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行禮與回禮
一路打聽,近了黃府。
不愧是遠(yuǎn)近聞名的巨富之家,著實(shí)氣派。
遠(yuǎn)瞧過去,兩尊九尺多高的青石獅口含玉珠,屹立門旁。
朱漆大門懸著楠木匾額,【黃府】兩字端正莊嚴(yán),一絲不茍。
上有門燈,下有懶凳,上馬石,下馬石,拴馬樁,真是一樣不少。
許易跟玉缺子踱步來到門口,還沒來得及亮出手中懸賞單,門內(nèi)就有人急匆匆迎了出來。
“兩位道長可是來除妖的?”
說話之人約三十來歲,說自己是黃府管事。
玉缺子抬了抬手中懸賞紙張,點(diǎn)頭回答:
“貧道太平教玉缺子,聽教眾說黃府有妖邪肆虐,特來除妖!”
“太平教?千盼萬盼,道長您可算來了!”
管事大喜,轉(zhuǎn)頭對身后小廝吩咐:“快去別院告訴老爺,太平教的道長到了!”
小廝應(yīng)了一聲,一路狂奔消失在街角。
管事又看向許易,猶豫道:“這位道長是...”
“隱仙觀,許易。”
管事暗中思索一番,沒印象。
有仙人隱藏的道觀?
口氣不??!
管事懷疑對方是蹭吃蹭喝的神棍,臉上卻笑容滿面,躬身道:“兩位道長快快請進(jìn),我家老爺馬上就到!”
說罷,側(cè)身彎腰相待。
許易面色淡然,與玉缺子一同步入其中。
正門如此恢弘,府內(nèi)自然不落下風(fēng)。
深秋時(shí)節(jié),院中依舊有鮮花盛開,碧竹長青,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賞心悅目。
走了好些路,管事這才帶著許易兩人來到一間正殿里頭。
推開門一瞧。
好嘛,里面坐著七八個(gè)人。
有帶刀的大漢,背劍的俠客,盤腿的道士,合掌的光頭,甚至還有個(gè)水靈靈的姑娘。
看來‘萬兩白銀’的吸引力著實(shí)不小,能來的都來了。
管事將兩人帶到,說了句“勞煩兩位道長在此等候片刻”,就躬身離開了。
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此時(shí)殿內(nèi)幾人即便不是仇人,卻也差不了多少。
氣氛相當(dāng)凝重,就差拔刀相向。
大家都是為了錢財(cái)而來,多一個(gè)人,就意味著自己少一分機(jī)會。
許易也懶得跟這些花架子搭話。
真遇上鬼怪,再鋒利的刀劍也不頂用。
有實(shí)體還能抵擋一二,若鬼怪沒有實(shí)體,普通江湖武者又沒對應(yīng)的能耐,就縮著等死吧。
不過那位和尚卻并非貪圖錢財(cái)。
他年歲挺大,眉毛灰白。
見許易和玉缺子進(jìn)來,慢吞吞起身,拱手問候:
“阿彌陀佛,貧僧伏龍寺悟慧,見過兩位道長?!?p> 玉缺子站在原地,拱手回了個(gè)禮,自報(bào)家門:“福生無量天尊,太平教玉缺子,見過悟慧法師?!?p> 許易也回禮:“福生無量天尊,隱仙觀許易,見過悟慧法師?!?p> 有趣的是,和尚起身行的拱手禮,玉缺子拱手作揖回敬。
可許易卻是雙掌合十,回了個(gè)合十禮。
旁邊抱著長刀的莽漢靠在太師椅上,一聲嗤笑,咧嘴道:
“和尚拱手,道士合掌,兩位是打算各自叛出山門,皈依對方么?”
許易輕笑,并未理會。
老和尚也笑著搖頭,沒有說話。
若玉缺子回了合十禮,那老和尚會解釋。
可玉缺子拱手了,他若把話說開,難免會讓這位道友難堪。
玉缺子也反應(yīng)過來,明白自己失了禮數(shù),臉色稍顯郁悶,不言不語坐到一邊。
老和尚心存善念,與世無爭,不揭人短。
其他人卻早就暗自較勁。
眼看有人出丑,那位水靈靈的女子瞇著眼眸,輕笑道:
“拿刀的,人家和尚道士均用對方禮數(shù)問候,相互尊重?!?p> “你不懂也就罷了,哪來的臉出言嘲諷?”
“我要是你,可沒臉再呆這里咯?!?p> 這女子面上巧笑嫣然,言語卻是犀利擠兌,說的抱刀莽漢臉上一陣青紅。
“哎喲,這臉色變得可真快,五彩斑斕跟小蟲子似的...”
“你??!”
莽漢猛地握住了刀柄,怒目圓睜。
女子卻不以為意,故意做出害怕的模樣縮了縮身子:“我...你...我...?”
論口活,莽漢哪是女子的對手?
見她在眼前惺惺作態(tài),伶牙俐齒,氣的腦門青筋直跳。
放在刀柄的右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眾人都在看戲,玉缺子也從方才的尷尬中脫離出來。
只有老和尚雙手合十,出言相勸: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大敵當(dāng)前,莫傷了和氣?!?p> “哼!”
有人給臺階,莽漢趕緊滾了下來。
女子倒也大方,笑嘻嘻說:“現(xiàn)在傷了和氣,總比緊要關(guān)頭刀劍相向來的好?!?p> 說罷,她也不在言語。
沒安靜一會兒,女子又坐不住了。
她款款走到許易身旁,一屁股坐上旁邊的椅子,雙眼瞇的像狐貍:
“小道長這般年輕便敢獨(dú)自除妖,是無知無畏,還是身懷絕技呢...”
可惜。
論對線,許易很少輸。
祖安數(shù)年,練就一身高強(qiáng)本領(lǐng),江湖人稱許不虧,即便沒贏,也能跟對方爹媽同歸于盡。
他笑著回應(yīng):“姑娘想來也就二八年華,竟不怕妖邪,真乃吾輩楷模?!?p> “小道長嘴巴真甜?!迸游嬷?,做嬌羞姿態(tài),“奴家這都快三十了呢!”
“三十?”許易瞪起眼,露驚訝神色,“都說漂亮的女孩會騙人,果真如此?!?p> 眾人聽著他倆的話語,都暗道一聲狗男女!
女子卻不管他人看法,音容婉轉(zhuǎn):
“奴家怎會欺騙道長,再過兩月就二十八呢?!?p> “貧道不信,除非讓貧道摸摸骨齡!”
女子一聽,心中明白今天是遇上對手了。
當(dāng)即臉色一冷:“道長自重?!?p> 許易淡然一笑:“彼此彼此?!?p> 在這個(gè)因小失大、空穴來封還是俗語的世界,區(qū)區(qū)女子豈能說倒許易?
況且這人只是裝模作樣,內(nèi)心說不定比冰塊還冷。
兩人交鋒完畢,女子起身離開。
許易伸出右手,扣起中指在左邊袖口輕輕一彈。
一只努力攀爬的小蜘蛛被彈飛老遠(yuǎn)。
女子步履微不可查的一頓,旋即恢復(fù)如常。
沒過多久,老和尚俯下身子,伸出右掌攤開放到地上。
一只小蜘蛛從他指尖爬向地面。
許易若有所思的看著蜘蛛,又凝視那個(gè)嬌媚的女子。
對方抿嘴一笑,好似見了情郎。
許易轉(zhuǎn)頭,玉缺子不言不語,小蜘蛛已經(jīng)在他身上爬了大半天了。
這女人在試探所有人的實(sh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