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衣站身來四下打量起屋子,發(fā)現并無他人,心中疑惑:難道剛才是幻聽?
此刻又有聲音言語傳來,“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p> “誰?你在哪里?”李仙衣被嚇了一跳,果然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本座在你懷里的那枚“人間無事牌”中!”
李仙衣趕忙將之前的那枚“無事牌”取出,只見這枚“人間無事牌”隱隱有些青光泛出。
“會說話的牌子,這無事牌是個活的?”
“呸,沒見識的土鱉,你是活的,你全家都是活的。”那道聲音言語似乎反應過來有些不妥便立刻改口道:“本座是住在這枚無事牌中,與你言語那也只是心湖漣漪,只有你能聽到,旁人無法探知?!?p> 李仙衣抓著牌子問道:“你為什么住在這里面,你是個鬼魂嗎?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妖魔鬼怪!”
無事牌里的人顯然是真的氣到了,“我警告你喔,你要是再把我和那些妖啊,鬼啊什么玩意的放在一起說,小心我蹦了出來要了你的小命?!?p> “好好好,不說不說!”李仙衣撇了撇嘴似乎不太相信這家伙真的能出的來。
無事牌里的男人沉默一陣說道:“奇怪,為何你的神魂突然變得比之前強大的多!”
雖然無事牌中的男人暫時還不能對他構成威脅,但是李仙衣也不打算向他解釋清楚。
李仙衣奇怪問道:“這世上真有鬼怪神靈?”
“哼!”無事牌中的那個男人冷哼一聲,道:“萬物皆有靈,鬼神妖魔皆有出處,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你怎么一點常識都沒有?!?p> 李仙衣摸了摸鼻子,心中腹誹,“這特么怪我麼,受了二十多年無神論的教育,突然冒出來一個鐵牌子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人神鬼怪皆共存,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已經很鎮(zhèn)定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既然這枚“人間無事牌”平日里都帶在身上必然少不了與這個陌生男子相處,索性還是結下善緣比較好。
無事牌中男子沉默一陣,不再說話,正當李仙衣放棄的時候言語響起三個字眼,:“鎮(zhèn)魂官?!?p> 見無事牌中的男子告知姓名,李仙子算是放心下來,并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鎮(zhèn),既然你在這無事牌中歲月悠久為何之前一直不曾現身?”從和鎮(zhèn)魂官之間的對話確定在此之前他與自己這副身體的之前主人從未有過交集。
鎮(zhèn)魂官冷哼一聲道:“哼,本座在這里睡了有千年,昨日醒來便絕自己竟然在糞坑之中,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怎么會被人扔進糞坑中吃屎,害本座從沉睡中醒來?!?p> 聽著鎮(zhèn)魂官的言語,李仙衣并不相信。不過多少也有些尷尬了,畢竟自己這副軀體如今自己在用,被扔進糞坑也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李仙衣尷尬的干咳兩聲,說道:“老鎮(zhèn)呀,我也是遭人暗算才受此劫難,不能怨我的呀!”
鎮(zhèn)魂官說道:“若不是看你如今神魂強大,本座才懶得出現和你廢話呢,只是你這體魄也實在太廢材了吧,不行不行,得練?!?p> 李仙衣聞言笑瞇起眼,說道:“老鎮(zhèn),你是要教我仙家術法麼?可以點石成金的那種有沒有?”
上輩子窮日子過怕了,如今能學個點石成金術法豈不是這輩子不用愁沒錢花了。
鎮(zhèn)魂官沒好氣的說道:“呸!你也好意思開口,還點石成金,你這體魄太差,還是得先從練體開始,還有,我跟你很熟嗎?再叫本座老鎮(zhèn)這種大不敬的稱呼小心我要你好看?!?p> “好的,老鎮(zhèn)!”
“……”
正當李仙子還要再說什么,此刻綠銀一步跨進屋內,“少爺,你一個人在屋里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李仙衣趕忙收好“人間無事牌”對鎮(zhèn)魂官說了一句,“回頭聊!”
