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渡河
這些流民吃完以后便原地休息,司馬安強忍住嘔吐早早閉目養(yǎng)神。
他和寧安然已經(jīng)準備好夜半時分潛入山寨,偷一些食物和水連夜離開石梁山南渡淮河,即將到來的五胡亂華是整個歷史上最大的亂世,也是華族的劫難,在石梁山安營扎寨長久立足和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沒有燈和電的時代一直都保持著日落而息的良好生活方式,感覺到身旁傳來連綿起伏的鼾聲以后司馬安喚醒了寧安然。
白天兩人早就勘察好了地形,兩人靠著樹林休息,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兩個敏捷的身影躥入了林子里。
石梁山很大,上山的路附近同樣有把守可以說非常嚴密,只可惜布置的崗哨再完美也架不住的巡夜的人打盹,甚至光明正大的都不一定有人發(fā)現(xiàn)。
一連過了三道崗,終于找到了石梁山強盜的老巢,幾排用木頭剛剛堆起來不久的十幾間木屋。
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分頭行動,唯一的目標就是找到強盜存放物資的地方,拿到食物立馬撤退。
司馬安靠近木屋以后屋內(nèi)鼾聲如雷,但是路過一間木屋的時候卻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慕徽劼暋?p> “夫郎,我們今后只能在這里落草了靠著打劫商旅為營了嗎?”一女子問道。
“放心吧,石梁山易守難攻如今又在建營寨,只要這幫匈奴不傾巢出動奈何不得咱們”
“妾身倒是不在乎,只不過咱們的孩子今年才五歲,要不咱們再去淮南走一躺?”
“此事休得再提”
男人的聲音提高了很多,隱隱中帶著怒氣
“我也想南渡,但你也看到了這幫南人端的歹毒,咱們已經(jīng)渡過了淮河又能如何?為夫險些死在他們手上!
生逢亂世命如浮萍,沒有人幫扶咱們只能靠自己….”房中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夫郎,夫郎莫氣,以后渡河之事妾再也不提便罷”
隔了很久這男人方才順了氣,屋內(nèi)傳出一聲長嘆。
“我也心疼咱們的孩子,但淮河對岸的徐州牧在聽聞劉曜攻洛陽后已經(jīng)下令關(guān)閉了所有渡口,片板不得下水,并且嚴禁流民入境”
男人的聲音逐漸柔和下來
“現(xiàn)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我的傷勢能好,這樣起碼能護住你們母子二人,否則…”
男人的話沒有繼續(xù)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孤兒寡母在強盜窩子里能有什么好下場,自己的房別人住,自己的女人別人睡,自己的娃挨別人打!
不過司馬安可沒工夫搭理這強盜頭子下場如何,他在意的是徐州關(guān)閉了所有的渡口!
本來穿越成流民已經(jīng)很糟糕了,好在他們還有希望,只要南渡淮河躲避戰(zhàn)亂投奔他的兄長廣陵郡王司馬章,他就可以錦衣玉食等待全劇終。
但現(xiàn)在渡淮南下的希望破滅,他的腦子有些懵。
腳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根松弛的木頭山,木頭應(yīng)聲滾落而屋子里也傳出了一聲怒喝。
“什么人!”
司馬安滑倒在地,很快木屋有人破門而出,陰暗中看到此人身材魁梧,穿著褻褲一步躍起手中的大刀已然劈下。
一旁閃過一個靈巧的身影,只是以短匕便擋下了這膘形大漢。
“恩?”
這石梁山的大頭領(lǐng)劉虎威也有些驚異,他體高七尺有余滿身橫肉以力氣見長,一個瘦弱的少年居然能擋下他勢大力沉的一刀。
兩人纏斗在了一起,打斗聲很快驚醒了其他木屋的人,紛紛舉起火把提著武器把他們兩人包圍在了一起。
寧安然的身手敏捷但畢竟年幼,終究不敵這壯漢的悍勇慢慢敗下陣來。
“刀下留人,我想與大頭領(lǐng)做個交易”
劉虎威聞言手中的刀停滯在半空中。
“哦?你能與我做什么交易”
“我有辦法渡江,其次….”司馬安走進劉虎威身旁附在耳朵邊低聲說了一句“我能幫你治傷!”
劉虎威看著司馬安目光如炬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何辦法渡江”
劉虎威只提渡江之事掠過了治傷,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負傷的事情。
“我能造船”
“哈哈哈哈….”劉虎威大笑起來“小兒狂妄,吾可告訴你,渡江的船要經(jīng)風(fēng)浪和你下河捕魚的舟筏可不一樣,何況淮河對岸的徐州不接納流民,你又能如何?”
對于這些北方的農(nóng)民來說,造大船當(dāng)然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但是對于主修船舶和海洋的工科博士司馬安來說,小菜一碟。
“給我一夜時間便可為頭領(lǐng)畫出海船設(shè)計圖,至于徐州不接納流民也簡單,大頭領(lǐng)為何不順流東向,入海之后南下百里處有海中州與揚州會稽郡隔海相望,春秋稱之為甬東!”
司馬安說的甬東便是后世的舟山,只不過此時的甬東物業(yè)凋蔽人口稀少,無論是秦漢還是魏晉對這座窮困的島沒有太大的興趣并未實質(zhì)進行管轄,直至唐朝才設(shè)縣統(tǒng)治。
這也是司馬安倉促之間想到的辦法,一是為了保住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其次無法渡河讓原本的計劃被打破,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司馬安想借助石梁山上強盜的力量建造海船,自甬東登陸后在轉(zhuǎn)至江左腹地最后抵達廣陵郡。
“汝究竟是何人”
劉虎威也見過一些洛陽名士,沒有一人有這樣的遠見。
“吾姓馬名安,洛陽人士,家中行小,親友皆以小郎相稱”
司馬安沒有報出自己的真實姓氏,無他,司馬氏的名聲太臭了。
史書對于歷代的開國帝皇中使用了篡位一詞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蟒篡漢,另一個就是他現(xiàn)在的老祖宗司馬氏篡魏。
而且司馬氏的一群蠢貨讓原本好好的大一統(tǒng)王朝變得支離破碎異族橫行,讓他們被迫南遷,幾乎所有的百姓對司馬氏都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二牛,搜他的身”
一個黑臉悍匪應(yīng)聲而出,奪了寧安然的匕首又在他身上找到了藏匿食物的布包,然后又取走了司馬安身上揣著的兩顆土豆。
司馬安即便不愿意也不敢反抗激怒這群刀口舔血的人,見到兩人如此配合劉虎威收起了大刀。
“某就信你一次,若是明日你畫不出圖紙,休怪某刀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