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哀之月

戴安娜

哀之月 誒哈 9878 2021-04-16 13:24:03

  三

  斯科特呆呆的站在陽臺前,思緒飄向遠方,在這里可以一覽無余蒂琳卡亞北城區(qū)的全部樣貌,清風吹起片片青葉。

  人們穿行在菱形交叉的寬大路口,淡藍色的天空托起白云向前行走。他看不清如同螞蟻般渺小的人,只能去看那些高大的拱形立體建筑,紅方磚砌成的高樓民宅,教堂的尖塔樓閣傳來陣陣鐘鳴。

  他本想去尋找自己的老師,但手中捏著的一張紙阻止了他,是一個軍官給的,上面是達利安寫給自己的信。

  他已經(jīng)去往自己在伊達迪爾斯克的家鄉(xiāng),在哪個地方寫下自己擔任首相時的故事,屬于他自己的故事。

  中午烈焰正盛,突出的建筑與黑色剪影縱橫交錯,位于中央廣場的大鐘樓還在回蕩轟鳴,高大的身軀拉長了自己凹凸不平但依舊直行的影子。

  他聽到身后有沉悶的腳步,可沒有回頭。

  “斯科特將軍在想自己的那位小妻子,所以在這暗訴衷腸嗎。”

  穿著紅金主色的薔薇花紋綢緞,財政部執(zhí)事凱文·盧克拄著拐杖,坐在石凳上,笑容神秘狡黠,淡褐色的眼睛彌漫精光,很像樓下的男接待,如果他剃掉自己濃密的如同鐵絲般的黑胡須的話。

  凱文不是貴族,甚至在步入政壇之前是個在普拉伯爵家里干活的奴隸,他和達利安在一場酒會上相識,凱文天生的數(shù)學和管理天賦讓達利安以五十枚金幣的價格買下了他的凱文的自由。

  莫洛托皇帝對于記賬數(shù)錢表現(xiàn)的十分不上心,他討厭沒日沒夜的記錢算賬,便全部把財政推給了尤麗葉去處理。尤麗葉皇后詢問黨羽達利安是否有合適的人選,他順勢就推薦了凱文。

  凱文第一次做的是帝國財政部的副執(zhí)事,他的工作能力的確沒有辜負達利安的保證,幾乎在兩天之內(nèi)就把這幾年所有大大小小的錢款出入給整理完畢,而且還追回了不少欠款。達利安被尤麗葉皇后提拔到首相,他便做了財政部正執(zhí)事。

  “凱文執(zhí)事,在我身上尋開心與你的年齡并不相符?!彼箍铺貒@了口氣,閉上眼睛靜靜感受風語,風吹起他柔軟的金發(fā)。

  “嗯…沉悶時…就聽聽風聲吧,讓風帶走心中的疑惑,就像開啟遠行的達利安首相,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挽回?!?p>  “我覺得很遺憾,您不覺得遺憾嗎?!?p>  “我能有今天,全靠他的提拔?!眲P文苦笑:“那我就在這里表達我對達利安首相的遺憾吧,如果能讓你心情好一點,讓你這個還能跟那群傻瓜對抗的人心情好一點?!?p>  “我沒有責備您的意思,您和達利安都是我尊重的人,現(xiàn)在的我只是想不通,苦惱的很?!彼箍铺赜沂治孀∽笮兀⑽⑶飞??!耙苍S跟那些貴族說對,我只會騎馬揮劍?!?p>  “放屁,少聽那群小雜碎胡扯,如果全國都和他們一樣貪贓斂財,那文森特的巨劍早就劈開城門了?!眲P文動怒,氣的用拐杖敲打地面。

  “但有一點不錯,你就是想不通罷了,年輕人都這樣?!眲P文嘆了口氣:“我老了,達利安也老了,斯科特。你覺得那位新皇帝會讓一群行將就木的老人替他完成命令嗎?”

