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代的夏天
少年時代的夏天特別美。南方戶外的溫度雖然炙熱,但對于鄉(xiāng)野的孩子來說卻是自由行走的好時光,趁著大人們午休的光景,到菜地摘黃瓜,咬在嘴里脆脆甜甜,那滋味真是愜意。許多年后再吃黃瓜時,總吃不出在烘熱的陽光下躲在樹蔭處偷吃的那種自由自在、與野草青蔓同樂的味道;又或是西瓜上季的時候,趁午熱遛進瓜地弄幾個消暑解饞,那香甜的瓜汁至今想起時都會引得口水直流。
夏天的風有一陣沒一陣,像極了少年的心事,忽遠忽近,斷斷續(xù)續(xù)。一會兒看見成群的鳥雀停在路邊覓食,一陣瘋跑,想赤手空拳逮上幾只。機靈的小孩會帶上彈弓打鳥雀。來去如風的鳥雀,在我幼小的心靈看來,是不應該落入他們手中的。它們是天空中飛翔的精靈,不應被人蹂躪、捕抓,所以每每他們瞄準的時候,我總是發(fā)出響聲,把那些停在路邊或是樹枝的鳥兒嚇飛,引得他們老大不樂意、眉頭緊皺,卻把我樂開花。
夏天在河里游水是很暢快的。在田地里拔幾株花生扔進水里,然后人也跟著跳下去,邊游邊吃,那味道香脆可口。
如果說鄉(xiāng)野的孩子沒有在最熱的夏天去釣過魚,那是會讓人貽笑大方的。村口的池塘邊就是我們最初釣魚的'戰(zhàn)場'。雞還沒打鳴,幾個邀好的伙伴就開始蠢蠢欲動。先是檢查釣魚的蚯蚓(通常是要提前一天準備好的)是否安好地在瓶里,再是釣魚的香餌(這個也是要提前一天甚至是更長時間把米泡在白酒里,這樣隔天拿出來的時候就會芳香四溢,是釣魚之前“打窩”的靈丹妙藥)?;锇橹杏袀€釣魚能手,外號叫“猴子”(鄉(xiāng)野的孩子幾乎每個人都要被取外號,通常會叫上動物的名頭,反正千奇百怪,應有盡有。我的外號就被冠位“妖雞”,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為什么會被取到這個外號,也不知道是哪個滑頭給我取出來的,反正是讓人哭笑不得),每次他釣得魚是又大又多,讓人羨慕不已。開始我們以為是他運氣好,后來才知道,原來他每次使用的香餌都是最好的白酒(每次都是偷用他爸喝得好酒)下得料,為此他可沒少吃他爸爸的胖揍,這就是現(xiàn)代人眼中的熊孩子之一吧。當村口池塘的魚被我們釣得快要“絕跡”的時候,我們就把“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離村幾里之外的野河里。
童年的夏天似乎有說不完的新鮮事,沿著鐵路撿煙花(又叫煙紙,裝香煙的包裝盒),那些精美的圖案令人浮想聯(lián)翩:有古典美的風景畫,有某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每每看到,仿佛經(jīng)歷一次心靈的旅游。因此,每當拾到一種新的品牌香煙都會讓年少的我們欣喜不已。有時候,因為風吹日曬,煙花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損壞、污跡,看到美麗的圖案毀壞總是讓我們心生惋惜。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鐵路邊撿到錢,雖然是幾毛甚至是幾分,但在那個時代也可以買幾個糖果和冰棍了,所以這些意外總會讓我們感到喜悅,以至于晚上回家做夢時,會夢到地上有撿不完的錢,實在讓人感到高興至極,但夢醒,才發(fā)現(xiàn)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