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而今天打架的事就更離譜,孫浩在眾目睽睽之下聯(lián)合眾人給自己演了場戲。當(dāng)是只當(dāng)看熱鬧,現(xiàn)在想想,那演技還真是拙劣。
杜瑤曾看過大一點的小孩打架,打紅了眼那眼神如狼一般兇狠,要吃人一樣,力氣大的一個成年人都分不開,哪會像那青衣,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眼中除了倔強什么都沒有。
孫浩松開他之后,他站起身來絲毫不還手,眼神中既沒有被打怕的屈服,也沒有被迫停下的不甘,更沒有一朝翻身趁機(jī)打回來,一切如同兒戲。
彼時杜瑤看見有人打架,只覺得好笑又好玩,作為一個吃瓜群眾,她只是來看看熱鬧,現(xiàn)在想想,原來那熱鬧是隨便演演給她看的,只為了在她心里設(shè)立一個不懂事、魯莽無城府的孩子形象。
為此,他還特意強調(diào)自己經(jīng)常被揍,為了不挨揍才想學(xué)煉丹??裳鐣r看到孫父,杜瑤突然明白,這兩人打不起來。
孫父的威嚴(yán)不容挑釁,孫浩對孫父的敬重發(fā)自內(nèi)心,如此,他只會以自己的父親為榜樣,絕不會忤逆他,由此杜瑤明白,孫浩用他孩童的單純騙了自己。
想到這里,杜瑤非常難受,她差點控制不住徑直離開。
可她內(nèi)心畢竟是個成年人,做不出這么任性的事來,就只好寬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今后再無往來,反正她也準(zhǔn)備離開。
只是沒想到,到底還是低估了孫家的厚臉皮,如同孫浩一開始把毫無準(zhǔn)備的杜瑤哄到孫府門口一樣,孫父同樣在沒有經(jīng)過杜瑤同意的情況把她請上了臺。
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杜瑤差點下不來臺,那一刻她更深刻的明白,孫浩一開始的利用。
緩步離開孫府,杜瑤情緒有些低落,她不想承認(rèn)自己被一個十二歲孩子騙的事實,也更深刻的認(rèn)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孫家因為家有強者就可以為所欲為,蘇會長因為背靠工會可以無視孫家,而她,如果沒有蘇會長的庇護(hù),可能今天就出不了孫家的大門。
會煉丹又如何?是天才又怎樣?還不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
因為不夠強大,孫家就可以任意誆騙,因為不夠強大,她被人追殺只能改名換姓,茍且偷生,因為她不夠強大,連找個保鏢隊伍她都要千思百慮,不敢輕易定下。
還是她不夠強大的原因,白澤只能孤孤單單的屈居空間,不敢露出半點氣息,她身上靈力被封,異火氣息被掩蓋,她身上的所有東西都被上了厚厚的枷鎖,沉重而憋悶。
如此種種,究其原因,只是單純因為她不夠強大!
夜幕降臨,離耳城夜市已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杜瑤眼中第一次迸發(fā)出對實力的熾熱,她要變強!強大到無人敢騙,無人敢惹!那些幾萬年來對逍遙派極盡追殺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要付出代價!
“有人跟著你。”
白澤的玉簡從空間傳來的信息,把沉浸在狂熱思緒中的杜瑤拉出,她緩緩收斂神情,若無其事的朝客棧走去。
第二天天剛亮,杜瑤化了個妝,在白澤的幫助下隱匿氣息,按照約定悄悄來到了城外五里的一個小亭子等待。
天漸漸放亮,亭子旁邊的野草上,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透著五彩的光芒,濕氣還未散去,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杜瑤半闔著眼,一半意識放在空間里,精神力內(nèi)收,開始真實的練習(xí)煉丹。
“噠噠,噠噠噠……”
由遠(yuǎn)及近的靈獸腳步聲傳來,杜瑤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
她練習(xí)的是二階丹藥中,最受歡迎的筑基丹。
“可是王小丹師?”
