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憶窘事,傳遞溫情
卷一·重生后的迷茫初定
第四十九章回憶窘事,傳遞溫情
2009年9月3日,星期四。
下午3點。
人民醫(yī)院。
607號病房。
秋日的午后,炙熱的陽光,慵懶的空氣。
焦躁而清涼的房間里盡是那中央空調‘嗡嗡’的顫鳴,還有陳云那無聲的嘆息與憂傷的落寞。
陳云那眼神渙散而迷離的眼睛,呆愣地望著天花板那中央空調的出氣口,凝望著那耀眼如新的光束里那孜孜不倦飛舞縈繞的塵埃。
時間如白駒過隙,陳云這一望就是整整半個小時,要不是暮然間一聲奶聲奶氣的脆鳴,他還不愿從那份嘆息與落寞中清醒過來。
“瞄!”
原來,在607C號病床的儲物臺面上,那正窩在蛋撻型玩具里熟睡的小奶貓,暮然間一個驚顫,微微抬起頭打了一個十分響亮而清脆的噴嚏,接而又沉沉睡去。
“唉,這個小東西,嚇我一跳。”
“唔,當警察的真的那么厲害嘛?怎么把我的心思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呢?!?p> “不過有一點她是永遠也不知道的,我對梁靜的好奇可不是我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那完全是因為2020年那個特殊的狂野之夜啊?!?p> “不過算了,我也沒有什么好愧疚的。只是想不到,如此溫柔嫻靜的梁靜,她骨子里怎么也會有那種尋求刺激的因子呢,真是令人費解啊。”
“咦,剛剛那鄭浩天出門時怎么表情看著如此猥瑣,如此幸災樂禍呢?”
“他讓我好好想想什么,想想,喔,昨天誰送我進醫(yī)院的,昨天……”
“我次奧!那個該死的茍瓜瓜居然報警說我是個直挺挺的死尸!”
“唔,想來當時來的警察應該就是陽鳳英跟鄭浩天了。”
“那送我進醫(yī)院的無非就是他們二個嘍,那那個鄭浩天還讓我想想是誰送我進醫(yī)院干嘛?”
“邀功?不對不對,人民警察為人民,沒那必要?!?p> “顯擺?不對不對,身為警察的他們更沒有那必要了?!?p> “有料?這倒靠譜,只是有什么料呢,我……”
“我次奧!還真有料,有大料……”
正躺在床上胡思亂猜的陳云,暮然間從那記憶的角落里想起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
2009年9月4日,星期五。
中午12點42分。
龍城,DC區(qū),沙縣,建設路。
在那炎炎烈日的光暈里,三道虛幻的熒光身影緩緩飛行著。
“嚶……哼哼,討厭的方腦殼,叫你移情別戀,叫你寵愛冒牌貓,你還想偷偷地想昨天的糗事,想都不要想,本公主要曝光你的糗事,讓讀者們鄙視你!”
“嚶……嘻嘻,請讀者們觀看熒光小熒幕,評論一下方腦殼的幼稚糗事?!?p> 隨即,在那炙熱的光暈里,那冷冽的熒光小熒幕,正沐浴在那陽光星河里緩緩的回放著畫面。
故事發(fā)生于第三十八章。
2009年9月2日,星期三。
上午9點。
人民醫(yī)院,公園草坪。
當陽鳳英與鄭浩天看著陷在荊棘草叢里的陳云束手猶豫時,那胖胖的富態(tài)男茍富貴自告奮勇的毛遂自薦,勇?lián)说娜蝿諄怼?p> 于是,這位喜慶的胖哥同志,唱著歡快的<拔羅卜>,擺著氣吞山河的姿勢。
在鄭浩天那爆笑聲中,這位茍同志一不留神滑溜了手,引出一出‘豬八戒狂奔美女’的畫面來:他被自已的臆想嚇得逃了,逃的飛快,逃的宛如水上漂,滴水不浸衣;葉上竄,片葉不沾身。
而這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這么三四秒鐘的時間里
而跪地爆笑的鄭浩天,笑聲還在喉嚨里打滾的時候,看著茍同志那消失的身影噎得咳嗽連連,淚眼驚愕。
而那神采奕奕的陽鳳英正回味著那<拔蘿卜>,也被那茍同志突如其來的騷操作弄得驚疑不定起來。
天空蔚藍,烈日炎炎。
天空里沒有翅膀的痕跡,但是很明顯鳥兒們早已經(jīng)飛過。
因為在這沉悶而寂靜的公園里,那‘呱呱’的啼叫聲蕩氣回腸。
瞬間,驚詫中的陽鳳英一掃雜念,挺直著身子威嚴彌漫。
“鄭浩天!還跪在地上干嘛!拜神嗎?你是一個警察!還不快看看受害人什么情況了!”