便起身走近綠銀身前,輕彈她額頭一個腦瓜崩,“少爺我念經呢,不行啊!”
綠銀捂著額頭有些眼神幽怨的看著自家少爺,“你就可著綠銀一個人欺負吧!”
李仙衣走到屋門口,對綠銀說道:“明日無事去市集逛逛,給你添置些胭脂水粉!”
綠銀聞言立刻笑瞇起眼,隨即又警惕起來,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小荷包,像是個護食得小母雞。
李仙衣看她的樣子哈哈大笑道:“不用你花銀子,你家少爺剛剛發(fā)了一比小財!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打扮打扮,這么丑怎么跟在少爺我后面?!?p> 綠銀有些委屈了,還不是少爺你自己沒出息,還摳門,因為是你的貼身侍婢的緣故,被那些別房的侍女們多有刁難,別房侍女們還能收到夫人們賜的胭脂水粉,唯獨你這邊,孤家寡人!
綠銀好奇道:“少爺,你最近發(fā)什么財了,綠銀也想掙錢!”
李仙衣沒好氣道:“去去去,小丫頭片子,一天到晚錢錢錢的,俗氣不?”
綠銀撇了撇嘴,心中腹誹:“少爺其實您提錢兩眼放光的樣子別提有多嚇人了!”
這一主一仆走在廊道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一會便到了后宅居中的一間寬敞干凈的屋子,屋子比普通房間稍大且屋內除了一張可供十數人同時用膳的桌椅外別無他物。
此刻屋中尚無一人,李仙衣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問道:“平日里吃飯都是來這里嗎?”
綠銀搖了搖頭,想到自家少爺受過傷,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便解釋道:“平日里由廚房管事的將每房飯菜做好后讓人送往各位夫人和少爺小姐住處。只有一些節(jié)日或者老夫人召集才會來到這膳廳用膳?!?p> 李仙衣好奇問道:“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綠銀說道,“今日是本月最后一天,各房徐向老夫人匯報各房管轄的商鋪買賣交易盈利虧損情況,并對各房主事人做出考核。”
說到這李仙衣問道:“咱李家不是一直以儒學著稱與天下?怎么現在后世子弟都開始賣弄商賈之術?”
綠銀嘆了口氣。咱家的這個少爺一場大病下來算是換了個腦子,全都不記得了!
便娓娓道來:“純儒李氏出自先秦時期,如今已有千年,家族底蘊深不可測。族內各方嫡系子弟當然是個個飽讀詩書,做起文章來也是信手拈來??蛇@么大的家業(yè)開銷也是巨大的,既要節(jié)流,更要開源。養(yǎng)活這么龐大的家族再有錢也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李家在金陵城大小數十個店鋪,憑借著李氏在大虞王朝廟堂之上的影響力,以及江湖綠林的那些人脈,李家的店鋪雖說不能以勢壓人,強買強賣,但是也沒幾個不長眼的去主動找麻煩。不過純儒李氏到底不是真正的商賈之家,很多店鋪具體日常打理還是交給了信得過的親信手下了。這些年雖說沒有把生意越盤越大,但是提供日常開銷以外還富余一些銀錢。”
李仙衣聽著綠銀的贅述不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這些都是你自己分析的?”
綠銀點了點頭:“我雖未看過具體賬本,但是多少知道一些實際情況,所以也不難分析出李家現在的收支情況?!?p> 看著綠銀,李仙衣心中計上心頭。
片刻之后膳廳內陸續(xù)來人,男女老少皆有,李仙衣看著這些生面孔,想必是李家各房子弟。
綠銀在身側小聲提醒告知身份。
“呦,某人從糞坑里爬了出來竟然還有臉出來,要是我怎么也得躲起來,三個月不想露面?!?p> 一個衣著華貴的翩翩公子手搖折扇走了進來。
李仙子順著聲音言語看去,心中嘀咕:媽蛋,怎么長的比我?guī)洠?p> 綠銀在身邊小心提醒道:“少爺,這是大房的公子李煜,謙謙君子,文采出眾,少年成名,還兼有功名,就是好像一直不太喜歡你!”
