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結局(六)
白給的紅包都不要,那叫什么,叫傻子!
劉春簡直要被文韞氣死了!
這也就是她為什么不喜歡文韞,喜歡文玫的原因。
玫玫很聽話,她讓做什么,玫玫絕不敢反抗。
哪像其余三個孫子孫女,脾氣倔得要人命!
*
來到親戚家,一進門就被各種人迎到了客廳里。
不輸于文家,整個裝飾華貴氣派。
劉春和一個年長的拉著手噓寒問暖,然后又將三個孫子孫女叫過來,給他們介紹。
“這是姑奶奶,這是表姑父,表嬸,表侄子……”
聽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文玫甜甜的給大家打招呼,惹得大家對她贊不絕口。
厚實的紅包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往文玫手里塞,可文玫深得劉春的教導,一邊笑著說不要紅包,一邊又暗戳戳拉開了衣兜的拉鏈,紅包自然而然落在了她兜里。
不過一分鐘,文玫至少拿到了二十多萬。
因為有些紅包里放著的,是銀行卡。
倒是文韞,輪到她說的時候,只是朝大家鞠了一躬,面不改色:“大家新年好!”
然后呢?
劉春掛著笑臉拼命朝文韞使眼色,可文韞打完招呼后就去了旁邊的吧臺坐著了。
搞得劉春滿臉尷尬,原本熱鬧的大廳里鴉雀無聲,一個個眼神交流。
最后還是姑奶奶反映得快,笑呵呵的掏出紅包朝文韞招手:“韞兒,快來,姑奶奶給你紅包?!?p> 其余人也紛紛拿出紅包。
文韞走了過去,雙手接過:“謝謝。”
不卑不亢,干脆利落。
緊接著就是詩錦和文韜。
見長輩,戴著墨鏡是非常不禮貌的。
劉春直接呵斥起來:“還不把墨鏡摘了!有沒有禮貌!”
手里塞滿紅包的詩錦直勾勾盯著劉春,唇角下拉。
雖然看不見詩錦的神色,可從墨鏡里偷出來的寒涼陰惻惻的。
有人見姑奶奶臉色不對,就開始教訓起了詩錦。
“把墨鏡摘了,大過年的用黑色的東西不吉利?!?p> “杵在那里做什么,傲給誰看呢!”
“高考狀元就這素質?太差了!”
一個個開始議論紛紛,眼帶鄙夷。
因為詩錦并沒有跟隨文家的姓氏,所以姑奶奶家對她十分排斥。
認為她就是個外人。
再加上母親詩函是個沒學歷,沒勢力的女人,生完詩錦后直接玩消失,大家對詩函的印象直接直線下滑。
文家不知道詩函是大名鼎鼎的骨科院院長這件事情,很正常。
畢竟詩家的內部事情,只有蘭城四大家族的老一輩才知曉。
所以大家都覺得詩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給文家生孩子會污染了文家高貴的血統(tǒng)。
也就懶得給詩錦好臉色看。
看到眾人眼帶鄙夷,文韜直接將手里的紅包扔到了茶幾上。
“啪!”的一聲,響亮至極。
之后拉起詩錦往外走,這種親戚,不認也罷!
詩錦也懶得和他們糾纏,扔掉手里的紅包跟文韜離開了。
停完車上來的文沖見兩人與自己擦身而過,忙叫住他們,可他們根本沒理會,徑直去了院外。
文沖愣了愣,以為是孩子們要去玩耍,就沒放心上。
可當他回到客廳,看到茶幾上亂七八糟的紅包后,瞬間明白了。
表姑雙臂抱胸,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瞅瞅,這是人干的事兒?動不動就摔盆絆碗,素質啊,嘖嘖!”
紅包砸在茶幾上,就像是砸在了他們臉上。
令人火冒三丈。
不過片刻,最后還是劉春打圓場,大家才開始說起話來。
傭人們將一盤盤好吃可口的飯菜端了上來,而紅包也被劉春收拾整理在了一起,表姑還想著拿回來,但劉春已經順勢將紅包揣到包包里。
表姑只能作罷。
飯桌上,文玫只能眼巴巴看著大家吃肉。
有人開口:“玫玫怎么不吃?”