陽鳳英邊厲聲說著鄭浩天便跑向陳云。
“疼…冷…不要欺負大花貓!不要跳……”
“師姐,你說這個受害人是不是在做噩夢???”
“有沒有腦子,你在<中央警察大學>是怎么畢業(yè)的?”
“這種情形下會是在做噩夢嗎?”
“這是典型的思維混亂!”
“呃,嘿嘿,還是師姐說的對,要不你怎么能是我?guī)熃隳?!?p> “好了,別嬉皮笑臉了,敢緊把人抱出來,放到太陽下的草地上?!?p> “好的師姐!”
“師姐,就放在吧,這地方陽光充足,也空曠些?!?p> “可以,你輕點放啊,這個受害人看起來傷勢很是嚴重,你可別造成二次傷害啊?!?p> “是啊師姐,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剛剛勘察的結果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價值的線索?,F(xiàn)在再看看這受害人,估計更懸了,想找到有價值的線索,難嘍。”
“好了,別抱怨了,我先看看受害人的傷勢?!?p> 陽鳳英蹙著眉宇,看著平躺在草地上蠕動著囈語著的受害人,嚴聲呵止了鄭浩天那焦躁的埋怨。隨即蹲下身,檢查起受傷的傷勢來。
“脈搏雖然微弱,但是還算正常?!?p> “眼神雖然迷離,瞳孔還算正常?!?p> “呼吸雖然紊亂,但是還算正常。”
“臉色蒼白,典型失血過多?!?p> “頭部有劃痕,疑似被銳器所傷,需要就醫(yī)確斷,并確定有無內傷。”
“臉部有劃痕,疑似被利器所傷,需要就醫(yī)確斷,受害人已嚴重被毀容?!?p> “受害人膝蓋以上的身體部位,渾身上下近60%部位有傷痕,看似是被植物尖刺等所劃傷,但也不排除人為其他利器所傷,需要進一步就醫(yī)確斷。”
“目前目視中未見明顯其它傷痕,需要就醫(yī)確斷是否有有傷及內臟?!?p> “鄭浩天,敢緊勘察,受害人需要緊急送醫(yī)院救治?!?p> “盡管目視受害人全部是皮外傷,但是受害人極大可能有毀容的跡象。就憑這一點,就已經(jīng)購成了法律意義上的重傷標準,足夠達到時刑事立案的標準。”
“師姐,現(xiàn)場勘察完了,沒有線索?!?p> “意料之中的事,你敢緊作現(xiàn)場筆錄,記錄完了需要先送受害人去醫(yī)院救治。”
“好的師姐?!?p> “時間:2009年9月2日,上午8點?!?p> “地點:人民醫(yī)院附屬公園,東南角草地,花圃。
“案情:重大的人身傷害,不排除其他犯罪可能?!?p> “現(xiàn)場:只有報案人茍某某,無其他目擊者。并已勘察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鞋子一只,再無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受害人情形:目測一米六五,年齡約20,樣貌疑似毀容無法辨認,頭型方?!?p> “哎,師姐啊,你說這個受害人的頭是不是真的如群眾所說的那樣,是被人錘成方的啊,要不然……”
