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可是姓唐?”
場中少年,很胖!
他身高七尺,麻布麻衣,身后背著一把巨劍。
由于臉蛋過于圓潤,將眼睛擠得只剩一條細(xì)縫。如不近看,睜眼,也與閉眼無異。
整個(gè)場面說不來的滑稽。
就像鄉(xiāng)紳家傻兒子,養(yǎng)的白白胖胖,卻偏偏不想學(xué)好。拆了自家門板出來闖蕩江湖。
看著少年,唐三藏努力回憶,卻實(shí)在想不起何時(shí)認(rèn)識這么一少年。
“你是?”
“哦哦哦,我叫盧白。是來找法師打架的!”
少年放開他的胳膊,理了理衣衫,自報(bào)家門。而后,摸著腦袋,憨厚一笑。
打架,
找我?
“貧僧是修佛之人,守得是,門中清規(guī)。少年你,找錯(cuò)人了吧!”
少年很明顯不認(rèn)識唐三藏,生怕自己真的找錯(cuò)了人。連忙自衣襟里掏出一張紙。
是一幅畫。
打開畫紙,少年盧白瞧了瞧畫中人像,又瞧了瞧眼前這位法師。
咦!
就是他,沒弄錯(cuò)啊!
少年微微前傾腦袋,小心翼翼問道:“您,不是唐玄奘?”
“貧僧,是唐玄奘?!?p> “那就是您了,沒找錯(cuò)!嗬嗬嗬……”
得到確認(rèn),盧白收起畫紙,疊好,又放回了衣襟。
笑呵呵看著自己要找的人。
唐三藏?fù)u搖頭,不再理會他。
“施主,前方帶路吧!”他向菊秀樓媽媽微微示意。
“得嘞,公子,請!”
進(jìn)樓,是想滿足自家小春夏的好奇心。
想帶她看看,傳說中的青樓是什么樣子。
更想,讓她熟悉俗世間是怎樣生活,為她身上的空白,填上應(yīng)有景象。
至于,花酒,夜宿。
是不能的。
三人抬腳往里走,盧白,則愣在那里。
“法師怎么進(jìn)去了!架,不打了?”
“法師,等等我法師!”
盧白醒悟,拖著肉滾滾的身軀,追了過去。
背后的巨劍,由于過長、過寬、過重,在其跑動之時(shí),拍打著他的屁股。
一下一下,頗有韻律……
菊秀樓,雅間之內(nèi)。
少年盧白,美滋滋喝著花酒,喝一口,便要嘖嘖一聲,眼睛,瞟著唐三藏,洋洋得意;
唐三藏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看不出波瀾;
小春夏則看著眾人,捂嘴偷笑,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場中一切,都令她感到新奇,最重要的是,這個(gè)胖胖的哥哥好有趣;
最尷尬的,當(dāng)屬秀禾姑娘。
她嘴角微微抽搐,本是敬給公子的酒,卻被少年郎伸手搶了去。這心里,火大得很!
“打不打?”盧白問道。
唐三藏閉上眼睛,如老僧入定。
“不打,這桌花酒,我全喝嘍!”
瞧著法師不搭理自己,盧白掏出自己的威脅。
酒杯在手,一時(shí)間,豪氣干云。
見法師還是不肯理他,盧白氣惱不已。
“梆”!
他撂下酒杯,抓起桌上瓜果梨桃,海吃起來。
他有他的想法。
你不理我,我就把你興致攪黃,把你面前吃食,全部吃掉!
看你惱不惱!
若是惱了,剛好稱了自己心意。
嘿嘿!
“給!”
瞧著旁邊小姑娘盯著自己看,盧白順手遞了一顆梨子給她。
遞過去之前,用自己衣服擦了擦。
小春夏,瞅了瞅梨子,又瞅了瞅盧白。
接著,笑著接過梨子,吃了起來。
“少年郎,為何偏要與貧僧打上一架?城中有很多高手,比貧僧厲害得多。你且去找他們吧!”
盧白撇撇嘴:“我在家都聽說了,你戰(zhàn)敗了佛國高手西覺。你這么厲害,不找你找誰?城中,可有你這般高手?”
“爺爺說,武道一途,當(dāng)遇強(qiáng)愈強(qiáng)。以高手為磨刀石,方可一步一登天。跟臭棋簍子下棋有什么意思!”
“咔嗤”!
少年咬了一口梨子,口齒含糊不清。
“你是哪里人?”
“我,西牛賀洲森羅劍派,武癡盧白?。。 ?p> 少年手拍胸膛,砰砰作響。傲然報(bào)出自家名號。
“森羅劍派!”唐三藏喃喃自語。
“森羅,不缺高手,何必千里迢迢來尋貧僧。”
“嗬嗬……”
少年盧白尷尬一笑,撓撓頭。
盧白,乃森羅大長老孫兒。
從小嗜武成狂,于戰(zhàn)斗中磨礪己身。
有架打,他要上;
無架打,挑事茬架,更要上。
森羅同輩中,但凡有些名號,全被他挨個(gè)挑了個(gè)遍。
修為低的還好,人家打不過他,他便不再為難。
慘就慘在,修為與他差不多的同輩人。
只因,打著打著發(fā)現(xiàn),兩人半斤八兩,互有勝負(fù),這就很沒意思。
但盧白不這么想,少年郎自有一股牛勁,非要掙個(gè)輸贏。
于是,輸了,他也不惱,努力苦修,而后出關(guān),纏著人家必須再次打過,非要壓人家一頭。
這就形成一個(gè)很奇怪景象,跟盧白打,很有可能這一架得打十天半個(gè)月。
這誰受得了。
這就一武瘋子呀!
自他名聲傳出去,門里,都繞著他走,避他如避“瘟神”!
畢竟,被一少年糾纏,堵在家中找你打架,忒不像話。
至于武癡這個(gè)名號……
他自封的。
“法師,家中沒人愿意跟我打了,您呢,費(fèi)費(fèi)神,我不遠(yuǎn)千里方找到您,不打一架,忒對不起我這一路跋涉。”
盧白變臉很快,狗腿子般央求著唐三藏。
不為別的,就為打一回。
唐三藏也看出來了,少年就一架秧子。
為了找人打架,能從西牛賀洲跨越山海來到南瞻部洲,正常人,不大干得出來。
“這么遠(yuǎn),你,一個(gè)人?”唐三藏疑惑道。
“砰砰”!
盧白拳砸胸膛,像是被羞辱一般。
“法師,您小瞧我!
我盧白,天才劍客!
當(dāng)然是獨(dú)自行走世間!”
少年人,熱血滿身,最是好面子的年紀(jì)。
唐三藏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眼前胖胖的少年,眉眼都未長開,想必,十四五歲?肯定不超過十七!
卻一個(gè)人跨越大洲,來到這里。
不管他行為是否幼稚,但這份心性,堅(jiān)韌,難得!
“孺子可教!”
見法師夸獎自己,先前不快早已拋諸腦后,屁顛屁顛問了一句,“嘿嘿,法師,所以,您同意跟我打了?”
唐三藏?fù)u搖手,“不打!”
盧白:“……”
少年人氣惱不已,坐在凳子上,一陣狂吃海塞。
吃!
吃窮你!
讓你不跟我打架!
只是吃著吃著,他發(fā)覺一件事。
他,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