李仙衣翻了個白眼,用胳膊輕輕頂了下綠銀,“哪有你這么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公子的威風。”
綠銀委屈道:“少爺,實話你還不讓人家說了!”
李仙衣:“……”
看著李仙衣與綠銀嘀嘀咕咕的樣子,仿佛故意沒見到他似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李煜堵在李仙衣面前,挑釁道:“聽說你把腦袋磕壞掉了,現在變成白癡,人都不認識了!”
李仙衣看著這個面如冠玉的男子,笑道:“腦袋就算是磕壞了,但是我還是知道一個道理,不與傻瓜論長短!”
說完李仙衣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拉著綠銀走來了。
李煜卻愣在當場半晌,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正要沖李仙衣發(fā)難,眼角余光撇見老夫人跨入膳廳門口,原本快要脫口而出的言語就這么硬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老夫人在之前與李仙衣有過一面之緣的年長侍女扶入主位,剩余李家后輩按序依次落座于兩側。。
在座之中除了嫡系中的共三房子弟到來,其他外系子弟后輩均無資格出席。
離主位最近的當然是大房家眷,左為首女子是一個端莊少婦,儀態(tài)舉止大方得體,話不多卻看起來很親和。
坐在她身側的是還才吃了李仙子一個悶虧的李煜,此刻正襟危坐,儼然一副才子書生的模樣。
與李煜坐在一起是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女童,年紀雖不大,但是看起來古靈精怪的樣子,之前綠銀提示過,這女童是大夫人的女兒,名叫李桐,別看才十二歲,據說三歲成詩,五歲讀論語,十歲妙筆生花寫文章。這讓李仙衣不由感嘆,神童呀!
李桐察覺到一直盯著她看的李仙衣便主動揮舞了下小拳頭,對著他扮起了個鬼臉。
李仙衣也不甘示弱,同樣以“鬼臉”回敬,銀的那個十歲的的女娃娃咯咯笑著不停。
主位上的那個已經有些上了歲數的老夫人輕輕瞥了她一眼,那個名叫李桐的小女娃頓時收斂了下來,到但還是乘人不注意向李仙衣扮了個鬼臉。
而右側第一個位置卻空著張椅子,根據綠銀介紹那是二房夫人的位置,只是平日里很少出席這種聚會,這二房夫人自進李府以來與老夫人便面和心不合,只是礙于二夫人家世顯赫,據說是出自大虞某個山上的宗頭仙家豪閥,就連如今大虞新帝都要禮敬三分的仙家勢力,李府的老夫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好在這二夫人自視甚高,即便婆媳不合,也不愿讓外人看出?!?p> 在空位旁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青衣小童。那是二房少公子,不過卻并不是二夫人所出,多年前李府的那個驚才絕艷的二公子出門游歷,數年后滿身血污的拖著疲憊的身子出現在府外大門,懷抱著一個襁褓嬰兒,身后跟著一個黑衣少女。后來那個嬰兒長成如今喜好穿青色衣衫的小童,而當年的那個黑衣少女變成如今的二夫人。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中年男女,俱是衣著光鮮,這些人都是李家嫡系宗親,實際產與李家各種大小事務。
老夫人輕輕咳嗽一聲,幾個侍女有序將各類佳肴擺桌,各類美食精致,且菜品豐富,這讓前世過慣了清貧苦日子的李仙衣不由感嘆,有錢人的生活真是萬惡的根源。
只是這種場合下出了李仙衣外,大多人沒心思動那些個桌上美味,象征下的動了下筷子便都停下了,除了李仙衣這個憨貨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看著一個勁只顧著埋頭開吃的李仙衣,李煜輕蔑不屑,冷笑連連。
兩個孩童好奇打量。
其余人等神色古怪。
老夫人看著正在胡吃海塞的李仙衣微微皺眉,那個年長侍女侍女沖綠銀時了個眼色。后者心領身會,輕輕拉扯了下李仙衣的袖子,壓低著聲音說道:“少爺,差不多了,都看著呢!”