“鄭浩天!你這個<中央警察大學>的高材生是怎么畢業(yè)的!頭還被人錘成方的!你怎么不把你自已的頭錘成個方的來看看?快記錄,受害人已經(jīng)失血過多了,不能再耽擱了?!?p> “嘿嘿,好的師姐?!?p> “頭型方,身材消瘦。衣著衣衫襤褸,疑似醫(yī)院病號服?!?p> “脈搏微弱,眼神迷離,呼吸紊亂,臉色蒼白,失血過多?!?p> “頭部有劃痕,疑似被銳器所傷,需進一步確信有無顱內傷。”
“臉部有劃痕,疑似被利器所傷,受害人已糟嚴重被毀容?!?p> “受害人膝蓋以上的身體部位,渾身上下近60%部位有傷痕,看似是被植物尖刺等所劃傷,需要進一步確斷是否有人為其他利器所傷?!?p> “目前目視中未見明顯其它傷痕,需要進一步確認是否有內傷?!?p> “定性:暫時定性為一起惡性的故意傷害案,初步作為刑事案件為標準作調查?!?p> “簡述:902‘醫(yī)院公園故意傷害案’。”
“好了師姐,我筆錄做完了?!?p> “喔,那行,你現(xiàn)在趕緊延伸現(xiàn)場,看看周圍有沒有監(jiān)控探頭。再走訪走訪,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p> “好的師的?!?p> 上午9點零5分。
東方漫霞,旭日朝陽,金陽普照。
秋天的早晨,空氣清爽而焦躁。
微微涼的秋風,拂過公園。
林蔭搖曳,葉影婆娑,花草疊嶂,微波蕩漾。
在那濕氣蒸騰的茵茵草地上,三二只‘笨地狗仔’螻蛄蟲,扒拉著六肢正悠閑的相互擺動著觸須,時不時搖曳著薄薄的翅翼‘吱吱’叫喚著。
渾身傷痕累累、血糊拉撒的陳云,正靜靜的平躺在草地上蠕動著。
陳云那凄慘的身子,在這炙熱的陽光里泛著或殷紅或耀眼的光澤,宛如是在烈日的炙烤下的蚯蚓般正不安的蠕動著。
如果細聞,此時的空氣里一定彌漫著陳云他那喃喃的囈語,他那痛苦的呻吟,他那帶著情緒撕心裂肺的低沉哀吼。
在陳云左邊的不遠處,玉樹臨風的鄭浩天,正安靜的蹲在草地上,優(yōu)雅而熟練的整理著檔案袋,工具箱。
在陳云右邊的草地上,英姿颯爽的陽鳳英,正彎腰半蹲在草地上,蹙著清秀眉宇正糾結的看著囈語連連的陳云。
“喂?先生,你醒了嗎?”
“你感覺怎么?”
“你說什么,我聽不大清楚,能說大聲點嗎?”
“不要跳河?什么不要跳河?大黃貓?小貓咪?”
“喂,先生,你究竟想說什么?”
“緊緊鞋子?什么意思?拔蘿卜?”
“不欺負大花貓?黑白貓好凄慘?”
“唔,先生醒醒,你究竟想表達什么?”
“……”
茵茵草地上,陽鳳英悄悄的探下耳朵,湊到陳云的嘴邊傾聽著陳云的喃喃囈語。只是疼痛難忍的陳云下意識扭著身子時,他那半迷糊半清醒的意識正混亂中語無倫次著。
毫無收獲的陽鳳英,站立起嬌柔的身軀。她那冷傲的瞳孔里透著絲許不忍的溫柔,她那水清玉白的臉龐始終透著波瀾不驚的沉著冷靜。
“師姐,我收拾好了,這個受害人醒了嗎?”