  斯科特一愣,細細品味這句話。

  “新皇和貴族都想…………?!彼箍铺氐偷偷恼f:“可達利安的忠誠毋庸置疑。”

  凱文點頭承認:“我的猜測罷了,達利安首相的忠誠毋庸置疑,就像他的黨羽在宮廷中深駐,你應該知道,你,我都是其中之一。克拉克皇帝能洞察多普勒的私人軍隊進入皇城,就肯定可以看出來你和首相的關系?!?p>  “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莫洛托那老家伙的錯,如果不是他的無能,達利安先生完全沒必要那么操勞,為什么宮廷里叫的出名字的政府官員有一半都是老師提上去的,這得去問莫洛托,還有他那個空空如也,結起了蜘蛛網(wǎng)的國庫?!彼箍铺赜行┘?,他握緊拳頭。

  “……所以,克拉克皇帝把咱們當成了自己人,一塊磨刀石?!眲P文的胡子抖動起來,眼神里出現(xiàn)一絲欣慰:“在這場權利角逐中,誰勢大誰就在后面的決斗中最危險,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需要平衡各方勢力,那一方出現(xiàn)傾斜都會對皇帝的權利造成威脅,然后他就需要扶持弱勢一方來對抗,好讓天平恢復正常。”

  凱文盯著斯科特的眼睛,眼神中充滿力量。

  “現(xiàn)在多普勒一行人已經(jīng)選擇站在皇帝的對立面,但他們雖然掌控了內(nèi)政,可指揮不了帝國的野戰(zhàn)軍,就像菲利普斯將軍完全不理那個多普勒。同樣,皇帝也會擔心擁有過多黨羽的達利安形成固化權利集團,不管他到底是否忠誠?!?p>  斯科特的眼神精明起來,凱文繼續(xù)說道:“我就等著那一天,多普勒的問題得到解決,宮廷的局勢被洗牌變得分明徹底,讓一切走入正軌,這也是達利安想要看到的,迪蘭斯克帝國需要穩(wěn)定,而不是永遠的陷入猜忌?!?p>  最后,凱文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圓滑些,這可不是尤麗葉皇后的時代了。帝國的新生即將開始,你的輝煌也才剛開始,別在這上面投入太多心思,不然栽了跟頭,就像云雀雛鳥遲早要離開雌鳥的懷抱,而它的第一步就是學會飛行,不然就是粉身碎骨?!?p>  “我們的談話是有記錄的,對吧。”斯科特向樓梯的折影看去,雖然下面就是草地花園,專門為城堡里的人提供風景觀賞的地點。

  “我怎么知道,連菲利普斯將軍都不知道的調(diào)兵行為,克拉克皇帝卻了如指掌,他到底有沒有在這個地方安插內(nèi)線那得看天意?!眲P文望著藍藍天空:“還記得達利安對你我說的一句話嗎?”

  “愚笨無知和大智若愚在于你的嘴?!彼箍铺剌p輕的說。

  凱文挑了挑眉,意思是讓他繼續(xù)說。

  “先活命?!眲P文搶答:“再享受?!?p>  凱文雙手握住拐杖顫顫巍巍地撐起身體,斯科特連忙攙扶卻被甩開,被老人不賴煩的咕噥。

  “好了,好了,很完美。現(xiàn)在你只需要知道不要站錯隊就行,我一點也不想被你的一時沖動給害死,年輕人的路很長。我的路不長了,前幾十年給那個該死的皇帝算賬算的我頭昏眼花,現(xiàn)在內(nèi)政都被丟給多普勒那群老鬼了,讓他們頭疼去吧!”凱文摸了摸較為嚴重的發(fā)際線,冷冷的抱怨一下。

  “另外,還有一件事?!眲P文輕輕的說:“樓下有兩位女士想要見你,嗯,準確的來說是一位女士?!?p>  “是誰?”斯科特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然是那個在大殿上怒罵皇太后,拆臺多普勒的年輕女孩啊,指名道姓要見你,聽說她把自己比喻成飛蛾,把你比喻成火焰,意思就是不顧一切的撲向你哩。”

  話音剛落,凱文便仰頭大笑,回音響徹云霄,此刻一陣清風刮起,遠方的旗幟都抖動起來。

  果然是希爾維雅嗎,斯科特嘴角抽了抽,滿臉黑線的捂住額頭,就好像這個名字會引起頭痛一樣。

  “別急著拒絕,又不是讓你跟人家結親?!眲P文咳嗽了幾下。

  “我確實不會跟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扯上關系,我已經(jīng)28歲了,我不是變態(tài)蘿莉控?!彼箍铺貓远ǖ恼f?!皼r且,她不過是找我尋開心?!?p>  “不需要你真的和那位女士做點什么?!眲P文點評道:“但建議找個機會跟塞勒斯家扯上一點關系。