來者是個身材魁梧,蒼髯如戟的中年男子,只見他正彎腰行禮,恭恭敬敬。
杜瑤趕忙回了一禮,“正是。”
“我是蘇會長介紹,帶小丹師前往桓城的,我姓傅,是這個商隊的隊長?!蹦凶幼晕医榻B。
杜瑤一聽笑了,“我昨天在孫府見過你,你就坐在蘇會長旁邊。”
男子也笑,滿是胡須的臉上只看得見那一排牙,“是,昨天蘇會長正是在孫府宴會上委托于我,保護(hù)小丹師不受孫家騷擾。”
“那便多謝了。”
杜瑤心里的愉快不單單是昨天已有的一面之緣,哪怕昨天剛受過傷,她也愿意相信這個世上的好人比壞人多,她相信蘇會長,也相信這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傅隊長,這樣莫名的信任,讓她心中很是愉悅。
一長排的馬車當(dāng)中,杜瑤的在最中間,拉車的靈獸載重里更強,因此所有的車都做的很大,杜瑤一人坐一輛,里面很寬敞。
傅隊長是有心之人,考慮到路途枯燥,杜瑤年紀(jì)尚小,車內(nèi)擺了許多零嘴、水果、一些有趣的書籍和玩具。
杜瑤會心一笑,被人照顧的感覺很好,即便她在車內(nèi)也是意識沉浸在空間里煉丹,她已經(jīng)能用意識和精神力在空間煉出真實丹藥,這一路上,杜瑤可以預(yù)見,屬于自己的小空間里將會堆滿了丹藥。
這些可都是靈石啊,哪怕?lián)碛姓麠l靈脈,杜瑤也還是會因為自己賺的小錢興奮不已,這祖上留下來的和自己賺意義差太多。
隊伍里是有杜瑤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是商隊后面卻跟著很多亂七八糟的隊伍,他們跟在商隊后面撿現(xiàn)成的便宜,傅隊長和其他隊員也不阻止。
又走了大約五里,一陣急促的蹄聲從后面追了上來。
“前面可是傅隊長的車隊?”離得近了,聽到后面有人喊道。
傅隊長回頭一看,頓時眉頭緊鎖,來的竟是孫家的人,他下意識的朝杜瑤車上看去,卻見里面毫無動靜。
“我就是?!备店犻L的靈獸馱著他緩慢向后迎去?!澳阌惺裁词拢俊?p> “傅隊長。”來人恭敬的朝傅隊長拱了拱手,傅隊長點頭回應(yīng),“聽說王小丹師在您的車隊里,還請現(xiàn)身一見?!?p> “你搞錯了吧?我的車隊里哪什么丹師?”傅隊長灑然一笑,并不承認(rèn)。
“還請行個方便?!眮砣死事暤溃拔壹夜痈跣〉熓呛门笥?,今聽說小丹師離城,特來相送!”
“阿呸,人家小丹師來城里才幾天?。扛慵夜涌蓻]什么交情,少在那自作多情?!?p> 車隊里人跟著傅隊長走南闖北,每天都在刀尖上討生活,都是些莽夫,可沒那耐心跟別人唧唧歪歪,,他們還急著趕路呢,錯過了投宿地可就不妙了。
“這位小哥,車隊里若沒有小丹師,你怎么知道小丹師跟我家公子有沒有交情啊?”來人也不生氣,還笑瞇瞇的找到對方的漏洞。
說話的那位小哥頓時啞然。
“小丹師,還請現(xiàn)身一見?!眮砣死^續(xù)朝隊伍里喊道。
此時杜瑤大部分意識都在空間里煉丹,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時候,眼見就要成丹了,外面孫家人的喊話聲越來越大,杜瑤的意識開始有些不穩(wěn),她強行歸攏心思,盡量不被外界所擾。
她人沒進(jìn)空間,現(xiàn)在本就一心二用,被人打擾之后精神力也開始渙散,她還是不自覺的去聽外界的聲音,就在強行凝丹的剎那,杜瑤感到頭部一陣鉆心的疼,一口鮮血隨即噴了出來。
好在丹藥勉強成型,也算是一點安慰,她沒有可調(diào)息的靈力,世上也沒有能治精神力的藥物,但凡精神力受損,就只能慢慢自愈,杜瑤心里暗罵,孫家真是我的克星!
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時,外面響起了孫浩的聲音,“王曜,我知道你在這里,你不跟我告別就瑤走了嗎?”那聲音落寞悲切,聽的人心酸。
杜瑤靠著車壁,面色蒼白,心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跟你很熟似的。
她跟孫浩的交往,一個絲毫沒有用心,一個另有目的,吃過頓飯的兩人只能說有點交情,可哪算得上友情?
外面的孫浩還在喋喋不休的說,杜瑤明白他知道自己就在車隊里,不會善罷甘休,曾見識過孫浩的話多,杜瑤可不想再聽。她現(xiàn)在正頭疼的厲害,再聽到孫浩的聲音,那簡直就是一個立體環(huán)繞的念經(jīng)聲圍繞著自己,躲都躲不掉。
無奈,杜瑤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蘇會長說的還真是一點沒錯,孫家真是如狗皮膏藥一般,一旦沾上就甩都甩不掉,這都離城十里了,居然還能追上來。
“孫浩,你有事嗎?”杜瑤強忍著頭疼出來,蒼白的臉色嚇壞了一眾人。
“王曜,你怎么了?是不是他們欺負(fù)你了?才一晚上沒見你怎么就成這樣了?”孫浩關(guān)懷的語氣不似作假。
傅隊長也嚇了一跳,別說一晚上沒見,他不久前見到杜瑤還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有什么高手在暗中襲擊了他?傅隊長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孫家方向。
“我沒事,你有什么事快說?!庇衅旆牛氵€要回去休息呢。
“王曜,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你就這么不待見我嗎?”孫浩看上去很難過,“難道是因為我比你大,又還不是丹師,所以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