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變
極樂鳥將所有騎士和侍女丟進(jìn)了肉球。
肉球的體積腫大了一圈，但也徹底平靜了下去。
大主祭如釋重負(fù)地嘆了口氣：“這樣應(yīng)該足夠了，血剎應(yīng)該還能被鎮(zhèn)壓住?！?p> “快用圣遺物吧?！鞭借睂Υ笾骷赖?，她唱完了歌，但表情卻很失落，“把這魘魔徹底鎮(zhèn)壓，不要辜負(fù)了他們的犧牲?！?p> “嗯?！贝笾骷滥贸瞿歉吖?，“【初生之骨】，看你的了?！?p> 大主祭將肋骨拿在手中，他跪在地上，緊閉眼睛。
“這是要做什么？”宇托比亞問藿璞。
“《圣騎錄》，《圣人卷》，【圣愿圣人】羅德里?！鞭借钡溃靶枰境跎恰坎拍軇佑玫氖ト藗ホE，可以通過【初生之骨】許下一個愿望?！?p> “許愿?”宇托比亞驚訝地道，“會實(shí)現(xiàn)嗎？”
“會，據(jù)記載，【初生之骨】是神所創(chuàng)造的第一個天使的肋骨，可以通過它來和神明溝通，向神許愿。”藿璞說明著，“但據(jù)說愿望若是太過困難，或者包含邪念，神就不會答應(yīng)。我也不清楚，【初生之骨】已經(jīng)在外遺失很久了，只是在《圣騎錄》中有所記載?！?p> “許愿啊，好厲害?！庇钔斜葋喺驹诖笾骷郎磉叄粗褂檬ト藗ホE。
大主祭祈禱了很久，終于，【初生之骨】開始了發(fā)光。
“神……”大主祭睜開眼睛，眼中滿是流溢而出的圣光，“您的子民在此懇求您，希望您能賜予我鎮(zhèn)壓魘魔血剎的力量……唔！”
大主祭還沒說完，異變突生。
宇托比亞沖向了大主祭的后背，他的速度快得像是變了一個人，連在大主祭身旁守護(hù)他的極樂鳥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藿璞睜大了眼睛。
宇托比亞的手臂，從背后貫穿大主祭的胸腔，而極樂鳥也在哀嚎之中消失。
“終于……讓我好等啊……”宇托比亞狂笑著，他臉上再沒有農(nóng)家少年的淳樸，而是奸詐邪惡的詭笑，“哈哈哈哈！【初生之骨】的愿望是我的了！”
藿璞、蘭蛹和蘭繭全都震驚地看著宇托比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宇托比亞沾滿血的手臂還留在大主祭的身體之中，他抬手從大主祭手上奪走了肋骨，然后才把手抽出來。
宇托比亞一腳把大主祭蹬走，他看著手里還在發(fā)光的肋骨，非常滿意：“太好了，等了這么久，這個愿望終于歸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托比亞！”藿璞驚怒交加地看著少年牧師，“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宇托比亞怪笑著，“我在奪走這個愿望啊，太好了，實(shí)在是太好了?！?p> 藿璞趕忙跑到大主祭身邊，召喚出天雪蠶，同時(shí)催促著蘭蛹和蘭繭：“圣水！快把圣水給我！”
“沒有用的。”宇托比亞把玩著手里的肋骨，譏諷地道，“這老頭子的心臟都被我燒沒了，你救不活的?！?p> “怎么……怎么會……”藿璞將大主祭的身體翻過來，正如宇托比亞所說，大主祭的胸口被捅出一個大洞，里面的心臟已經(jīng)缺失了，只有焦臭的灰燼，他雙目已經(jīng)閉上，也沒有了呼吸。
“為什么！”藿璞撕心裂肺地質(zhì)問著宇托比亞，“宇托比亞！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哎呀，生氣了?算了，反正你們都要死了，我就告訴你們吧?！庇钔斜葋喰靶χ?，他的雙眼之中突然涌出了漆黑的火焰。
藿璞認(rèn)得那火焰，不久前她才在夢游的宇托比亞身上看到了這火焰，當(dāng)時(shí)她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叫宇托比亞的小子?！庇钔斜葋喌难壑辛鞒鲈絹碓蕉嗟幕鹧?，“這小子的身體只不過是我暫時(shí)的居所。我是你們口中的魘魔，我叫【墨焱】?！?p> “墨焱……”藿璞腦中回憶著自己所知的所有魘魔，沒有墨焱這個名字，但這反而讓藿璞更加心涼。
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從來沒在人類歷史上出現(xiàn)過的魘魔，也就是說，這個魘魔可能存在的時(shí)間比人類文明還要長。
而根據(jù)魘魔越長時(shí)間不現(xiàn)身，力量越強(qiáng)的原則，這個叫墨焱的魘魔，可能強(qiáng)得極其可怕，甚至比血剎還強(qiáng)很多。
而且這個魘魔好像還有極高的智力，至少藿璞很少聽到有可以和人類交流的魘魔。
它像是一頭饑餓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野獸，極端危險(xiǎn)。
火焰不斷流出，堆積在宇托比亞身邊，熊熊燃燒的黑焰漸漸在周圍蔓延開來。
“你們被騙了?！蹦徒栌钔斜葋喼诒M情嘲笑著藿璞等人，“唐奇留下的遺書里，除了提到血剎，還提到了我?！?p> “你通過宇托比亞的手篡改了遺書？”藿璞驚道。
“聰明。”墨焱為藿璞鼓了鼓掌，“我沒有身體，沒辦法寫字，所以在唐奇那家伙死后，我占據(jù)了宇托比亞的身體，讓他在夢游時(shí)為我改遺書。這小子連字都不認(rèn)識，但不是人類的我卻懂得，很可笑對不對?”