劉春放下碗筷笑道:“玫玫過幾個月還要去參加西歐的歌舞劇表演,必須要保持身材?!?p> “要出國表演啊!”
“玫玫真棒!”
一個個開始見風使舵,夸贊了起來。
文玫牽強一笑,起身:“我去外面吹吹風。”
“去吧?!眲⒋赫f。
文玫離開后,文沖想了想,就搛了一些肉和各種好吃的去了門外。
文韜和詩錦已經回去了,文玫蹲在花園邊上。
突然鼻尖傳來香噴噴的味道,她抬頭,就發(fā)現(xiàn)父親遞過來一碗好吃的。
“吃吧,這里沒人?!?p> 文玫猶豫了一下,接過來:“謝謝爸爸。”
文沖揉了揉文玫的腦袋,然后給詩錦發(fā)了個微信,說家里冰箱里有好吃的,記得和文韜一起做點火鍋吃。
之后就進了屋。
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做的極好,文玫咬了一口,瞬間覺得充滿了活力。
就在她吃第二口時,碗直接被打落在地。
她快速抬頭,就發(fā)現(xiàn)奶奶正陰沉著臉盯著自己,嚇得文玫臉色發(fā)白,直接跪在地上:“奶奶對不起!我沒有吃!我沒有吃!”
“還敢狡辯?”劉春瞪著眼珠子,一把奪過文玫手里的筷子,“玫玫,你太讓我失望了!”
之后轉身就走。
文玫怕了,連忙抱住奶奶的大腿,哭成了淚人兒:“奶奶,玫玫知道錯了嗚嗚嗚……”
劉春沒回應。
文玫以為奶奶真的生氣了,于是開始發(fā)誓。
站在風雨連廊里的文韞將這一幕都看在眼里,最后歪頭哂笑。
與許夢有五分相似的眉眼里全是鄙夷。
文玫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劉春覺得差不多后,才轉身將文玫扶了起來。
冬天的地面冰涼,文玫的膝蓋被凍得發(fā)紫,因為穿了褲子的原因,所以看不到。
“玫玫,奶奶這樣規(guī)范你,都是為了你好?!眲⒋赫Z重心長道,“等你以后長大了,你會感謝奶奶對你的栽培。
試想,18歲的你將要去王室歌劇院表演,還能見到女王,能結識世界各地的貴族。
19歲的詩錦卻成天只知道打游戲,除了高考狀元之外,什么獎狀都沒有。更別說這種接觸上流貴族的機會了。”
“奶奶說的是,玫玫一定遵守!”文玫用力點頭附和。
劉春臉色一松,笑著摸文玫的發(fā)絲。
文家。在客廳里打了一盤游戲的詩錦靠在沙發(fā)上,趁文韜去流理臺榨果汁時,扭頭看向身側的舅舅。
詩厚恩還跟個憨憨一樣玩游戲,樂呵的嘴巴都合不攏。
等時間一長,總覺得有道陰惻惻的視線盯著自己,他無意間瞥了詩錦一眼,最后渾身一震,嚇得扔掉游戲手柄:“你嚇死你舅了!”
詩錦嘴角銜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舅,難道這輩子就這么算了?”
詩厚恩:“?”
“姐你要冰塊嗎?”身后不遠處的文韜扯著嗓子問。
流理臺距離客廳挺遠。
詩錦:“六塊?!?p> “好嘞!”
之后詩錦將右腿放在舅舅大腿面上,整個人像極了樹袋熊掛件,又小又萌。
她手指纏著發(fā)絲,似笑非笑道:“舅,我知道十一年前德水鐵橋下發(fā)生的事情?!?p> 詩厚恩臉色一變。
詩錦微微一笑:“何必呢?他早已不是我的父親,何必去維護?”
“詩錦你”
“噓——”詩錦淺淺一笑,“十年光陰白白的浪費,你真的甘心?我知道你有文中殺人的視頻。只要將視頻交給警察,文中這輩子,就完了?!?p> 也別怪詩錦如此心狠,怪只怪文中將她對他的親情一寸寸磨盡!
五歲之前的她是由爺爺養(yǎng)大,等爺爺去世后,就被父親賣給人販子。
兜兜轉轉多少天,她死里逃生了多少。
能將親生女兒賣給人販子的那一刻,她與文中的父女關系,徹底斷裂!