  “為什么?”斯科特問。

  “晚上我會和你聚餐時細談,但現(xiàn)在我勸你去一下,人在下面等了很久?!眲P文咬重每一個字。

  “該死,我說了,我就是死,從這個地方跳下去也要護住我最后的清白,我絕對不能被人戴上蘿莉控的帽子,絕不能!”斯科特的眼神中滿滿的殺氣。

  “好好好,依你,依你?!眲P文懷疑這個激動的男人下一秒就拔劍了。

  “出于對清白的考慮是沒錯,但從深層次的剖析來看,你還是得出于禮貌去跟人家談談,就這樣將女士拒之門外吹涼風過新年可不是紳士行為?!?p>  凱文飄忽忽的說:“哎呀,萬一這事傳出去,帝國軍事討論部總管和軍事學院戰(zhàn)術教官竟然是這樣一個人,拒絕兩位女士光明正大的邀請,這要是傳出去再被某些人編排編排……那你的清白……?!彼室饫L了聲線。

  “…………她們在哪?!彼箍铺貒@了口氣。

  “就在樓下。”凱文嚴肅的點點頭:“但是要記住,和塞勒斯家扯上層可以輕易撇開的關系,給多普勒公爵一種軍方要跟商人合作的錯覺。

  “好?!睂Ψ剿贫嵌拇饝聛?。

  “哇嘿?!彼箍铺貏傁聵翘?,一個雪白嬌小的女孩就抱住了他腹部,差點把他摁倒在樓梯上,跟隨她一起的靚麗女子上前揪住女孩命運的后勁把兩人拉開。

  “希爾維雅!你矜持一點好嗎?!?p>  女子低聲呵斥,隨后向斯科特微微躬身:“對于今天所發(fā)生的意外,我替這個不省心的妹妹向您道歉,原諒家妹初涉世事?!?p>  斯科特回過神,去看聲音的主人。

  眼前的女子很美麗,灰鉆制成的頭冠反襯她披散隨意的淡紫色長發(fā),劉海正好遮住額頭。璀璨明亮的紫瞳攝人心魄,即使充滿歉意也暗藏一絲幽寒。

  笑容淺薄冷淡,弧度若隱若現(xiàn),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看來南方省的女孩也不都跟希爾維雅那樣活潑,自己的那套對南部行省的形象固化論也該就此終止了。

  斯科特暗暗為戴安娜的冷欲美而驚嘆不已時,他估計沒想到對方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戴安娜壓低眼眶,目光輕掃。

  在宮廷中初次見到斯科特離得較遠,如果不是希爾維雅跑去跟人家擁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也難有興趣在人群中觀察陌生人的相貌。

  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灰色調(diào)的將官軍禮服一塵不染,裁剪的分毫不差,兩處袖口各縫制一朵金色薔薇花,封脖領口別有一枚精致的十字勛章。筆挺軍服突顯他修長的身形,黑色皮帶扎在纖細腰間。金色碎亂,不言茍笑,碧色眼眸暗淡無光。臉龐冷峻的如同藝術家的杰作,與腰間挎著的阿娜斯塔鋼長劍一般美妙。

  另外其持劍擋下禁衛(wèi)軍的場景歷歷在目,嗯,雖然那是希爾維雅自己找的麻煩,算不上什么優(yōu)雅之舉,但依舊帥氣迷人。

  到這她差不多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如何讓希爾維雅那樣癡迷,以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般失禮的舉動和發(fā)表不知輕重的言論了。

  從外表和小部分的內(nèi)在來看,斯科特確實是一位優(yōu)秀的軍人以及一位值得少女托付一生的伴侶。

  戴安娜和斯科特都暗暗點頭。

  “我不省心?你肯定在開玩笑。”希爾維雅不滿的說:“爺爺給你指的婚泡湯了不怪我?!?p>  斯科特感覺背后升起絲絲涼意,他心中一愣,戴安娜似乎頭頂冒出三條內(nèi)凹黑線。

  “該怪那些……哎呀!”

