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李清竹身上的紋身顯現(xiàn),江司俊只好鼓起勇氣對她說道:“清兒,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p> 看他眼神里充滿了難以啟齒的神色,李清竹有些氣惱地說道:“你若要充當(dāng)我?guī)煾档恼f客,就免開口?!?p> 雖然她最近氣不順,但她也不傻,還是留心著身邊人的動向,知道江司俊時常去見她師傅,好像他們之間在密謀些什么,也知道李清梅也變得安靜起來,不似從前那般待人刻薄,對自己父親的態(tài)度也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
知道李清竹誤會自己,江司俊立馬澄清道:“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被至愛的人傷得那么深,換作誰都不能那樣大度,不計前嫌,輕易原諒,那需要時間來撫平一切,我自然不會現(xiàn)在就強求你去原諒他們,此事可以稍后再議。但現(xiàn)今卻有一件棘手的事情,一件重要到關(guān)乎所有人安危的大事,我必須去做。“
“什么大事?“李清竹脫口問道,她顯然被江司俊身上的使命感感染,將私事都放到腦后。
看著李清竹識大體的模樣,江司俊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真怕她會像他的姨娘們突然破口大罵,喋喋不休地大吐苦水。
他平復(fù)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用慣有的穩(wěn)重語氣說道:“有一批前朝的寶藏,我暗地里查了許多年,一直沒有線索?;噬弦恢毕M苷业竭@批寶藏,那樣我們就有實力與王真抗衡了?!?p> “那你現(xiàn)在是找到了嗎?“李清竹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于國家大事,但凡與江司俊公事沾邊的事情,她都保持謹(jǐn)慎態(tài)度,一般不會主動詢問。
江司俊面露難色:“這件事情說出來會讓人覺得無比荒唐——那個藏寶圖一直在你師傅手里。她已經(jīng)把當(dāng)年的事情都講給我聽了,當(dāng)年她確實做了許多惡毒的事情,不但逼死了自己最信任的侍女,還想要你的命。那時她為了復(fù)國大計,將你父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更對她妹妹的事情深惡痛絕,為了給妹妹報仇,不惜殺害一個無辜的嬰兒。那時的她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也不為過。但后來發(fā)生了一系列變故:先是趙依依被趕出王府遭人毒手,后是她弟弟弟媳雙雙殞命,只留下年幼的兒子阿松;再是趙澤一魯莽行動,致使前朝后人死去半數(shù);最后他們又要逼你師傅交出藏寶圖。你師傅無奈之下,帶著阿松連夜逃到深山老林之中,從此隱姓埋名,直到后來成為道姑,為贖罪才來到你身邊救你性命?!?p> 聽到這長段的講述,李清竹心里五味雜陳。她仿佛回到過去,窺見了那個年輕時期野心勃勃的趙飛飛,和她后來經(jīng)歷的曲折人生。如今聽來像段編造的故事,讓人很難相信那是她師傅跌宕起伏的一生。
“她倒什么都對你說。“李清竹低著頭,帶著嫉妒的語氣說道。
江司俊能感受到她話里的悲傷,安慰道:“她之所以告訴我這些,就是想讓我在合適的時候開解你,讓我親身感受到你遭受的痛苦,又想為你和她的氏族爭取光明的未來?!?p> “既然她愿意告訴你藏寶圖的秘密,那你就按她的愿望去施行吧,不必在我這里浪費口舌?!袄钋逯褓€氣道。
這樣的冷言冷語,江司俊近來聽得耳朵起繭。此事若換作他父親,早沒了耐性——畢竟家里會說軟話的有的是,何必吊在一棵樹上。
但江司俊不同。他就是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即便李清竹再說上幾年冷話,他也不會輕易移情。當(dāng)初得知李清竹要被賜婚給林子羨時,他就試過放下,根本做不到——他就是不能輕易喜歡一個人,也不能輕易忘記一個人。
見李清竹情緒低落,江司俊咽下了后半句話。其實趙飛飛并未完全坦白:要讓紋身顯現(xiàn),需服用一種令女子永遠(yuǎn)喪失生育能力的劇毒丹藥。這秘密她不敢說,直到江司俊偶然提及曾見過李清竹身上的紋身,趙飛飛才知另有破解之法,遂將寶藏秘密和盤托出。
江司俊不知道,自己的擔(dān)心都是多余的。當(dāng)他說明來意時,李清竹早已暗下決心要幫他。
二人隨即啟程前往當(dāng)年那個野外山洞。冷風(fēng)習(xí)習(xí),一對身影相擁落入寒潭。此水寒意不減當(dāng)年,一刻鐘光景,李清竹已凍得渾身發(fā)抖,牙齒格格作響;江司俊一身白肉泛著烏青,汗毛根根直立。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李清竹如輕盈仙子般帶著江司俊躍出水面,落在當(dāng)年有狼徘徊的那棵樹上。兩人坐在舊日位置,江司俊強忍寒意專注凝視——當(dāng)衣領(lǐng)被輕輕拉下,本該顯現(xiàn)紋身的胸口卻只見嫩白肌膚。正慌亂時,一個冰涼的吻突然落下。似有閃電劈入心臟,李清竹渾身滾燙間,那朵花型紋身竟在胸前綻放!
欣喜若狂的二人回到山洞。江司俊取出備好的紙筆,將花紋一筆筆勾勒下來。最后剪下外側(cè)輪廓,與先前圖形拼合——空缺處嚴(yán)絲合縫,一張完整的藏寶圖終現(xiàn)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