但這件事情詩厚恩不知道,詩厚恩還以為詩錦是走丟的。
畢竟父親拐賣女兒這種道德淪喪的事情,說出去真的不光彩。
所以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除過詩錦外,只有文中,文沖與劉春。
“舅舅,別顧忌我,也別顧忌母親,文中早已不是我的父親?!?p> 平淡的話,讓詩厚恩肉肉的眉頭緊鎖。
“果汁來嘍~”文韜端著三杯加冰果汁走過來。
詩錦將腿放在地上,拿起果汁與大家碰杯。
*
回到臥室里,詩厚恩坐在床上,掏出錢包看著相片中的全家照。
姐姐光彩亮麗的笑容猶如夏日的暖陽,驅散了臘月里的嚴寒。
“姐,我該怎么辦?”
當年姐夫殺了人,哭求自己幫他頂罪。
當時他不愿意,但也不忍心小錦在沒有母親的陪伴下又沒有父親。
于是他答應了,在監(jiān)獄里待了十年。
至于姐夫當年殺人的證據,是一個視頻,被他藏在好友的家里。
越想越頭疼,詩厚恩捏住錢包,平躺在床上。
*
警察局刑事調查科。
李英華將當初監(jiān)控上拍到的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還將犯人口供與各種證據翻看。
根據資料顯示,殺人犯詩厚恩自幼習武,力大如牛。
可照片中被害人腹部的刀傷,卻是雜亂,深淺不一。
像極了手無縛雞之力,卻拼了命要刺殺的力道。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疑點。
他將這個寫在備忘錄上。
之后又單手托腮,反反復復看監(jiān)控視頻。
監(jiān)控視頻是在鐵橋上的馬路監(jiān)控器拍到的,而兇殺案則是在鐵橋下的橋洞里,所以根本沒法直擊案發(fā)點。
新警察走過來,將手里的咖啡放在李英華面前。
李英華抬頭看了眼:“謝謝了,叫什么名字?”
新警察:“聶凡?!?p> 李英華點點頭,繼續(xù)看視頻。
聶凡并未離去,李英華也沒多說什么。
聶凡看了眼李英華的備忘錄,忽然開口:“橋洞不遠處停著一輛BYD?!?p> 李英華眉頭一蹙,看向監(jiān)控右下方,的確。
“你是說……”李英華心里有了猜測。
“對。”聶凡點了點頭,“說不定這輛車的行車記錄儀中有案發(fā)點的全經過。”
李英華眼睛一亮,對啊!
可緊接著,他眼底晦暗了:“只是這輛車是十一年前的,現(xiàn)在要找,是否很難?”
“我去找吧。”聶凡自告奮勇。
李英華又多看了兩眼聶凡,記住他的模樣后點頭:“好,你去?!?p> 聶凡是刑事調查科兩個月前新招的成員。
政治背景干凈。
是個單親家庭,不過十一年前母親去世,他獨自一人勤工儉學,考入大學。
算是一個很優(yōu)秀,很努力的年輕人。
這邊,聶凡查到BYD車主的信息,就給車主打了個電話。
哪曾想車主差點忘了自己有BYD的事情,被聶凡各種提醒,才“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我的天,警察同志為什么要問那輛車?我都差點忘了?!?p> 聶凡:“請問那輛車在哪里?”
“哎呀都扔了十年了,估計回收站早就拆掉了吧。”
“那里面的行車記錄儀呢?”聶凡問。
“哎呀早沒了!”車主搖頭嘆氣,“那個我還有會議要開,警察同志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就先掛了。”
尋求無果,聶凡點點頭:“好?!?p> *
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整整十五天,褚辭的微信都沒有任何動態(tài)。
這天,詩錦一如往常去了蘭城大圖書館,看了幾個小時書后就又去勤樓公寓,公寓里一個人都沒有。
值班室的大爺看著詩錦又離開,感慨了一聲:“這都連續(xù)十五天了,小姑娘還沒有等來男朋友嗎?”