  戴安娜閉上眼睛,嘴唇揚起惡魔般的微笑,手里捏著希爾維雅的臉蛋,輕輕的旋轉(zhuǎn):“哦,那我該怪誰啊,我親愛的希爾維雅·塞勒斯,你敢不敢再說深點,最好讓……?!?p>  她咬重最后幾個字:“所有人都知道?!?p>  “疼疼疼疼,疼啊,戴安娜你個瘋女人,我要讓奶奶知道你對我做的好事,讓她打你屁股,脫光的那種!”希爾維雅尖叫,她的皮膚軟嫩敏感,想要掙脫奈何力氣太小,想要甩開奈何觸感太疼。

  “我警告過你,在這個地方應該懂得尊重長輩,哪怕是你的姐姐也一樣。”戴安娜稍微加大了力度。

  “斯科特,救命啊。”希爾維雅掙扎中,下意識的大喊大叫,她連忙瞅去一旁的斯科特的臉,卻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面色怪異,緩緩后退背過了身,這個希望就此破滅。

  她又轉(zhuǎn)過頭。

  “你完蛋啦,我警告你,不想屁股開花的話就放開我,不然……?!彼龎阎懽樱骸安蝗坏饶慊厝ィ徒o你找個大胖子侯爵嫁了,讓他好好打你屁股,夜里歡……啊,疼啊!”

  戴安娜笑了:“好啊,那在我被打屁股之前,我先讓你體驗屁股開花的感覺,好讓你明白尊重姐姐是多么的重要!”

  她左手一揮右臂一抱,弄倒希爾維雅的雙腿,將妹妹整個抱起,她在前面的花園綠植上找了個平地坐下。將希爾維雅放在自己修長的大腿上趴著,由于是在外面所以沒有脫下希爾維雅的褲子。

  “謝特謝特謝特謝特謝特!戴安娜你瘋了,放開我,放開……啊啊!”

  “啪!”戴安娜一巴掌扇在妹妹的小屁股上,屁股肉瞬間凹陷又猛地彈回來,而后又是一巴掌,感覺在打一大塊果凍。

  這小妮子的屁股打起來還挺Q彈,戴安娜默默的想。似乎又不過癮,她再次揚起手掌猛劈而下。

  “啪!”“哎呀!啊啊啊啊。”“啪嘰”“嗷!”

  伴隨凄慘的哀嚎,隨后哽咽難耐,接著眼淚落痕,只剩低低的抽泣。

  “嗚嗚嗚嗚嗚,戴安娜,你混蛋!”晶瑩的淚珠從希爾維雅的寶石般的眼睛中流出,那紫色月牙異瞳宛如繁星。

  戴安娜竟然感覺心里一股爽快。

  就在她準備下一巴掌的時候,耳邊傳來斯科特清冷的嗓音:“戴安娜女士,你是忘記這里是皇家園林了嗎,看看周圍?!?p>  她突然驚醒,向四周看去。不管是打著蕾絲傘的優(yōu)雅貴婦還是她的伴侶,坐在噴泉邊品茶的先生,還是正與美麗少女交談的紳士,都把目光投過來。

  人們都是優(yōu)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但眼神各異,里面有同情,有戲謔,有驚訝,竟然還有鼓勵。

  她再扭頭,看見離這里三米遠的樹蔭下,斯科特正背靠漆黑粗糙的樹干,片片碎金跟隨清風搖曳。他的眼神……一副看見鬼的樣子。

  希爾維雅還在哭泣,小臉軟肉擠成一團:“嗚嗚嗚嗚嗚放開啊?!?p>  戴安娜有億點慌,只感羞澀燎心,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連忙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斯科特。

  “外表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內(nèi)在,果然說得不錯,南方的姑娘還是很活潑熱情呢……。”

  斯科特無奈苦笑,走到手足無措的戴安娜身前,輕輕抱起希爾維雅小小的身軀。

  多么浪漫曖昧的舉動啊,周圍的人群里傳來幾聲輕笑,貴婦紳士半遮嘴唇,調(diào)侃輕松的笑聲不絕于耳,這迫使少女哭著將小臉的埋入男人的懷中,似乎想要遮住周圍人的目光。斯科特轉(zhuǎn)過身,輕拍女孩的背,向通往城堡下面的旋梯走去。