玉樹臨風的鄭浩天,正提著精美繁重的工具箱走到陳云的身邊,看著蠕動中的陳云道。
“因該還沒有醒,此刻應該是處于一種半昏迷的狀態(tài)。”
“唔,師姐,還是盡快通知醫(yī)院吧,這個受害人必須盡快救治了?!?p> “嗯,確實得救治了啊。算了,這里到醫(yī)院也就四百多米遠,就不用通知醫(yī)院了,我們直接將受害人送到醫(yī)院去算了,時間不能再耽擱了?!?p> “那行吧師姐,你先到車里等會,我這就送受害人去醫(yī)院?!?p> 鄭浩天那面朗的臉頰,陽光微笑的看著陽鳳英,話剛剛說完便放下工具箱走向陳云。
“哎,鄭浩天,還是我來吧?!?p> “你的工作可不輕啊,你還是抓緊時間勘察周圍尋找線索,多多走訪走訪找找目擊證人?!?p> 波瀾不驚陽鳳英,正思索著什么,暮然間看到那鄭浩天放下工具箱走向陳云,便出言阻止了他。
“這……那行吧師姐,我這就去勘察周圍,你小心點??!”
鄭浩天駐足看了眼血糊拉撒的陳云,一臉糾結的看著陽鳳英,最后無奈的提著工具箱向草坪邊緣走去。
而陽鳳英看了眼走遠的鄭浩天,邁動著優(yōu)雅而矯健的腳步走到陳云的身旁,毫不猶豫的伸出雙手就去抱陳云,她那干練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只是,意外往往都是發(fā)生在那不經(jīng)意的一瞬間。
正當陽鳳英抱著迷迷糊糊的陳云,正準備直起腰際時,被陳云的一個動作搞了個措手不及,差點閃了她那嬌柔妙曼的小蠻腰,下意識的摔下了她那臂彎里的陳云。
究竟怎么回事呢?
正當迷幻重重的陳云,感覺整個身子暮然間飄飄然時,下意識的眨動起疲憊的眼皮。
下一刻,陳云那朦朧而迷幻的瞳孔里,瞬間便映入陽鳳英那英姿颯爽的身影。
在驟然而起的本能愣呃與迷幻中,陳云的思緒又當機錯亂了起來。
思緒里,意氣風發(fā)的陳云趴伏在狂野的機車上,載著妙曼佳人飆飛閃過路口;思緒里,疲憊不堪的陳云站在烈日下,背對著書香淡雅的韓慧,正狼狽中對著坑坑洼洼的道路破口大罵;思緒里,傷痕累累的陳云沐浴著陽光,在亭亭玉立的梁靜面前,對著不遠處那斑駁蒼翠的古榕樹做著嗜血的惡作??;思緒里,靈魂飄飛的陳云,看著淅淅瀝瀝的雨幕里,那瀕臨死亡的大花貓踉踉蹌蹌的背影,那絕望而悲憤的瞳孔里飽含的淚珠,那雨幕里決然而然地沖向小河的凄涼身影。
……
無數(shù)的畫面,如走馬觀花般閃過陳云的瞳孔,映入他那迷幻的心靈里,暮然間彌生的惱怒與悲憤瞬間充斥著陳云的靈魂,讓他在昏昏欲絕中猛不丁激憤四起、語無倫次、手舞足蹈。
最重要是,腦際空白的陳云,在迷幻重重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暮然間抬起雙手捧住陽鳳英那水清玉白的臉頰來了一個重重的臉吻。
“唔?。 ?p> 天地驟靜,秋風徐徐,寒霜漸起。
正行走間的鄭浩天,似心有感應般回眸探望,正入眼陳云那突兀的臉吻。
頓生驚呃的鄭浩天,傻傻的看著陳云那血糊糊的雙手捧在陽鳳英的臉頰上,他那心靜如水的心靈頓時迷茫叢生、悲憤四起。
然而,還沒有等到鄭浩天有所反應,他那迷茫的瞳孔里又迎來了陳云下一個更猛烈的動作。
怎么回事呢?