回去的路上,詩錦去風味餐廳里買了兩杯飲品。
一杯是灰豆子,一杯是甜醅。
都是蘭城著名的特色小吃。
從餐廳里出來后,路旁的積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
即便是立春,蘭城也絲毫沒有春的跡象。
披著昏暗的夜色,詩錦往地鐵站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她腳下驀然一頓,凌厲的目光看向身側廣告牌。
廣告牌上,一個黑衣人迅速隱匿在了電桿后面。
詩錦嘴角銜著冷笑,反偵察能力挺強啊。
她又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繼續(xù)前往地鐵站。
已經十幾天了,她確定,跟蹤她的,是同一人。
進入地鐵站,安靜的走廊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黑衣人越跟越緊,眼看詩錦在拐角處要消失,他直接小跑了過去。
轉角間,一張掛著邪惡笑容的小臉倒映在黑衣人放大的瞳孔里……
*
蘭城軍區(qū)停機坪,一架直升機緩緩降落,揚起風塵無數。
褚勛站在停機坪旁邊。強烈的大風鼓弄著他欣長的衣袍。
直升機的門被推開,在看到跳下來的人后,嚴肅的臉上終于多了一分笑意。
他張開手臂剛要迎過去,卻不曾想摘掉護目鏡的褚辭冷眼望向他。
褚勛心里咯噔一下。
褚辭壓制住內心的火焰,嗓音低沉道:“回去說?!?p> *
褚家。
坐落在蘭城禁區(qū),四周都是巡邏兵與崗哨。
回到屋里,褚辭連外套都沒脫,直接坐在沙發(fā)上。
管家連忙為二人泡了兩杯三炮臺。
滿是凍瘡的手端起茶碗,吹了兩下后淺啜一口。
褚勛坐在褚辭對面。
“大伯,這次無論你如何阻止,我都要掌握W集團黑客部門的控制權?!?p> 褚辭開門見山,干脆利落。
褚勛剛開口,褚辭就做出不想再聽的模樣。
鋒利的劍眉豎起,眼里全都是慍怒,還帶著濃濃的擔憂。
這次黑夜集團的閃金組織能夠悄無聲息進入昆侖區(qū),就是因為安裝在昆侖區(qū)的內網發(fā)生漏洞,衛(wèi)星沒有監(jiān)視到。
而控制昆侖區(qū)內網的,是W集團的黑客部門。
扔下這話,褚辭將茶碗里的三炮臺全部喝完后,起身。
臨走之時回頭:“黑夜集團向來喜歡欺軟怕硬,我不像大伯你,只知道委曲求全?!?p> 冰冷的話語,清脆的腳步聲遠去。
管家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聲。
堂屋里的氣壓一度低迷。
聽到侄子的話,褚勛剛毅的臉上終于被一些情緒崩裂。
他左手覆蓋住臉,用力揉搓。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愿意看到兄弟的后人也被黑夜集團殘忍殺害!
當年褚辭的父母,在趕回家的路上經過無人區(qū),結果被黑夜集團埋伏在那里的地雷炸的粉身碎骨!
他只不過是褚家的遠方親戚,褚辭才是褚家正統(tǒng)。
現(xiàn)如今褚家正統(tǒng)血脈只有褚辭一人,他真的想要竭盡所能去保護!
四十多歲的男人,這會兒竟然捂著臉開始哽咽了起來。
管家眉頭緊鎖,看向褚勛藏在袖子里的僵硬的右手,心里發(fā)疼。
當初經過地雷區(qū),褚辭父母雙亡,褚勛也被炸掉整個右臂。
現(xiàn)如今只能靠W集團科技部門研發(fā)的假肢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
家屬樓。
聶霏拉著聶凡的手將他硬生生扯回家。
剛才若不是她及時碰到,估計哥哥就要被詩錦抓現(xiàn)行了!
就在剛才,買菜回家的她發(fā)現(xiàn)哥哥跟著殺人犯的外甥女,她就跟了上去。
在轉角之際快速攬住哥哥的胳膊,和他說著話。
詩錦才放下警惕進入地鐵。
那一緊張的瞬間,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
“哥,你不能這樣輕舉妄動!”聶霏紅著眼提醒。
聶凡緊繃著下頜,走到桌臺,望著母親的遺照,聶凡紅了眼。
一字一頓道:“為了尋找殺害母親的真正兇手,我努力考入警察大學,進入刑事調查科,我怎么可能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
“那也不能心急?!甭欥f,“我們都苦熬了十一年,我不希望在緊要關頭出現(xiàn)什么差錯?!?p> 說著,聶霏走過去抱住聶凡的胳膊,仰頭望著他:“哥,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等待時機。殺人犯已經出獄了,我們的時機,快到了!”