  戴安娜立刻起身,不去管被弄臟的裙擺快去跟上。

  來到一座突出的天臺,從這個地方距離地面更近,正面就是面對北大門的天堂街區(qū),是城市最重要的街區(qū)。

  斯科特非常喜歡在這個地方睥睨,眼前的衛(wèi)兵街道,來往人群一覽無余,并且現(xiàn)在是農(nóng)作物成熟的時期,人們拖著拉車帶上自家貨物來到街區(qū)叫賣,種類玲瑯滿目,幾乎找不出瑕疵。

  希爾維雅在心愛的人懷里沉沉睡去,晶瑩的水珠在眼睫處徘徊,小臉的軟肉還是擠成一團,嘴角微微彎起弧線,似乎在做個美夢。

  “剛剛還哭成小狗,現(xiàn)在倒是很老實?!彼箍铺夭坏貌怀姓J,剛才哭的梨花帶雨的希爾維雅確實可以引起人的笑意……甚至是一種可怕的征服感。

  斯科特嚇了一跳,幾乎瞬間就撕碎了那可怕的想法。

  “嗯哼,她就是這樣,不喜歡的熟人也表現(xiàn)的第一次見,連最基本禮貌也不講。”戴安娜心有余悸是拍了拍胸口。

  “來說點有用的,戴安娜小姐。”斯科特碧綠的眼睛閃耀光芒:“趁她現(xiàn)在睡著了,談談你此次來的原因吧,你知道的,我無意與塞勒斯家斡旋太久。”

  戴安娜沒有回答,看向遠方飄蕩的旗幟,嫩白的手指搭在石英護欄上:“第一次來首都總會有些陌生,對于這座初次相見的龐大城市,總會有些令人生俱的情緒不是嗎?”

  “我雖然是個隨性的人,但我不兼職導游或者仆人?!彼箍铺睾孟衤牰耍骸叭绻阈枰煜み@個地方的人,我可以為您推薦上百個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他們會很樂意花費一天時間在您這樣美麗的女子身上?!?p>  “我不需要導游,我需要一位可以保護我生命的騎士,我的騎士沉迷故鄉(xiāng)的繁榮?!贝靼材任⑿Φ恼f:“面對莊重浩蕩的國都,我想起來了故鄉(xiāng)凱爾維克,父親在當?shù)負紊虝h員,倚靠他我?guī)缀跬姹榱四亲?,對比今日的蒂琳卡亞,似乎兩者有許多相同之處。”

  “差距挺大的,浪漫富饒的凱爾維克是帝國商人的向往之地,不少人一旦在哪里扎根串連,就不會再懷念自己的家鄉(xiāng)。就算是回到了蒂琳卡亞,也漸漸有一層隔閡,那是對于新生活的向往?!彼箍铺剌p嘆。

  戴安娜優(yōu)雅的把發(fā)絲捋到耳后,溫柔的說:“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的權利,南方的商人追求權利,就像生活凱爾維克的我對于王座之城也是很向往的,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

  “蒂琳卡亞人唯一可以在南方省人面前吹噓的也就是神圣的玫瑰王座了吧。”

  斯科特眼神恍惚,感慨萬千:“蔓延帝國所有省份的三條長江源頭橫穿塞斯艾卡多爾,衣帕金娜兩大省領,眺望遠方只看那千里舳艫,帆旗蔽空。船上壓著從西部和北部挖掘開來的發(fā)光耀眼的各色鉆石,白皙玉潤的海底珍珠,璀璨奪目的黃金白銀,泌人心脾的香料……。那個地方的人幾乎都穿金戴銀,錦衣裹身。當?shù)氐乃a(chǎn)業(yè)為其提供優(yōu)良的果實蔬菜,葡萄熟透了在嘴里可以爆開甜膩的果汁,蘋果和香梨以及蜜桃種在一起,成熟時那香氣輕飄十里可助人入夢,情侶在醉人的果田中相吻以定終生?!?p>  “我父親在南方擔任法官,經(jīng)常寫信給我。”斯科特毫不吝嗇對于凱爾維克的稱贊,可他的眼中沒有半分羨慕之意。作為一名在蒂琳卡亞土生土長的貴族軍人,他有對自己家鄉(xiāng)的自豪和自信。謙虛與敬重要同存于心,這是軍人世家必定要學會的一課。

  “我討厭那些花紅柳綠,斯科特將軍?!贝靼材容p輕的說:“被南方省人們引以為傲的強盛經(jīng)濟,在我看來虛無縹緲??删拖衲f的,那個地方人人穿金戴銀,看似華貴。”

  斯科特挑了挑眉:“看似華貴?”