原來,陽鳳英被她臂彎里的陳云,暮然間來了一個突然襲擊的臉吻,在措手不及中愣呃當機起來,隨即陽鳳英渾身上下不自覺得彌漫起冷冽逼人的寒霜。
而迷幻重重中的陳云,惡行得手后仍不罷手,正咋吧著寬大的嘴巴想繼續(xù)著行著惡吻。
于是,一擊得手后的陳云,他那朦朧的眼睛看著手心里愣呃當機中的陽鳳英,暮然間扭動著雙手,扶正著陽鳳英的臉頰,很是粗暴的往他的嘴邊拉扯起來。
只是,意外往往都是發(fā)現(xiàn)在那不經(jīng)意的一瞬間。
警察在身的陽鳳英,第一次被偷吻得手,那是一個沒想到,要是第二次還被偷吻得手,那是一個不專業(yè)了。
于是,正愣呃當機中的陽鳳英,感覺到滾燙的臉頰上傳來拉扯的力道時,在本能中不假思索的摔下陳云的身子,騰出雙手急速鎖向陳云的雙臂。
于是,傷痕累累的陳云,就這樣暮然間摔在了草地上。
傷口崩裂,鮮血直流,痛入骨髓。
陳云那心靈里,迷幻不再,清醒如當初。
陳云那靈魂里,沉淪陷落,思緒如明鏡。
而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還在陳云那脆弱的神經(jīng)里穿梭時,他那暮然清明的瞳孔里,瞬間便閃現(xiàn)了一雙嬌柔而矯健的雙手,正急速鎖住他那正行著惡行的雙手,朝著兩則飛速地掰開。
緊接著,當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傳導到他的腦際時,那雙手處鉆心的疼痛同時也傳導進了他的腦際。
剎那間,這雙份鉆心入髓的疼痛,讓陳云的靈魂瞬間扭曲了起來,緊接著一陣殺豬的嚎叫激蕩開來。
“?。 ?p> “我次奧!”
“疼死我了!”
作死的路上,始終不缺少痛苦;嘚瑟的結局,往往是悲從心來。
而悲傷的過程,往往少不了驚嚇與嘲諷。
你瞧,那蒼翠斑駁的巍峨古樹里,小鳥脆鳴,振翅慌飛,當它們劃過天空,朝著那嚎叫的陳云留下一連串清亮的鳴叫,哦不,可以肯定它們那是在嘲諷,因為它們連翅膀的痕跡都不愿展示于人。
“吱吱吱……”
在那潮濕陰暗的花草叢里,三三二二的坑洞時,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嚎叫。
這是那群土老鼠小扎B們,正對著嚎叫的陳云嘲笑連連呢。
瞧,沒見它們正趴在洞口,小雞眼正看著嚎叫的陳云,‘吱吱’叫中正聳動著尖嘴肉腮,抖動著長長的胡須嗎?
而那坑坑縫縫里的癩蛤蟆們,更是過分得可以??!
只見它們正‘呱呱’歡笑中前肢搭后腿,蹦蹦跳跳的不亦說乎。
用陳云的話來說:我次奧!這不是載歌載舞嘛!
倒是那草叢里的螻蛄蟲們挺仗義,它們正圍著嚎叫的陳云噓寒問暖著。
這些螻蛄蟲們抖動著它們那長長的胡須“吱吱”的細語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它們那修長的鋸齒形后腿想撫慰一下悲痛中的陳云。它們張著那對薄薄的透明翅膀捂著它們那小小的復眼,蠕動著它們那鋒利的刀劍嘴巴吐著小泡沫。
Wait!
朝著悲痛哀嚎的陳云,吐著小泡沫?這不是嫌棄的動作嗎?說好的噓寒問暖呢?說好的撫慰呢?說好的友誼小船就這樣被小泡沫沖翻了嗎?
用陳云的話來說:我次奧!去年買了個爛表!