清冷的小套房里,昏暗的白熾燈下聶霏眼含淚光。
終究是兄妹,聶凡抬手拭去妹妹臉頰上的淚痕,將她抱在懷里,聲音哽咽:“你說得對,我不心急,我會等。”
*
回到勤樓公寓,穆沉閣還沒回校。
褚辭走到洗手間,一層層脫下外套。
因為戰(zhàn)事緊張,昆侖區(qū)環(huán)境艱難,他將近半個月都不曾洗臉洗澡。
脫掉發(fā)臭的衣服,在鏡子里,望著觸目驚心的傷口,褚辭緊繃著下頜,打上抗生素后拿起消過毒的手術刀,一點一點將爛掉的肉刮掉。
額頭上不斷滾落豆大的汗珠。
熱氣騰騰的花灑澆在身上,潔白的地板上一縷縷的血絲猶如樹葉經脈般,最后匯集,流入排水口。
處理完傷口,披上白色睡袍,一邊拿著毛巾擦頭發(fā)一邊打著哈欠走出了洗手間。
在看到桌前坐著的人后,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褚辭連忙拉緊敞開的睡袍,目瞪如銅鈴。
光腳在木地板上無處安放。
詩錦看向右側洗手間門口,嘴角一扯:“一個大男人還這么拘謹?”
褚辭:“……”
他快速跑到衣柜前,從里面抓了個毛茸茸的居家褲套在腿上,又裹著溫暖的睡袍,整個人才算是正常了許多。
“不是,你怎么來了?”褚辭心驚肉跳地問。
“不歡迎啊?!痹婂\手里把玩著U盤,眉梢微挑,“那行,我走?!?p> 說著,就要起身,褚辭忙按住她的肩膀,掛起諂媚的小臉,“別氣生氣嘛?!?p> 到客廳里屁顛顛端了杯牛奶走進來,遞給詩錦。
詩錦接過,牛奶還熱乎的。
之后褚辭坐在床邊:“三天后才開學,怎么今天就來了?”
路上到處結冰,出行不方便,格林小鎮(zhèn)距離蘭城大又比較遠。
倘若路上摔倒了,那還得了?
“嗯,給你送個東西?!痹婂\說著,食指敲了敲桌子上的U盤。
褚辭順著方向看去,在看到U盤的同時,也注意到電腦上打開的界面。
渾身一僵,難不成……
W集團董事長的名字是登陸在官網上的,只要關住W集團的人,都會知道董事長的名字叫褚勛。
看到褚辭驚悚的表情,詩錦邪笑:“好歹我也是愛國青年,所以,就付出一點綿薄之力?!?p> 褚辭起身走到桌前,嘴角有些抽:“那個……你知道了啊。”
尷尬到摳腳。
“不然呢?!痹婂\淡笑,“但是嘛,我有個條件?!?p> “什么條件?”褚辭問。
詩錦:“我聽說董事長一直尋找詩廣漠,董事長和詩廣漠,到底是什么關系?”
大伯尋找詩廣漠的事情,屬于內部機密。
但這個機密竟然從詩錦嘴里說出,褚辭腦海里閃過一個大膽而肯定的猜測。
他錯愕萬分:“難道,難道你就是evil?”
詩錦嘴角的笑意快速放大,沒有否認。
這邊,詩厚恩一直回憶小錦給自己說的話。文中到底對小錦做了什么,讓小錦竟然說出沒有父女關系這樣的狠話。
詩厚恩人老實,沒那么多心機,所以根本想不通這一點。
但告發(fā)文中的罪行是小錦的愿望,詩厚恩,有些動搖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半個小時后,拳擊館。
趙巧已經戴好拳套,站在拳擊臺上。
“想通了?”她悠悠地問。
當初文中殺了那個女人,正巧這一幕被旁邊的BYD里安裝的行車記錄儀拍攝了下來。
后來詩厚恩主動自首,并央求她將行車記錄儀買來。
畢竟是自幼一起在拳擊館對打長大的兄弟,她理應幫助,卻內心怒火膨脹。
憑什么?