“你奪走【初生之骨】的愿望是為了什么！”藿璞震驚的同時(shí)又極為不安，她怕墨焱許下一個極為可怕的愿望。
“我想要變成人類?！蹦驼Z出驚人，“只要用這根骨頭的力量，就可以做到了?！?p> 藿璞等人腦子快轉(zhuǎn)不過來了，一只魘魔居然想要變成人類?
“你們的表情，真是該死，唐奇那家伙在聽了我的夢想后也是那種表情。”墨焱暴躁地道，“我就是想成為人類！我想體驗(yàn)人類的所有事情！隨時(shí)隨地想殺人就殺人！想怎樣就怎樣！而不是像血剎這些白癡一樣被鎮(zhèn)壓！我受夠了只是一團(tuán)火焰的日子！”
“你做不到的！”藿璞厲聲道，“神怎么可能滿足魘魔的愿望?！?p> “我知道，所以我沒許愿啊，許愿的可是那個老頭子?！蹦兔境跎恰?，“現(xiàn)在這個圣人偉跡已經(jīng)被他激活了，我只要說出愿望就可以了。你們的神只知道有他的信徒在向他求愿，至于愿望是什么，神不在乎。”
墨焱說完，高舉起肋骨：“我的愿望是！在保留我原本力量的情況下，讓我變成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藿璞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黑色的火焰全部從宇托比亞身體里涌出，它們聚集在一起，將肋骨給包住，火焰燃燒得越發(fā)猛烈，肋骨在火焰里生出了血肉，最后從火焰之中，走出了一個美麗的赤裸身影。
那是一個模樣完美的女人。
她肌膚雪白，猶如法耶冬季的暖白山脈；她長發(fā)如墨，一直垂到腳踝處，好似一刻黑柳樹的柔順枝條；她身材高挑，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diǎn)瑕疵與缺憾，仿佛其存在本身就是美的化身。
她的容貌和身姿像極了傳說故事中的絕世美女，甚至是神話中的女神，美得不似真實(shí)存在之人，美得仿佛她才是一切“美”的標(biāo)準(zhǔn)，任何人看了都會被她的容貌給深深吸引。
但和故事中那些或溫柔或堅(jiān)毅或智慧的女性不同，這個女人的眼中滿是暴虐的負(fù)面情緒，光是和她對視都會令人感到膽寒。
墨焱看著自己的新身體：“嗯……女人嗎？我還以為會是男人，不過也不錯，我終于成為人類了，哈哈哈哈！”
宇托比亞這時(shí)打了個激靈，他左顧右盼：“我睡著了?發(fā)生什么了？咦?我手上怎么都是血?姐姐你誰??？你怎么沒穿衣服?”