不要把自己的傷口揭開給別人看,世上多的不是醫(yī)師,多的是撒鹽的人。
動物如斯,何況是人。
不過,生活雖然多有泠漠,但是世間自有冷暖。
這不,剛剛將陳云摔到草地上,本能中鎖死陳云雙手的陽鳳英,立即意識到了不妥。
那剎那,俏臉羞紅的她,明眸惱怒的朝著痛哼的陳云直瞥起來,緊接著便松開了雙手,忍著怒火朝著痛哼連連的陳云詢問起來。
“先生,你怎么樣?”
“有事沒有?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你不要著急。”
“你清醒過來了沒有?”
“你能自已動了嗎?”
然而,陽鳳英的詢問注定是無言的結局,回應她的只是陳云那無休止的痛哼,還有那有氣無力的喃喃囈語。
而剛剛走遠的鄭浩天,還處在那茫然、惱怒的驚呃中不可自拔。只見他呆呆愣愣的提著繁復的工具箱,扭轉著面朗的臉龐呆呆的看著陳云,他那小巧迷人的杏花眼不眨一物。
只是,鄭浩天那望夫石般的身姿很快便被濤濤的口水給咽軟趴了。
怎么回事呢?
原來,久問無果的陽鳳英,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陳云的痛苦,還有他此刻生命的虛弱。
于是,惱怒的陽鳳英收起那羞怒,不拘小節(jié)的抄起陳云就往醫(yī)院趕。
只是,迷幻中的陳云被那刺入骨髓、深入靈魂的痛,沖激得迷離恍惚時,暮然間感到身體又飄飄然了起來。
陳云在迷離恍惚中本能的定了定神,他這才迷迷糊糊的意識到,原來他正躺在一個漂亮的女警察,她那嬌柔矯健的臂彎里。
剎那間,恍恍惚惚的陳云這才回想起剛剛那連珠帶炮的詢問,接而又看著陽鳳英那嫣紅玉透的俏臉上那二只淡淡的血手印。緊接著,恍恍惚惚的陳云暮然間想到那亭亭玉立的梁靜來,接著瞬間又想起了梁靜她那語重心長的囑托:那只殷紅肉肉的小奶貓來。
于是,一時情急的陳云猛得抻出雙手推在陽鳳英那飽滿的胸口上,緊接著陳云整個身子便再一次從陽鳳英的臂彎里滑落到了草地上,接著便又痛哼連連了起來,只是他那有氣無力的嘶喊著實讓人焦急而煩躁。
“別丟下小貓咪!”
“靜靜的小貓咪!”
“我次奧!”
“真泥媽的疼啊!”
當陳云摔到草地上痛呼呢喃的時候,第二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陽鳳英,她那碩大的圓眸杏眼里猛得怒火噴張了起來。
錯愕而惱怒的陽鳳英漸漸的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那整潔的制服上,那隱約可見的二個血手印,剎那間她那羞紅的俏臉瞬間寒氣逼人了起來,而她那彎曲的纖柔腰肢漸漸的挺立起來,渾身的威嚴與寒霜漸漸的彌漫開來。
最后,英資颯爽的陽鳳英直挺挺的站在陽光里,渾身蒸騰著寒煞之氣,起伏不定的胸口下,那雙水清玉白的雙手正漸漸的收緊握拳起來,而她那嬌嫩的肌膚下清秀幽藍的靜脈血管漸漸的明晰了起來。
而本是扭著頭呆愣愣的鄭浩天,看著剛剛這驟然發(fā)生的一幕,他手里那繁復的工具箱不由得掉落在草地上。
他那英朗的面龐,在呆愣中暮然間飚起潮紅的怒火,緊接著又瞬間熄滅,而那潮紅中又透著無奈的落寞。
轉瞬即逝間,他那落寞的杏花眼里暮然間又豁然開朗起來,漸漸的彌生出一股歡喜的神態(tài)來,還有那幸災樂禍的愉悅情緒。
緊接著,歡喜雀躍的鄭浩天連工具箱都所顧不及,快速走向那即將爆發(fā)小宇宙的陽鳳英面前,面帶微笑的看著那寒氣逼人的陽鳳英輕聲弱弱的關心起來。
“呼!呼!”