文中那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有什么臉面敢求詩厚恩替他頂罪?
因為這件事情,她對詩厚恩大失所望,簡直是個白蓮花+圣母!
你對人家好,人家可不記得你的好!
這就是人性!
“其實有些后悔?!痹姾穸骼_繩子鉆了進來,佩戴好拳擊手套,做出防備姿勢。
“只有后悔?”趙巧被氣笑了。
詩厚恩抿了抿嘴巴,大餅臉上都是化不開的濃愁:“要不,咱們換個玩法?!?p> “說?!壁w巧扭了兩下脖子。
因為長期鍛煉,全身的肌肉線條極為好看。
颯到極致。
“三局兩勝,你贏了我,你就可以把行車記錄儀的證據交給警察局,讓文中付出應有的代價?!?p> 這次,詩厚恩沒有叫姐夫,而是直呼其名。
“果真?”趙巧問。
“當真?!痹姾穸髡J真地說。
“OK!”趙巧笑道,扯著嗓門將其余人召集在擂臺下,讓他們作證。
之后目光盯緊詩厚恩,語氣冗長幽深:“就這么定了,倘若你再敢當冤大頭,我覺得有必要斬斷我們師兄妹的關系。”
*
安靜的畫室里,沙沙的畫筆聲作響。
文韞翹著二郎腿,左手指縫里分別加著四支畫筆,嘴里銜著一根,右手拿著個藍刷子在油布上涂抹。
剛勁有力的手腕,驅動畫刷,兩三下便刷出了海洋的大體輪廓。
之后把刷子隨意扔到水桶里,有拿起嘴里銜著的白色小刷子,在藍色海洋里繪制各種光影。
這時,講臺上的手機嗡嗡震動。
老師看了眼手機,走到文韞跟前小聲說:“你的電話響了。”
文韞:“不用管?!?p> 之后又畫了起來。
老師:“……”
文韞是一年前來到畫室的,說實話,文韞對油畫的天賦讓他眼前一亮。
不只是油畫,就連國畫都畫的十分有境界。
可以確切的說,文韞這個孩子,就是為了畫畫而生!
估計用不了多久,文韞就會獲得列賓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列賓美術學院,那可是世界著名四大美院之一的存在!
坐落在美麗的圣彼得堡。
電話響了兩下就停止了,可沒過多久,又開始震動。
簡直煩的一批!
文韞翻了個白眼,把畫刷一股腦兒扔進水桶里,起身去掉覆蓋在腿上的遮布,去了講臺拾起手機去了外面的走廊。
“怎么回事啊你這孩子!”電話里,許夢差點被氣炸,“怎么不接電話?現(xiàn)在又不是練舞時間段!”
文韞漫不經心,手指摳著窗戶縫隙里的塵土,說道:“那也不敢松懈,我可是母親的驕傲,必須要將芭蕾舞練好?!?p> 語氣,就很誠懇。
許夢一下子就被糊弄了過去,頓時樂了:“原來還在練習啊,是媽媽性格焦躁了,韞兒可別見怪。”
文韞撇嘴:“嗯?!?p> 之后二人就掛了電話。
文韞回了畫室繼續(xù)畫畫,許夢則是面色鐵青,手機差點被她的怒氣捏碎。
“敢騙我?”許夢被氣得胃疼,眼眶紅紅的。
她早就給蘭城大舞蹈系的老師打電話了,老師說文韞提前請假,并沒有在舞蹈室。
“這孩子到底干什么去了!”許夢咬牙切齒,別讓她抓到!
最后忍住一腔怒火,去衣柜準備將十萬塊的學費拿出來。
新的學期已經開始了,再加上芭蕾舞系每個月都會有各種表演彩排,還要邀請國際芭蕾舞者進行一對一指導,一學期最少要十萬塊!
昨天許夢就將錢提了出來,壓在衣柜里。
如今打開衣柜,拿出裝錢的盒子。
嘴里還碎碎念:“我這么辛辛苦苦,韞兒怎么就不體諒我呢?讓你學芭蕾舞那是為了你好。以后韞兒要是能憑借芭蕾舞獲得傅家老太太的賞識,嫁入傅家,我許夢就等于上輩子燒高香了!”