  他回過頭:“環(huán)境不同,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會看見自己不喜歡的方面,這很正常?!?p>  斯科特說著自己的見解,突然感覺一陣香風撲面,然后又急速消失,他嚇了一跳,瞪著戴安娜后退幾步。

  對面的女士閉上眼捂著嘴笑了,清脆狡黠,就像戲弄了喜愛的男孩。

  “女士,你干什么?”斯科特臉漲的通紅。

  “真是美妙的氣味,相比于昂貴香料調(diào)出的香粉而言,我更喜歡您身上的味道?!贝靼材容p輕呼氣:“在我的家鄉(xiāng),每一個人,哪怕是軍人都帶著香料氣息,好像它代表尊貴的身份一般。真是惡心,我排斥著它們,可就算是隔著厚重盔甲我也可以聞到嗆鼻的香氣。”

  她剛才是湊到斯科特身前嗅了嗅,先在她緩緩睜開眼,淡紫色光芒魅惑人心,微微分開的嘴唇輕輕吐息,就好像覓食的銀狐。

  “我的體味沒跟文森特人那樣重,況且我每天都洗澡?!彼箍铺卦俸笸艘徊健?p>  “呵呵~別誤會,我沒那么變態(tài)。”戴安娜笑起來像只百靈鳥:“您身上彌漫著……皮革與鮮血的氣味……跟我期待的王國騎士如出一轍。高大巍峨,巋然不動,沒有忘卻殺戮的快感,亦有強大的武力?!?p>  “您覺得我喜歡殺戮,所以認為我可以保護你?”斯科特輕輕的問,他低頭,眼神是陰霾的情緒。

  戴安娜半垂眼簾,語氣中帶著些期待:“你去過邊境,在莎茨丘陵沾過文森特人的血。我有個平民侍從,他叫歌亞,是個無知可愛的孩子。戰(zhàn)爭開始就去參軍,我不知道他參加了哪些戰(zhàn)役,只知道他與敵人永眠。”

  “哦,那一次戰(zhàn)役有兩萬人尸骨無存?!彼箍铺爻聊?,看向街區(qū):“我第一次參加那樣規(guī)模的戰(zhàn)役,也是第一次殺人,無數(shù)的勇士埋葬,如果我的動作慢了,我也是其中一個?!?p>  戴安娜眼中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哀傷與孤寂,但她還是維持著笑容,看著自己的手:“然后就上癮了?爺爺和父親都說過過,揮劍切開血肉的感覺就跟女人第一次抽煙是同類感覺,沾上就會逐漸上癮?!?p>  斯科特不敢反對這種說法。1555年冬,他二十五歲,文森特帝國于迪蘭斯克帝國戰(zhàn)爭的末期,他那時是少有的貴族軍事學院畢業(yè)軍官,作為一名騎兵營長的他跟隨大部隊的一個主力軍團在前線艱苦作戰(zhàn)。一次戰(zhàn)斗在平原打響,因為部隊的貴族指揮官指揮失誤,防線被文森特人粗暴的撕碎了,指揮官逃得不見蹤影,丟下上萬大軍。斯科特率領的騎兵還保存著一千編制,他指揮著手下騎兵收攏大片潰兵,為了震懾人心甚至親手斬首了不愿行動的貴族同僚,那就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他料定文森特人必定會輕敵而為,所以在莎茨丘陵設下埋伏。

  兩軍在莎茨丘陵會面,藏在樹葉中的重炮率先開火,上百發(fā)鐵砂榴彈一齊砸在敵軍陣地上,打了文森特人個措手不及,兩軍隨后進入近戰(zhàn)。

  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到落日前夕,鏖戰(zhàn)不停,鮮血浸濕大地,盔甲鐵片和戰(zhàn)馬碎片混合一起,熾熱的火焰一直燃燒,仿佛要燒開大地與天空的聯(lián)系。

