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有病,得治!”
聽到領(lǐng)頭青年的話,江堯有些焦急,剛想開口理論,卻是在看到林子道微皺的眉頭時,想起了下午林子道的囑咐,才將話又咽了回去。
林子道笑了笑:
“你若是想要去告,那就去好了,就算那瓶子是真的,它最多也就在十萬上下的價格,我們倒還省了二十萬?!?p> 這點(diǎn)林子道沒有危言聳聽,就算是真品,價格也不會超過十萬。
那青年見林子道一口便說出了真品瓶子的價格,便知道林子道也是個行家人,做出了退讓:
“這樣,這件事你們給我拿五萬,就算了了!”
林子道微瞇著眼,像是在權(quán)衡著什么一般,下一刻,他朝著那青年招了招手道,青年一愣,但還是下意識地走向了林子道。
當(dāng)青年走到林子道面前時,林子道抬起手,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上,壓低著聲音道:
“你先前說,瓶子碎了,就沒辦法鑒定出真假了是吧?”
青年眉頭一皺,有些不明白林子道這么問的目的,剛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林子道接下來的舉動,就讓他明白了。
只見林子道用力一推這青年,青年一個趔趄,正向江堯倒去,江堯看到這般大好機(jī)會,又怎會錯過?
抱著瓶子順勢往青年的方向一靠:
“咔咔!”
瓶子應(yīng)聲落地,摔得那叫一個稀碎!
青年跌倒在地,瞪大眼睛看著那滿地的碎片,林子道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
“現(xiàn)在你也碰碎了一個,那五萬塊,你還要么?”
在其余幾個青年的攙扶下,這青年站起身,就這么被人耍了,他又豈能甘心?
“我特么弄死……”
邊吼著,這青年邊從后背抽出一根短棒,就要向林子道的腦袋砸來,但短棒揮在半空,卻是沒有落下。
再看林子道,他從自己的衣兜中,拿出了下午在禮品店包裝好的那方硯臺,正舉在自己的頭頂。
做她們這一行的,看物件的眼光雖然算不上精準(zhǔn),但也是過于常人。
林子道手中的這方硯臺是贗品沒錯,但它,卻是一件“特別”的贗品。
一般所謂的贗品,就是完全仿造老物件所做的新東西,讓后用各種手段對新東西做舊,讓它看上去和老物件相似極高。
但當(dāng)林子道白日里在攤位上看到這方硯臺的第一眼,他就發(fā)現(xiàn),這方硯臺,準(zhǔn)確地說,是個“半真半贗品”!
禮盒包裝故意露出的位置上,那一小塊的硯臺,的確是老東西,但其余的硯身,卻是被后來填充的,它本身有真品的部分,也有贗品的部分。
林子道沖著青年停在半空的短棒努了努嘴:
“打啊!別客氣,使勁打,打得越碎越好?!?p> 青年將短棒放下,開口向林子道問道:
“你這硯臺,哪來的?”
林子道將硯臺往下挪了挪,將露出的那一角讓青年看得更清楚了些:
“我說我街邊撿的,你信不?”
青年和他的四位伙伴對視了一眼,低聲對其中一人說了句什么,那人轉(zhuǎn)頭向夜總會里面跑去。
沒過兩分鐘,那青年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走了出來,從兩人前后所處的位置看,這女孩應(yīng)該是他們的老大。
見到這女孩,江堯下意識開口道:
“大哥,就是她!”
江堯所指的,這個畫著濃妝的女孩,就是先前一起做局坑他的那個學(xué)妹。
女孩走到江堯身前,微瞇著雙眼,仔細(xì)看著這硯臺露在外面的一角良久,才將視線挪到了林子道身上:
“出個價。”
很顯然,這女孩看上了這方硯臺,她認(rèn)定這硯臺是真品。
“你就不怕這硯臺是個贗品?”