“沒事的,鄭浩天,你敢緊去走訪調查吧,我先送這個受害人去醫(yī)院再來協(xié)助你。”
望著躺在草地上痛呼的陳云,正處在爆發(fā)邊緣的陽鳳英被鄭浩天掃除了她那驟然而起的怒火,只見她漸漸的平復著呼吸,慢慢的松開拳頭,收起那寒氣逼人的氣勢,平心靜氣的對著鄭浩天吩咐道,隨即蹙起眉目瞥了眼陳云,便又抻出雙手抄起陳云就往醫(yī)院趕。
只是,有時候天不隨人愿,人不如他人意。
那痛哼中的陳云,一被陽鳳英抱起來,他便激動的語無倫次、手舞足蹈起來。
剛剛轉過頭的鄭潔天,又被接下來的一幕吸足觀望起來。
原來,被陽鳳英抱起來的陳云,一直惦記著梁靜的囑咐:那只殷紅肉肉的小奶貓。
而且,在陳云的心靈里,他總有種深深的預感,如果今天一旦錯過了那小奶貓,那么他的人生里,將有可能會永遠的失去某樣東西,彌留珍貴的東西。
所以,不由陳云多想,躺在陽鳳英的臂彎里就激烈的掙扎起來。
“先生,你現(xiàn)在必須馬上到醫(yī)院去治療了!”
“你現(xiàn)在身體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很有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先生,你別掙扎了!我是人民警察,不是壞人!”
“我是要送你去醫(yī)院,不是想要傷害你!”
“先生,請你冷靜點!”
而興致盎然的鄭浩天,看著陽鳳英那臂彎里那陳云手舞足蹈的樣子,很是羨慕妒忌恨。接著又看到激動的陳云他那光溜溜的方腦殼老是望著那花圃,他那寬大的嘴巴老是對著花圃說什么‘補要毒了笑奈帽’,鄭浩天在苦苦思索間看著惱怒而糾結的陽鳳英,心有不忍的對著陽鳳英猜測道。
“師姐,這個受害人是不是想說什么話???”
“嗯?”
聽得鄭浩天的話,惱怒而糾結的陽鳳英認真的觀察起激動異常的陳云來。
陽鳳英那惱怒而糾結的眼眸里竟然看到:那受害人很是認真的凝望著她,像小雞啄米般點起了他那光溜溜的方腦殼;受害人那雙平直小眼的瞳孔里竟然淚光漣漪起來,那委屈而焦急的眼神讓他好氣又好笑;尤其是那受害人寬大的嘴角,竟然朝著她不停的撇向花圃的方向。
“噗嗤!小同志,有什么話直接說就是了,老是扭著個嘴角干什么,不怕抽筋??!”
“師姐,可能受害人太虛弱了,講不話來!”
驀然間嫣然巧笑的陽鳳英瞥了眼鄭浩天,接著便又看到那受害人正抿著嘴唇,對著她泛巴起疲憊的眼皮,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里盡是‘肯定’的味道。
警察在身的陽鳳英,一旦冷靜了下來,那洞察力可不是蓋的。
這不,陳云一撅起嘴角,一眨巴起眼睛,陽鳳英便馬上心領神會。
“先生,你是說那花圃的草叢里有東西沒拿出來?”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你可以安靜了?!?p> “鄭浩天,再去看看那花圃里有什么,你剛剛是怎么勘察現(xiàn)場的!”
“師姐,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東西?”
“快去看看,磨嘰什么呢!”
“虧你還是<中央警察大學>的高材生,這點觀察力都沒有嗎?”
“嘿嘿,好的師姐,我這就去看看!”
“哎!還真有東西!”
“嗯?是什么?”
“哦,是一只小奶貓,只是渾身沾滿了血液。”
“嗯,還有其他東西沒?”