  斯科特全身是血,精美胸甲碎裂開一個大洞,手持著阿娜斯塔魔鐵制成的“龍紋”劍英勇戰(zhàn)斗,阿娜斯塔西亞鋼鐵制作的劍可以輕易撕裂文森特人的黑色重甲,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切開多少文森特人的軀體。

  敵方領隊則是個身高兩米的鎧甲巨人,全身包裹黑色重甲,刻制紅色古文字,握著半截鋼鐵大劍。兩人在尸山上血戰(zhàn)不休,就像血海中卷起的浪花。

  直到斯科特側(cè)身躲過刺來的大劍,閃身進入那領隊懷中,把利劍鉆進他的胸口,攪碎了敵人的心臟。

  “殺人會是什么感覺呢?”戴安娜盈盈輕語:“啊……南方省的騎士無一人沾血,他們用白銀和珍珠裝飾寶劍,明顯是不愿意沾上榮耀?!?p>  “總會有人犧牲,所以我從不排斥殺戮的快感,我們背后就是祖國的疆土,如果不殺戮,死的就是我們?!彼箍铺爻聊?,抿起嘴舔了舔牙齒,似乎嘴里還有那咸腥的味道,他輕輕的說:“您真是與眾不同,喜歡皮革與血腥味?說實話我也癡迷其中?!?p>  “如果我喚起了您不好的回憶,我很抱歉?!贝靼材让Φ溃骸拔覠o意冒犯,只是……呃,對于那場戰(zhàn)爭很感興趣,因為我知之甚少,我對于刀劍的癡迷其實不亞于喜愛香水的女人?!?p>  男人搖搖頭:“我沒有因此生氣,那場戰(zhàn)役我一直懷念在心?!?p>  記得他站在孤零零的尸山上,寂靜的可以聽見遠處傳來禿鷲的嘯叫。他突然大吼,站在那氣絕身亡的文森特領隊身上,雙手緊握利劍上下?lián)]砍,把尸體砍的血肉模糊,肢體殘破,血液染紅了半邊臉,他則貪婪的呼吸空氣中的氣味,血流入口中,心中回蕩滿足的快感,一直等到迪蘭斯克帝國的菲利普斯率軍趕來。至于后面,他被送進后方醫(yī)院治療,接著等來兩國罷兵休戰(zhàn)。

  “在中央省,我們這些沉浸在戰(zhàn)爭中的男人并不招女孩子喜歡,她們有自己的衡量標準?!彼箍铺乜戳艘谎蹜阎惺焖呐ⅲ骸懊耖g有這樣一段話,騎士應該像生長在荒野的玫瑰,在常人無法忍受的環(huán)境中成長生存,亦要有紅玫瑰般的幽冷清香。”

  “這是什么意思?”

  “女孩在映射我們要學習亞瑟王時代的玫瑰騎士,傳說中玫瑰騎士既可以擁有強大的武力,也時刻保持優(yōu)雅純潔,在亂軍中如同一朵淋了水的玫瑰?!彼箍铺乜嘈Α?p>  “玫瑰花在寸草荒野中無法生存,忘卻殺戮的騎士根本保護不了身后的姑娘。說出這樣話的人應該被絞死。”戴安娜連連搖頭,她完全不認同這樣的說法。

  她再往前一步:“您強壯高挺,宛如鐵塔,四年過去卻依舊沒有忘記殺戮的感覺,如果把您放在南方省的騎士中間,他們就像渺小的侏儒被踩在腳下?!?p>  斯科特心中微驚,被突然的夸贊搞的措手不及:“這樣嗎?在您眼中,故鄉(xiāng)的騎士就那樣不堪?”

  戴安娜有些咬牙切齒:“如果您將不穿輕質(zhì)鎧甲就無法上馬,不噴香水就不見女孩子的男人歸類為騎士的話。那我只能說,是的?!?p>  斯科特略微思考,無奈的說:“也許這是環(huán)境使然。”

  環(huán)境對于一個地區(qū)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帝國多達三百萬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各處都有強敵環(huán)繞。北方省大雪不斷,冰封千里,更有強悍野橫的矮人壓境。

