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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遠抗戰(zhàn)風云錄

第六章 娜仁?道日瑪

綏遠抗戰(zhàn)風云錄 咖啡苦不甜 2866 2021-04-28 11:26:37

  【八路軍蒙綏軍區(qū)檔案】娜仁.道日瑪,海勃灣人。其阿爸曾任ETKQ西梅林。少年時代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三十年代初曾隨NMG十二名王公貴族子弟赴延安學習。其人醫(yī)術(shù)高超,對黨忠誠,工作積極熱情,是我八路軍綏中獨立團優(yōu)秀的干部。

  ——摘自《蒙綏軍區(qū)機密檔案》(P942)

  一個悶熱的夜里,兩個大男人睡不著,就著一盞馬燈昏暗的燈光聊著天。聊著聊著,便聊到了隱秘的私人話題——

  “哎,老搭檔,我有點私事一直想問你,你可得說實話喲。”

  “問吧!”

  “你對娜仁大姐的印象怎么樣?”

  “挺好的?。 ?p>  “就是挺好?大伙可覺得你們倆挺般配?!?p>  “別胡說啊!她這個女同志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怎么會考慮這個問題呢?”

  “她又不是神仙,怎么不會考慮個人問題?老海,你要是對娜仁大姐有那個意思,我去替你說……”

  “你敢!我跟娜仁就是一般的戰(zhàn)友關(guān)系,沒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男女戀愛怎么就成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告訴你,愛情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情感,是被無數(shù)文人謳歌過、贊美過的事物。就連我們的老祖宗馬克思和他妻子燕妮,還有過一段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呢?!?p>  “仗打成這樣,哪有閑心談戀愛……這事不提了行不行!”

  “好!不提了……老海,軍區(qū)首長對蘇克挺重視的,是不是有點兒那個意思?”

  “嗯,好像有那個意思!”

  “這小子筆桿子硬,隔三岔五在《綏遠軍報》上發(fā)表文章,沒準是哪位首長看了他的文章,想提拔提拔他?!?p>  “平心而論,他表現(xiàn)一直不錯?!?p>  “表現(xiàn)再好,我也不喜歡他……你們這些知識分子啊!”

  “看一個同志,首先要看他的優(yōu)點嘛!”

  “既然你覺得行,就同意提拔吧……不過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頭——這人花架子太多,就怕給咱添麻煩!”

  “麻煩怕什么?咱們當領(lǐng)導的,就是解決麻煩的嘛。”

  “哎,聽說,你那位小姐……病了。”

  “我那位小姐,你這話有問題?。∧闶钦f賈蘭嗎?”

  “除了她,還有誰?”

  “是病了,發(fā)燒,三十八度八……”

  “嘀,連零點八度都記得?喂,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胡說什么啊!老海,你要再敢胡說,我可要在娜仁大姐那兒說你的壞話了??!她可是我的姐姐,聽我的呢!”

  “別,別,你還是給我積點兒口德吧……”

  “我看娜仁大姐,好像蠻關(guān)心你哩?!?p>  “真的嗎?我咋沒感覺出來呢?”

  “你那大大咧咧樣兒,人家都已經(jīng)向你暗送秋波了,你還在那兒掄大錘打鐵呢。這就叫有情女遇到無情郎——道是有情卻無情……”

  “哎……我說老奇,要不,那個啥……抽個空兒,你和她說說?”

  “哈哈,還是沉不住氣啦,露餡兒了是吧?我看啊,不用說,大姐有那個意思,她會主動跟你說的?!?p>  “那我咋辦?”

  “你呢,就當只傻兔子,只要人家槍一響,你就躺倒不要動了,乖乖當人家的獵物就行了?!?p>  “好,那我就當只傻兔子吧……喲,咋天都快亮了???,睡了睡了,明天還有許多任務(wù)哩……”

  第二天,傻兔子沉不住氣了——

  娜仁正在房間里收拾東西,聽到身后一聲咳嗽。

  娜仁沒有回頭:“咳嗽什么?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你。”

  老海嘿嘿笑了:“收拾得怎么樣了?”

  娜仁:“個人的東西沒什么好收拾的,就是衛(wèi)生隊要帶的東西不少,什么也不敢落下。”

  “大青山里可冷哩,你得帶件厚衣服?!?p>  “知道?!?p>  “那邊敵情復雜,你得學會保護自己……”

  “你今天怎么婆婆媽媽的?”

  老海一怔:“我婆婆媽媽的?”

  娜仁笑了:“對呀!”

  老海尷尬地說:“可能是當政委當?shù)陌伞鋵嵨疫@人一直大大咧咧,最煩磨嘰的人……唉,好在快一年啦,輪著老奇當政委了。我呢,就能帶兵打仗啦?!?p>  “你呀!一看見打仗就眼紅,盡給人家老奇出難題。”

  “哎,我說娜仁同志,什么叫出難題?從獨立團成立那天起,哪次打仗我老海不是一員虎將?如今倒像個娘們,讓小鬼子攆得到處跑,我能不急嘛!”