墨焱的手輕輕摸在宇托比亞臉上：“小子，還真要謝謝你，多虧了你，我完成了我的夙愿，就大發(fā)慈悲讓你最后死吧?！?p> “??？”宇托比亞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現(xiàn)在為什么會有個一絲不掛的美麗大姐姐在摸自己的臉。
“不過你說的沒錯，人類都是要穿衣服蔽體的，我也穿一穿好了?！蹦蜕磉叺暮谘姘∷纳眢w，化作了黑色的衣裳，將她美艷的嬌軀遮擋住，“好了，現(xiàn)在我的愿望也完成了，你們可以去死了?！?p> 墨焱殺氣騰騰地朝藿璞等人走來。
啪！
墨焱摔倒在地。
宇托比亞朝墨焱道：“姐姐你沒事吧？”
“唔……”墨焱從地上爬起來，“可惡……剛剛成為人類……走路這事原來這么難嗎？早知道住在小子身體里的時(shí)候多練習(xí)一下……”
“宇托比亞！”藿璞此時(shí)大聲對少年牧師喊道，“快離開她！到我這里來！”
“啊?哦……”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宇托比亞還是跑向了藿璞，“咦?大主祭怎么了?哇！好大一個洞！他死了嗎？”
“一會兒再解釋！”藿璞站起身，擋在了三人面前，“蘭蛹，蘭繭，你們帶著宇托比亞還有大主祭離開這里，我來消滅這個魘魔！”
墨焱正在練習(xí)走路，她譏諷道：“就你?連那個老頭子都死在我手上，你能有什么用?靠你所謂的那個【圣冕】嗎？”
藿璞面沉似水：“我會為大主祭報(bào)仇的?！?p> “宇托比亞神父，我們走吧！”蘭蛹和蘭繭協(xié)力把大主祭的尸體抬起來，焦急地道，“我們在這里幫不上忙的！”
“哦……”宇托比亞看了一眼藿璞的背影，跟著蘭蛹和蘭繭離開后院。
“他們跑不掉的?！蹦蜎]有去追，“我記得他們的味道，他們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殺掉他們。”
“我不會讓你這么做?！鞭借泵鎸χ?，“我會將你鎮(zhèn)壓在此，我不會讓你們這些嗜殺的魘魔在法耶肆虐！”
“我嗜殺?哈哈哈哈！”墨焱極其夸張地大笑，笑得仿佛要把嘴角都給扯裂開，“我迄今為止只殺了剛才那個老頭子一人而已。而你們剛剛為了喂血剎殺了多少人?嗯?四十個吧？到底是誰比較嗜殺?你們這些偽善者?！?p> “他們的犧牲還不是因?yàn)槟銈冞@些魘魔！如果沒你們，他們根本不用死！”藿璞怒道，“你說！你到底為什么要?dú)⒑o辜之人！”
“哎呀，我真沒興趣和你聊這些?！蹦蛿偭藬偸郑昂貌蝗菀鬃兂扇祟?，我可是想好好去享受一番呢。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找個戀人，說不定生個孩子什么的，無聊了就把老公和孩子殺掉。哈哈，想想就很有趣，比原來只能燒東西有意思多了?！?p> “你這魘魔！”藿璞怒聲道，“感受神的怒火吧！”
“你真覺得自己打得過我?”墨焱嘲弄著。
“你犯了個錯誤。”藿璞向前重重地踏了一步，道，“你不該變成人類，這樣我就可以殺死你了?！?p> “那就來試試啊?！蹦捅砬闈M是與她的美貌極端不匹配的猙獰。
“受死！”
伴隨著藿璞的怒喊，漆黑的夜幕之中，突然閃亮出白光。
……
宇托比亞帶著侍女姐妹趕緊朝森林里跑去，他熟悉路，很快就在茂密的森林之中找到了一條比較平坦的小路。
蘭蛹和蘭繭跑得氣喘吁吁，宇托比亞見狀停了下來：“就在這兒休息吧，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姐妹倆小心地將大主祭的尸體放下，她們簡短地把宇托比亞不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被附身了?”宇托比亞非常意外，“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有些晃神：“是我殺了大主祭……”
“不是你的錯。”蘭蛹雙手合十，看著大主祭的尸體，眼中滿是悲痛，“都是魘魔……”
“藿璞沒事吧？”宇托比亞抬起頭問道，“那個姐……那個魘魔看起來好像很厲害。”
“圣冕殿下不會輸?shù)?！”蘭繭抹著淚水。
話音剛落，天空之上突然綻放出極為明亮的光。
“那是什么！”宇托比亞驚訝地看著天空。
天空上方出現(xiàn)了一個極大的白色光圈，光圈幾乎蔓延到了天際線的另一頭，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是圣冕！”蘭蛹和蘭繭異口同聲，“圣冕殿下發(fā)動圣冕了！”
“這就是……圣冕?”宇托比亞抬頭看天，心臟突然開始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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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位皇女所獲得的冠冕，皆是能引發(fā)天地異象的強(qiáng)大武器，十三冠冕中任何一個發(fā)動，動靜都能讓全世界看見，并且對世界造成巨大影響。
為了三大陸七大海的未來，十三國代表聚集在威斯登姆，簽訂了新一版的《威斯登姆條約》，限制所有國家的皇女擅自使用冠冕。
——《威斯登姆條約：新約：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