“文家這個爛地方,我才不愿意待!”
“媽媽自幼窮日子過慣了,可不希望韞兒你和媽媽一樣過窮日子,我們母女必須一飛沖天!擺脫文家這個墊腳石!”
說著,就將盒子打開。
卻見里面空蕩蕩的。
許夢臉色一白,又快速在房間各個角落搜尋,但都沒找到。
“怎么會這樣?”
今天就是交學費的日子,倘若延期,一定會拉低老師對韞兒的印象!
正火急火燎時,許夢看到了角落里的監(jiān)控器。
她便走到桌前打開電腦,調出臥室監(jiān)控器。
只見今早五點,文中起床后就悄悄拿出盒子里的十萬塊,卷在衣服里溜走了。
看到這一幕,許夢直接氣炸了。
揮手將桌子上的電腦掃在地上,氣得啊啊大叫,最后抓起地上的手機撥通文中的號碼。
在臥室里來回踱步。
地板磚上全都是電腦碎片。
一連撥打好幾次,文中才接通。
“你把我的錢拿去哪了!”許夢直接開啟咆哮模式。
對面的文中先是一愣,然后聲音很小的說:“你……我才沒拿呢!”
“放屁!臥室里有監(jiān)控器,你當我是瞎子嗎!”
這話一出,直接把文中嚇住了。
半晌,文中才開口:“哎呀我這不是忙創(chuàng)業(yè)嘛,借你點錢怎么了?反正你的錢也是從我弟那里拿來的?!?p> “創(chuàng)業(yè)?你說得倒是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日子不回家真的是去創(chuàng)業(yè)了,就你那豬腦子能創(chuàng)業(yè)?”許夢面容猙獰,“包小三的事情,媽還不知道呢!”
“許夢你要干什么!”電話那頭,文中顯然急眼了。文家最忌諱小三小四的出現(xiàn)。
倘若養(yǎng)小三的傳聞曝光,文家就徹底成了蘭城的笑話!
許夢哈哈笑了兩聲:“怎么,終于著急了?那還不把錢給我還回來!韞兒要是因為學費沒按時繳納被學校說三道四,產生負面影響,我和你沒完!”
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拳頭狠狠砸在了床面,氣死她了!
*
拳擊館。
又是一拳頭,鼻青臉腫的詩厚恩直接被打趴在地。
趙巧的英姿看呆了前來這里學習拳擊的學生們。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趙老師這樣的人,竟然能一拳撂倒一個兩米高的肌肉硬漢!
瞬間把趙巧佩服的五體投地。
趙巧扔掉拳擊手套,手隨意抹去臉上的汗水,走到詩厚恩跟前:“你輸了,師兄。”
言外之意,我會把證據交給警察局,讓警察抓住德水鐵橋殺人案的真正兇手文中!
詩厚恩被打的嘴都張不開,他全身疲軟的擺擺手,意思是隨便。
趙巧笑了笑,轉身下了擂臺。
回到家后,趙巧拉開抽屜,卻見行車記錄儀,不翼而飛了!
她連忙將事情告訴詩厚恩,詩厚恩整個人愣在原地。
腦子斷了片。
行車記錄儀是證明文中殺人的唯一證據!
怎么會不翼而飛?
*
天已經昏暗了下來,往家里走的詩錦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腦袋被一個塑料袋套住。
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瞬間陷入昏迷……
*
眼看晚上八點了,餐桌上不見詩厚恩與詩錦的身影。
劉春心情愜意極了,沒去問。
倒是文沖,去詩錦臥室敲門,結果沒人應,打開門,里面空蕩蕩的。
于是就給詩錦打了個電話,哪知電話直接關機。
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有將電話打給褚辭。
上次元旦,褚辭來文家住了一夜后,第二天文沖就要了褚辭的號碼。
得知小孩沒回去,褚辭就隨意搪塞,說自己一定會將詩錦送回去。
文沖信了他的話。
回到飯桌上,就聽劉春說:“咱們家,已經好久沒這么安寧了?!?p> 一個詩錦,一個詩厚恩,把文家搞得雞飛狗跳。
劉春巴不得他們舅甥倆永遠離開。
這座別墅可是她的!
