,倘若兩軍交戰(zhàn),這必然是一個巨大突破口。
青翡看著眾人,再次開口說道:“不日后,明皇將于此檢驗爾等訓練成果,望各軍士如殺敵狀,一往無前,恢弘氣勢,兩軍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p> 這話一出,莫說是臺下的兩千余軍士,就算是軍營中出來觀看的其余軍士,都感覺熱血沸騰。
隨后,青翡又對臺旁侯著的將官吩咐了一些事情,便走下了高臺,而李斯羽也在高臺下等待良久。
青翡下了高臺,看著眼神中略有些思索的李斯羽,開口說道:“此間問題,你也發(fā)現(xiàn)了吧!”
李斯羽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氣勢不一,稍有缺失之處。不過,暫時不說這個,右衛(wèi)剛才來報,明皇已至大營,我二人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青翡點了點頭,兩人喚來軍中將士,各自準備了一匹馬,便往大營方向行去。
校練場的大營,明皇沒有驚動營中將士,在李顯的引導下,來到了青翡與李斯羽平日里商量軍中事務(wù)的營帳。
營帳布置簡單,不過卻有大量的書信奏折,放置在營中的書案上,書案上,大多數(shù)是軍中要務(wù),以及一些布防機要圖。
營帳邊有四名軍士把守,每三個時辰換防一次,防止別有用心之人趁機混入。
明皇走到營帳之中,便遣退了李顯,到書案旁邊坐了下來,看著書案上一堆卷軸和奏折,明皇感覺有些頭疼,隨即又是一陣苦笑。
營帳中只有一壺茶具,明皇站起身,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入了口,顯然已經(jīng)涼透。
明皇沒有說話,端著涼透的茶水,還是喝進了肚子里,隨即又打量起周圍來。
片刻后,校練場的大營外響起了兩道馬蹄聲,遠遠看去,銀鞍與白馬相互輝映,飛奔起來如颯颯流星。
兩人一直騎到大營門口,解了馬,隨后有軍士來將馬匹牽了下去。
兩女沒耽擱,徑直的往營帳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兩女便走到營帳門口。
守衛(wèi)營帳的軍士,剛要向他們行禮,青翡伸出一只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軍士便不作聲了。
青翡與李斯羽這樣的習武之人,如果刻意控制的話,是可以做到行路無聲的。
李斯羽跟在青翡后面,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不過既然青翡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也由得她。
她的前方,青翡刻意的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營帳,只見她輕輕的掀開帳門,而營帳中的明皇,手里端著一個空茶杯,似乎在想些什么。
直至李斯羽也入了營帳,他還是恍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