李仙衣這才抬頭,意猶未盡,尷尬一笑。
上座的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管她,開口道:“今年李家在金陵的各家商鋪的收支賬簿已經上交查閱,各房雖未虧損,但也沒多少營收。如此長此以往,豈不是坐吃山空!所以今日將大家召集起來商議對策?!?p> 李煜搶先開口道:“老夫人,孫兒覺得咱們應該擴大規(guī)模,將聲勢打出去,客源自然就多了。”
一個中年男人出言道:“煜少爺,不可不可,咱們李家的鋪子整個今陵恐怕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了。如何造勢都是于事無補呀!”
李煜聞言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不過老夫人在場也不好發(fā)作。
幾人言語你來我往也沒商量出什么結果。
李仙衣聽了半晌,便沒有多大興趣了,無聊的盯著頭頂房梁怔怔出神。
“少爺,少爺?!本G銀的聲音讓李仙衣回過神來。
李仙衣愣愣的看著綠銀問道:“嗯?結束啦?”
綠銀一邊沖他使眼色一邊焦急道:“老夫人叫你呢!”
李仙衣回過頭來看到老夫人正盯著他這邊,神色不悅,顯然對這個時候李仙衣竟然還有閑情逸趣,神游萬里有些不滿。
李煜看李仙衣的反應不由嗤笑道:“老夫人,三房這邊人才凋零,仙衣又是酒囊飯袋,就別為難他了。”
李仙衣皺了皺眉頭,這個家伙見面以來言語之間一直給他使絆子,讓他很有想揍他的沖動。
李仙衣豎起一指,對老夫人說道:“開源節(jié)流,責任劃分,賞罰分明,人員精簡,服務至上,售后跟蹤?!?p> 一連串的四個字的字語讓在場眾人有些一頭霧水。而上座的老夫人顯然有了興趣,示意繼續(xù)。
“企業(yè)要想做大做強,一定要有一套令行禁止的規(guī)章制度,明確職責,劃分責任,做的好的要獎勵,做不好的要處罰,人貴在精而不再多,服務至上,才能讓客戶賓至如歸,東西賣出去還要跟蹤調查才能有所改進,有所提高。”
看著一眾李氏宗親都陷入沉默,李仙衣偷偷抹了把冷汗,他哪里會做什么生意,這些不過都是自己隨口胡謅的,只是以這個時代和這些人的商業(yè)眼光來說還是挺超前的。
老夫人略帶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孫子點點頭:“既然如此,淳溪街那家胭脂鋪子就交給三房打理了,我希望盡快能見到成效?!?p> 李煜猛的站起身,“老夫人,那個鋪子一直是我管著的?!?p> 李仙衣微微一愣,搖頭道:“奶奶,我可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剛才那些不過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的?!?p> 老夫人抬手虛按兩下,說道:“你的幾句話讓我豁然開朗。年輕人嘛,總要試試看,就這么定了?!彪S即對眾人說道:“新帝登基,朝中局勢還不明朗,所以你們都給我收斂著點,免得落人口實,給京城的老太爺徒增麻煩?!?p> 一干眾人無不點頭應允。
稍后老夫人簡單交代兩句便在那個年長侍女陪同下離開膳廳。
隨后眾人各自離去,臨走之際李煜瞪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懷好意。而另外兩個小童則友善的多,那個青衣小童被一個侍女牽在手心離去是還回頭沖李仙衣回頭一笑。
看著遠去的眾人,綠銀笑瞇起眼,對李仙衣笑道:“少爺,咱們拿下了胭脂鋪豈不是買胭脂再也不用花錢了!”
李仙衣又一次輕彈綠丫頭的腦瓜崩,笑道:“你是不用花錢了,少爺我又用不到那些。”
這次綠銀沒再抱著腦袋叫疼,而是樂呵呵的根在李仙衣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