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長安悚然一驚,險之又險地避過那道凌厲的劍光。
他望著眼前英俊的青年,疑惑不已。
他仔細打量了青年一番,頓了頓,問道:“你,是誰???”
莫扶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將長劍斜放在身側(cè),冷然道:“你,竟不記得我了?”
衛(wèi)長安肯定道:“不曾見過。”
莫扶搖額頭青筋綻起,他呼吸急促了起來:“好,很好!”
讓自己連神仙都做不了的罪魁禍首,現(xiàn)在卻說根本不見過自己,真是好極了!
莫扶搖失去了交談的興趣,立即挺劍再刺。
衛(wèi)長安繼續(xù)閃躲:“朋友,我現(xiàn)在有要事去做,此事關(guān)乎金陵百姓安危,有什么仇恨還請此事過后再報?!?p> 莫扶搖冷笑一聲,不予理睬。手中寶劍迅如雷電,向衛(wèi)長安身上各處大穴刺去。
就在這時,李菰終于也從地洞中鉆出,他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忽然驚呼道:“莫扶搖?你怎么會在這里?”
莫扶搖斜了李菰一眼,眼中并無波瀾,手中寶劍攻向衛(wèi)長安的勢頭變得更盛。
衛(wèi)長安躲過莫扶搖凌厲的一劍,表情一變:“你就是莫扶搖?”
莫扶搖冷聲道:“你想起來了?”
衛(wèi)長安一拳轟在莫扶搖面門上,怒聲道:“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毀了我的府門!”
之前衛(wèi)長安一味的躲閃只是不想和凡人爭斗,但要是莫扶搖的話,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被打腫了臉頰,莫扶搖大怒,手中寶劍連揮,從各個方向打至衛(wèi)長安身上,一時間劍光凌厲、劍影亂舞。
李菰見衛(wèi)長安隱隱落于下風,連忙道:“莫公子,請速速住手,魔君重螟現(xiàn)世了!如今他正要獲取魔氣恢復實力,如果不盡快阻止他,恐怕會在金陵城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莫扶搖冷哼一聲:“他人死與不死,與我何干!”
李菰道:“此事關(guān)乎金陵城百姓的安危,我們身為神官豈能坐視?”
莫扶搖一聽此言,語氣更冷了:“你們是神官,我又不是!”
李菰訕訕起來,他簡直想扇自己一耳光,他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補了莫扶搖一刀。
“莫扶搖,府門一事我可以不再和你計較了,你若再不退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衛(wèi)長安終于語氣深沉了起來。
說起來,若不是莫扶搖咎由自取砸他府門,又豈會被打下誅仙臺?現(xiàn)在把責任歸咎在他衛(wèi)長安身上,實在是無理至極!
莫扶搖身上氣勢升騰,濃厚的清氣自他身上蔓延出來,他丟劍插在地上,冷聲道:“你倒是不客氣給我看!”
這次兩人直接化作殘影肉身搏斗了起來,拳對拳掌對掌,空氣中盡是肉身碰撞的聲音,時而還能聽到他們的悶哼低喝聲。
李菰看得驚奇不已,金陵城中無法使用法力,二人的打斗完全是依靠著肉體力量,但無論是他們的速度還是力量,李菰都無法看破。
“好強!不愧是有望成為大神官的新星之子!”
李菰暗自感嘆,他隱隱感受得到,衛(wèi)長安雖然目前勉強和莫扶搖打得平分秋色,但明顯他的后氣不足,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果不其然,又過十五回合,衛(wèi)長安忽然斜斜退下,捂著胸口嘔了一口血,臉色煞白。
“衛(wèi)長安!”李菰驚呼道。
衛(wèi)長安擺擺手,示意他無事。
昨日和魔族青年打斗時,他受到的反噬傷還沒好,在劇烈的打斗之下,這反噬傷頗有越演越烈的狀況。
衛(wèi)長安雖然被打退,但莫扶搖也不好受,他的臉在剛才的打斗中被衛(wèi)長安錘得鼻青臉腫,英俊的小白臉現(xiàn)在看來好似一只腫脹的豬頭。
不得不說,衛(wèi)長安真是不講武德,每一拳都向莫扶搖臉上招呼,打不贏但讓對手也沒有贏的快感。
莫扶搖伸手召來寶劍抵在衛(wèi)長安喉間:“你還有什么話說?”
衛(wèi)長安看著豬頭,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你是咎由自取,我是正當防衛(wèi)。”
“哈哈哈,好一個咎由自??!好一個正當防衛(wèi)!”莫扶搖的臉色難看起來,“你永遠都不肯承認錯誤!”
衛(wèi)長安聽得呵呵笑了起來:“說的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莫扶搖冷聲一笑:“你又何曾了解過別人?”
說罷,他一劍劃在衛(wèi)長安的手臂上,鮮血洇濕了衣袖。
衛(wèi)長安悶哼一聲,眸中兇厲的野獸眼神一閃而過。
這道野獸眼神沒能躲過莫扶搖的眼睛,他愣了一會后忽然哈哈大笑:“我當你為何還能活下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現(xiàn)在這么弱!你這般活著,還真不如一條狗!”