“我看看,喔,草叢里有一個白色的中型油漆桶,其他的就沒有什么了?!?p> “行,知道了?!?p> “先生,現(xiàn)在安心了吧?我們現(xiàn)在馬上送你去醫(yī)院?!?p> 當鄭浩天說找到一只小奶貓時,心若明鏡的陽鳳英很明顯感知了受害人長長的松了口氣,而且那受害人緊崩著的身子瞬間松弛了下來。
很明顯,受害人如此激動的原因便是在乎那只小奶貓。
而陽鳳英本以為受害人就此安靜了下來,正準備往醫(yī)院趕時,意外再一次的發(fā)生了。
究竟怎么回事呢?
原來,陳云正忍著那錐心刺骨的疼痛,很是愜意而舒服的躺在美女的臂彎里,當他百無寂寥的東張西望時,他那瞳孔里映入了一只丑陋的勞保鞋:一只正躺在草地上賽太陽的勞保鞋。
暮然間,陳云沒來由的勾動起小腳丫子來,頓時便感覺到左腳丫涼梭梭起來。
在那愣呃的一瞬間,恍恍惚惚的陳云仿佛看到了那‘拔蘿卜’后的梁靜,正羞答答的站在陽光下提著一只勞保鞋;又仿佛看到了那圓臉笑瞇瞇的甘文文,他那二只短粗的食指正勾著一雙丑陋的勞保鞋。
在那一瞬間,輕松愜意的陳云猛不丁渾身激靈了起來。
緊接著,陳云緊崩起背脊,抻出他那雙手死死的拉扯著陽鳳英的雙臂,使勁的上下踢蹬著雙腳。待到焦急處,陳云仿佛忘卻了傷痛,暮然間抬起他那光溜溜的方腦殼,朝著行走間的陽鳳英‘咕?!暣蠼衅饋怼?p> “師姐,這個受害人又怎么了?”
“怎么又這么激動,你看看他那光溜溜的方腦殼上,激動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嘿!先生,放松放松,你臉上的傷口崩開了,很危險!”
“鄭浩天,你確定剛剛那草叢里沒有遺漏什么?你可別丟三落四,那可不光是丟你的人,還會影響到我們人民警察的形像問題的?!?p> “放心吧師姐,我確定沒有遺漏!”
“嗯,那就是這個受害人又突然想到什么事!也不知道這個受害人在嘀咕什么!”
“斜?什么斜?謝?”
“哎!先生,不用謝!你用不著這么激動!”
“唉,師姐啊,這個受害人可真有意思!”
“只是師姐,道個謝不用如此激動吧?你看看他的腳,搖曳的像個電動磕油機!”
“嗯?腳……斜,謝,鞋,鞋!”
“鄭浩然,把那只鞋子帶上!”
“鞋?艾瑪!這個受害人太有意思了,都傷成這樣了還念念不忘一只貓,還時刻惦記著一只鞋!”
“得!先生,你別激動了,我給你帶上鞋子!”
“還個受害人可真是個怪胎,剛一提上鞋子人就安靜了下來!”
“只是,這泥媽什么鞋子,真是臭不可聞!”
“嘔!這味太酸爽滂臭了,真心讓人受不了!”
上午9點30分。
東方漫霞,旭日朝陽,金陽普照。
秋天的早晨,空氣清爽而安祥。
微微涼的秋風,拂過公園,帶走絲絲燥熱。
林蔭搖曳,葉影婆娑,花草疊嶂,微波蕩漾。
在那和煦秋風的陽光里,英姿颯爽的陽鳳英伸著雙手抱著傷痕累累的陳云,矯健的走在光影搖曳的小路上;而玉樹臨風的鄭浩天,提著繁重精致的專業(yè)工具箱,正擴衛(wèi)在陽鳳英的一側。
路,光影搖曳,小巧而蜿蜒,在這溫馨熱情的早晨留下二串長長的背影,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