  東方省經(jīng)濟落后,多次面對著文森特帝國的壓力實屬不易。

  中央省需要面對時局的動蕩,還有在污穢關以南的獸人的威脅。

  略微和平的西部省南方也有哥布林時常出來掠奪人口……。

  南方省接壤的精靈國喜歡和平,幾千年以來沒有與帝國發(fā)生過任何沖突,甚至還享受到精靈古老優(yōu)良的鍛造工藝帶來的美妙商品。

  相比較,南方省絕對是帝國最和平的省份,經(jīng)濟發(fā)展也是最好的。在這樣和平的大環(huán)境下,保持著部隊的精銳性確實很難。

  戴安娜冷哼:“一群自甘墮落的家伙,難以想象他們上了戰(zhàn)場會不會尿褲子?!?p>  斯科特不了解南方省的風土人情,并不想多言:“說重點吧,女士,我的時間不太多。”

  “阿拉……確實扯得太遠。”戴安娜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爺爺告訴我盡快結交一位可靠的騎士,能在危難時刻救我于水火,他遇困時助其度過難關……很顯然,您非常適合?!?p>  “戴安娜小姐準備長留在這個?”斯科特想了想。

  “嗯……其實更久,我準備從南方省嫁到這里?!贝靼材饶樜⒓t:“只不過,您也看到了宮廷發(fā)生的事,所以暫時被攪黃了?!?p>  “這樣啊?!彼箍铺剌p輕點頭,懷中的希爾維雅咕嚕咕嚕的,像是在做噩夢。他輕拍女孩后背:“那么,我和您相互付出的代價是什么?!?p>  戴安娜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塞勒斯家將會給予幫助,配合您和軍方輔佐新皇奪回內(nèi)政權,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提供兵器與資金。第二,你要老婆不要?……。”她狡黠的笑了,像是一只銀狐。她摸了摸希爾維雅的小臉:“把這個小可愛帶回家我們也沒意見呢?!?p>  “我很樂意接受第一條?!彼箍铺爻翋灥恼f:“雖然與塞勒斯家的結親是一件好事,可年齡畢竟是個問題,我們不想被人杜撰蘿莉控變態(tài)?!?p>  “只要彼此相愛,時間久一點也沒有問題。況且,希爾維雅并非單純的來這里嫁人的,她只是正好對您一見傾心,其主要目的是入學烏魯卡斯魔法學院,她想要當一位冰系魔法師??墒侨眰€推薦人,我想您應該沒有問題。”

  戴安娜聽見遠處傳來轟鳴的鐘聲,溫柔的捏了捏希爾維雅肉嘟嘟的臉蛋:“如果您已有心愛的女孩,那我會約束希爾維雅,不去給您添麻煩?!?p>  讓女孩子去學習冰系魔法?斯科特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抱緊了希爾維雅,他寧愿讓毒蛇撫養(yǎng)她巫女之術,他略微嚴肅的說:“如果您了解冰系魔法,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隨后又馬上放緩語氣:“抱歉,我的意思是……呃,冰系魔法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有反噬生命的后果。希爾維雅看起來才不到二十歲,您肯定不愿意她變成唯美的冰雕吧?!?p>  “我無意驅(qū)使她去做那樣危險的事務,一切歸于她自己,我們勸不動?,F(xiàn)在就由您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吧?!贝靼材乳_心的笑起來?!傲硗?,您是在關心自己未來的妻子嗎?”

  “第一,我沒那么大能量可以命令魔法學院。第二,我在擔心一個年輕美好的生命?!彼箍铺剌p輕搖頭:“無論如何,不要嘗試。冰系魔法如果沒有天賦加持,喪命率極高,過去幾千年里只有十幾位成功抵達高級法師級別的冰系法師,其余想要參與其中的幾十萬名女孩埋葬在烏魯卡斯學院地下,成為千年不化的冰塑?!?p>  “那么,由您給希爾維雅道來這其中的危險吧?!贝靼材绒D(zhuǎn)過身:“拋開這些不談,就請斯科特將軍帶我看看這繁花似錦的蒂琳卡亞,就像困在牢中鳥兒飛躍在燦爛的陽光。也當給那些藏于暗中的眼線一個提醒,塞勒斯家完全支持皇帝陛下的決策,而不是……那個所謂的皇太后?!?p>  斯科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戴安娜纖細的背影,情緒平淡如水,可卻又一股無名的火焰在灼燒心臟。他哆嗦了一下,抿著嘴看向隨風飄蕩的國旗。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