衛(wèi)長安一怔,他很清楚,莫扶搖看穿了他身體里的秘密!
莫扶搖忽然飛身退去,一劍劈向半空中漂浮著的血魂咒:“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偏不教你如愿!”
李菰大駭,要是血魂咒毀了,要如何找到附身于狗妖的重螟的方位?
可是,他根本不是莫扶搖的對手,莫扶搖一掌印在他胸口,就將他拍倒在地。
眼看著血魂咒被莫扶搖一劍粉碎,衛(wèi)長安忍不住又嘔了一口血。
“你!”李菰瞪大了眼睛,“莫扶搖,你瘋了!”
莫扶搖不理李菰,轉(zhuǎn)頭對衛(wèi)長安道:“我本來想殺你的,但是現(xiàn)在我忽然改變主意了??粗阆褚粭l狗一樣活著,比你死了更能取悅于我?!?p> 衛(wèi)長安聽莫扶搖的語氣,有些不解。他總感覺,這個莫扶搖之所以對他出手,似乎并非是單純因為被他打下誅仙臺,好像還有其他的原因……
莫扶搖收劍入鞘,忽然高聲道:“衛(wèi)長安,我不許你再接近阿遙,否則,我砍了你的爪子!”
說罷,莫扶搖轉(zhuǎn)身離去,一身白衣隱入了黑暗。
衛(wèi)長安勉強撐著身體站起,他捂著胸口表情沉悶。
李菰走過來:“你沒事吧?”
衛(wèi)長安吐出一口濁氣:“死不了?!?p> 李菰還想為衛(wèi)長安包扎一下傷口,可伸手扒開碎裂的衣袖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傷口已然愈合,連道傷疤都沒有留下!
自愈能力這么好嗎?李菰驚異無比。
“阿遙又是誰?莫逍遙?”
衛(wèi)長安點點頭,記得那個丫頭說過,她的家人都這般叫她,還強迫他也這般稱呼她來著。
莫逍遙,莫扶搖……
原來莫扶搖就是莫逍遙的那個堂兄!
李菰道:“難道是莫逍遙告訴莫扶搖我們在這里的?她出賣了我們?”
衛(wèi)長安搖頭:“莫逍遙不知道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別忘了,莫家人擅長卜算,莫扶搖能這么巧合出現(xiàn)在這里,必然是通過了精妙的卜算?!?p> 李菰面色難看:“這個莫扶搖把血魂咒毀了,我們該去哪追魔君?”
衛(wèi)長安搖搖頭:“我一出洞穴就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沒有血魂咒,找是找不到了?!?p> 李菰大罵道:“這個莫扶搖,虧我還一直對他心存愧疚之意,沒想到他竟對城中百姓的安危不屑一顧!”
衛(wèi)長安嘆了口氣,如果魔君重螟還是他記憶中的那一位,倒也沒必要擔心他向百姓們出手……
可畢竟出了那樣的事情,導致他心性大變。如今他會不會血手無情,衛(wèi)長安實在是沒有把握。
“算了,我們?nèi)コ菛|一趟吧,把孩子的尸身帶著,問一問是不是陳員外的孩子。”衛(wèi)長安無奈道。
李菰嘆了口氣,背負起孩童的尸首。
……
子時,城東。
街道中遠遠傳著一慢兩快的鑼聲,讓人的心神莫名安寧。
陳員外望著身前的一批黑衣人,冷聲道:“給我做事做干凈點,聽見沒有!”
黑衣人齊聲道:“是!”
他抖了抖滿面的肥肉,看向身前的血肉模糊的一具尸體,嫌棄道:“把這婦人的尸身找地方處理了。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真是廢物!”
這婦人已經(jīng)沒氣了,渾身骨頭全被打碎,死相凄慘。
陳員外之所以如此對她,乃是因為她犯了大錯,看丟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沒錯,這婦人正是那個奶娘。
他之所以拒絕衛(wèi)長安問詢這個奶娘,便是因為那時這個婦人已經(jīng)被折磨的沒有人形了。
看著黑衣人陸續(xù)出府,陳員外冷笑一聲:“莫逍遙如何,莫家又如何?真以為你們可以一手遮天了?我要做的事,誰能攔我?還想從我手中奪利?簡直可笑!”
“若不是梅山的貨車丟了,現(xiàn)在我何須仰莫家鼻息?說不得你莫逍遙也是我胯下之奴!”
一想起莫逍遙嬌俏明媚的面容,陳員外心中久有些火熱。
就在這時,一位家丁忽然走了過來,貼耳說了些話。
陳員外眼色一變,道:“速速讓他們進來?!?p> 衛(wèi)長安和李菰入府的時候,不約而同地蹙起眉來:“好重的血腥味?!?p> 沒待他們細細思索,陳員外就一臉諂媚地迎了過來:“原來是兩位公子來了!不曾遠迎,實在是怠慢了貴客!”
這番神色與之前的狠厲可真是截然不同,只嘆他切換神情實在太過自如。
李菰表情平靜,將裹著孩童的席子放在地上:“陳員外,我們或許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希望你做好準備。”
陳員外望著席子中露出的干枯小腿,肥胖的臉上滿是驚悚:“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