劉春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也就是詩錦去世的爺爺,年輕時候一個落魄的窮小子。
最后受到詩家的提拔,才建立了走出國際的品牌服裝公司,生意越做越大。
而腳下這塊地,還有這座別墅,都是詩老爺子作為詩函的嫁妝,送給文家的。
按照真正的歸屬權,這座別墅在詩函離開后,是該傳給詩錦的。
要不然,文家哪能買到格林小鎮(zhèn)這塊昂貴的地皮?
只是這件事情文老爺子還沒來得及說就去世了,讓劉春一度認為,這座別墅,是她的!
*
掛了電話,褚辭立刻出門去尋找詩錦。
但是剛啟動車,手機就響了。
是李英華的。
他接通。
里面?zhèn)鱽砝钣⑷A焦急的聲音:“褚少,我懷疑聶凡抓走了詩錦!”
“怎么回事?”褚辭眉頭揪緊。
聶凡是誰?
李英華在刑事調查科來來回回尋找資料,竟然無意中發(fā)現(xiàn)德水鐵橋殺人案的被害者,其實有一對兒女。
兒子是聶凡,女兒是聶霏。
被害者被殺的時候,兩人都在學校里讀書,所以無法成為目擊證人。
李英華又想到這幾天聶凡的各種異常舉動,讓他心里升起疑慮。
于是讓好兄弟去跟蹤聶凡,哪知每次聶凡每次下班后,都會跟蹤一個戴墨鏡的女孩。
殺人犯是詩厚恩,而詩錦又是詩厚恩的外甥女。
按理說詩厚恩都出獄了,他們也沒必要揪住殺人犯的親屬不放。
除非他們想要親手將殺人犯制裁!
把詩錦當做魚餌,將詩厚恩引到相應的地方進行復仇。
殺母之仇?。?p> 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李英華頭皮發(fā)麻,四肢冰涼。
同事在看到詩錦被劫走后也開車去追,可那是下班高峰期,對方很是狡猾,四繞八繞直接跟丟了。
沒辦法,只能將這件事情告訴李英華,李英華也就在第一時間告訴褚少。
褚少擁有綠色通行證,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追尋劫走詩錦的兄妹二人。
在得知具體信息后,褚辭聯(lián)系到蘭城道路監(jiān)控中心,根據李英華提供的車牌號,很快就鎖定了嫌疑車輛。
是在蘭城以西的而去,目的地很可能是沼澤濕地。
不過因為沼澤濕地是未開發(fā)區(qū),所以荒無人煙,沒有監(jiān)控設備,很難確認被綁架者的具體情況。
褚辭按下一個按鈕,隱藏在車內的車牌號瞬間出現(xiàn)在表層。
裹挾著冷意的LY(蘭城野戰(zhàn))字母。
在駛入馬路的瞬間,蘭城以西的地區(qū)馬路全部啟動紅燈,本來八條車道全滿的馬路,統(tǒng)一空出一條車道。
在諸多司機的注視中,他們只看到一輛騷包的紅色敞篷車飛馳而去。
光一樣快捷。
坐在車里的女娃娃望著有個車道一輛車都沒有,好奇地問:“爸爸媽媽,為什么他們不走那個車道呢?”
父親與母親相視而笑,解釋道:“以后看見LY車牌字樣,全城都會開啟綠色通道?!?p> “和救護車,消防車是一個待遇嗎?”
“是啊。”
也是在此時,還坐在車上準備回家的傅謹,余光處飛過去一道紅光。
他立刻站起身望去,已經看不到車尾了。
“我靠!”他見鬼地叫了聲。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褚少在蘭城開綠燈的狀況。
是出什么緊急事情了?
搞得如此大費周章。
不行,有時間他得問問。
*
與此同時,西區(qū)沼澤濕地。
被摘掉頭套的詩錦,定定的望著面前的女孩。
“你還記得我嗎?”聶霏雙臂抱胸,笑盈盈地問。
詩錦唇角上揚:“記得?!?p> 當初在地鐵站拐口,她正想著將跟蹤自己的黑衣人抓包,突然跑出來一個女生。
抱住黑衣人的胳膊,親昵的說了聲:“哥哥,該回家了?!?p> 她,怎會不記得?
“記得就好?!甭欥α诵?,回頭,“哥,詩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