聽林子道這般問,女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符合她這個年紀(jì)的笑容,開口說道:
“若真是我打了眼,就當(dāng)這錢是補(bǔ)償他那幼小心靈創(chuàng)傷的,也算是我對他的一個補(bǔ)償?!?p> 在這個時代,雖然主張男女平等,但在社會各行各業(yè),男女不論是職務(wù)還是工作范圍,都有著不小的差距,這女孩能說出補(bǔ)償?shù)脑挘屃肿拥烙行┮馔狻?p> “三十萬,不二價!”
聽到林子道說出的價格,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這方硯臺就算是真品,其價格也就在三萬上下,我既然買你的,就要有些賺頭,不然我也不好交代,一口價,兩萬?!?p> 林子道并沒有在意女孩所說的價格,他更在意的,是那句“不好交代”。
她要向誰交代?難不成她上面,還有人?
女孩的話落,便朝身邊剛剛那領(lǐng)頭的青年抬起手,青年面色有些猶豫:
“大姐,咱這單本就沒做成,再往外花錢,是不是……”
青年的話才說一半,女孩便轉(zhuǎn)頭看向他,青年一怔,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并從衣兜的夾層中,掏出了兩沓百元鈔票。
女孩接過鈔票,向江堯的方向一甩,正甩在江堯的懷里。
“錢給你們了,硯臺給我吧?!?p> 林子道并沒有想要將硯臺交給女孩,從女孩剛剛那個甩錢給江堯那一刻她臉上閃過的一絲歉意上,林子道讀出了些什么:
這女孩八成是知道這硯臺是贗品,她之所以這么做,就真的像她所說,想要補(bǔ)償江堯!
見林子道沒有將硯臺交給自己的意思,女孩眉頭皺地更深了些:
“嫌少?”
林子道當(dāng)然不是嫌少,而是他那良心告訴他,若是將這贗品交給女孩,來換取這兩萬塊,他和那些做局坑人的,有什么區(qū)別?
正當(dāng)林子道想要開口婉拒女孩時,卻是被身旁的江堯搶了先。
也不知他哪來的勇氣,竟是上前兩步走到女孩面前,將懷中的錢又塞回了女孩手里:
“這硯臺是假的,我們中午剛從古董交易市場一百塊買的?!?p> 女孩的身子一怔,像看怪物一般看著江堯。
“我這人從小什么都做不好,就只是在心理學(xué)專業(yè)上有點(diǎn)天賦,我看得出來,你心腸不壞,你只是心理有些疾病,你若是信得過我,可以讓我給你看看,有些事總憋在心里,時間長了容易成大病的?!?p> 江堯在心理學(xué)上的天賦,林子道是深有領(lǐng)會,以林子道那過人的觀察力判斷,江堯平日里那幅傻里傻氣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但他昨晚對蘇萌病情的判斷,卻準(zhǔn)確無誤,由此可見,他真的在心理學(xué)專業(yè)極具天賦。
江堯既然這般評價這女孩,就說明女孩的心理,的確不怎么健康。
許是被人戳穿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女孩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
她將手中的兩萬塊砸在江堯的臉上,怒吼道:
“你算什么東西?你給我看病?我用你個傻子給我看???把硯臺留下,拿著錢給我滾蛋!”
江堯蹲下身子,將散在地上的百元鈔票一張一張撿起,然后又重新塞回了女孩的手里:
“你別生氣,生氣對你的病不好,我這就滾,這就滾。”
說完這句話,江堯回過頭拉著林子道就走,留下女孩低頭看著手里零散的鈔票,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大姐,大姐?”
青年試探性地喊了兩聲,才將女孩的思緒來回現(xiàn)實(shí)。
她將自己的頭別到一邊,手向后一甩,鈔票順風(fēng)而飛:
“今晚你們的消費(fèi),我買單?!?p> 那五位青年一邊連連稱謝,一邊沿街撿著錢,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女孩眼角流出的幾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