  “我看你和奇團長各負其責,配合得挺好。”

  “我們倆啊,倒是誰也離不開誰?!?p>  “在賈蘭的問題上,你們倆好像認識不大一樣啊?”

  “嗨,別提了,我真不理解,老奇怎么總護著那位大小姐……”

  “你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么?”

  “奇團長好像喜歡賈蘭啊?!?p>  “喜歡?你的意思是那種樣子的喜歡?不能吧!”

  “賈蘭是個很容易讓男人喜歡的女孩子,你沒覺得嗎?”

  “可咱們的隊伍里,從來就沒有她這種樣子的女孩子……”

  “正因為從來沒有,所以奇團長才會對她有興趣。”

  老海擺手,斷然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奇劍嘯怎么會喜歡她呢?”

  “那你就等著瞧嘛……對了,這回我們?nèi)ズ2獮?,你有什么事要辦?”

  “老家早沒人了,沒啥事兒!”老海神情沮喪地說。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說,“對了,有件事情,你幫我查一下,你去我家海勃灣的老宅里看看,也許會找到點兒啥哩!我小時候記得房梁上藏了本家譜呢……”

  他說的“家譜之事”,娜仁心領(lǐng)神會,她鄭重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娜仁和老海屬于一見如故,因為他們倆來自同一個地方——海勃灣。老海的老家在磴口,祖祖輩輩是鐵匠。在當?shù)?,打鐵是一門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yè),那是因為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傳說——約勒海日布為圣主成吉思汗西征鍛造兵器,成為青史留名的英雄鐵匠。

  娜仁的阿爸西梅林海日泰相信自己是正統(tǒng)的海日布的后裔,當年名聲赫赫的席尼喇嘛搞獨貴龍時,他毅然擁護,帶兵起事,遙相呼應(yīng)。事敗后,他沒有逃亡,大義凜然走向刑場。正像民歌《嘎達梅林》中所唱的那樣,“為了蒙古人民的土地”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海日泰就義之后,王爺將他的妻女收留到家中,把娜仁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一樣撫養(yǎng),并且讓她讀書上學。娜仁和王爺?shù)膬鹤映瘶访山愕芟喾Q,情同手足。所以當年朝樂蒙帶領(lǐng)十二個學生投奔延安時,娜仁什么話也沒說,毫不猶豫地跟隨他們一起走了。這些年,她始終在奇劍嘯身邊,每當他遇到事情拿不定主意時,都要來請教大姐。大姐總能幫他解決難題,幫他一次次渡過難關(guān)。

  對于娜仁來說,幫助奇劍嘯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首先是王爺對她一家人有救命之恩,額吉現(xiàn)在還住在王爺府,在那里頤養(yǎng)天年。開始,她純粹是為了報恩。但后來,尤其是在延安受訓之后,用革命理論充實了自己,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所從事的是一項偉大的事業(yè),是為了那個被稱之為“共產(chǎn)主義”的理想而奮斗。她與奇劍嘯的情分不僅局限于姐弟之情,更多了一份戰(zhàn)友之情。

  如果說對奇劍嘯的感情是單純的,那么,對于海大錘,她的感情則要復雜得多。她知道老海的老家也是在海勃灣,而且海家祖祖輩輩從事鐵匠手藝,她不由得想到另外一個典故。

  當年,英雄海若布有個漢族兄弟,叫韓義,也是鐵匠出身,他是海若布的得力助手。在為圣主鍛造戰(zhàn)刀時,為了趕進度,他竟七七四十九天沒有睡覺,累死在鐵匠爐旁。臨死前,他請求海若布將他的血放進悴火缸里,因為他在夢中得到神靈的啟示:只有用加了蒙漢兩個民族鮮血的水來給戰(zhàn)刀悴火,那戰(zhàn)刀才能鋒利無比,百折不彎,削鐵如泥。海若布聽從了他的遺言,并且將自己的鮮血融人其中,果然,那些猝出火的鋼刀鋒利無比。圣主帶領(lǐng)鐵騎出征西域,大獲全勝。海若布為了紀念那位獻出性命的漢族伙伴,請求圣主賜名給韓義的子孫后代皆姓?!?p>  “你看,你姓海,來自海勃灣,那肯定是韓家的后代啊!”娜仁肯定地對老海說,“那我們兩家就是血濃于水的關(guān)系啊!”

  老海對這個結(jié)論未置可否,他打算將來有時間回一趟海勃灣,弄清楚這件事情。但是,娜仁將他視為一家人,這令他很高興。畢竟,他從心底喜歡這個女人,盡管他一直不肯承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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