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兩個九天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填了柴火。
爐子燒的這般旺盛。
葉天感覺自己都要被烤干了。
他迷迷糊糊醒來過幾次,立馬又被那股濃煙熏暈過去。
一直到第七天,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斜上方,青銅的爐壁開了一扇小小的窗,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頭上梳著雙髻。
圓嘟嘟的兩只眼睛好奇地向他張望,然后驚喜地回頭喊道:
“師父他醒啦!眼睛也恢復(fù)了。”
葉天這才驚覺,自己恢復(fù)了視覺。
到底當瞎子的滋味不好受,他有些雀躍。
只是周身依舊烈焰蒸騰,濃煙滾滾,而自己盤腿坐在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中央。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雙眼睛。
“嗯,效果不錯。差不多后天就能把他放出來了。”
那雙眼睛深邃,有神,似曾相識。
但,絕不是師兄的眼睛。
白煙阻礙了光,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鼻子以下都被爐壁遮擋。
葉天很著急:“你是?”
那人輕聲笑了笑,說道:“再睡會吧,”
咔噠。
窗子關(guān)上了。
一股請涼之氣直沖兩邊太陽穴。
葉天呼道:“還睡?”
濃煙掩至,他被嗆得不能自己,再度陷入昏迷。
不知又過去多久,忽然感到身上沒那么熱了。
他猛地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重新坐回道觀的藤椅上。
一只黑毛的狗,沖他發(fā)出汪地一聲。
風在山里刮過九道彎。
道觀在云端若隱若現(xiàn)。
大門口,兩頭石獅子格盡職守的鎮(zhèn)著氣運。
遠山,那群猴子依舊垂涎欲滴的望著道觀后院,見到主人歸來,一哄而散,
蒙圈了好一會,葉天才長長吐了口氣。
突然間意識到,以上種種景象,都是自己看到的。
并不是憑空想象。
他默不作聲重新躺下,一邊順手摘了個桑果放進嘴里。
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清醒認識到。
自己可能真的擁有了一雙,類似火眼金睛一般的眼睛。
比如,現(xiàn)在站在自己對面,歪著頭打量自己的黑狗。
本來沒有那么瘦。
瘦骨嶙峋根本就是假象,本體,壯的跟什么似的。
獠牙鋒利,目光陰鷙。
而且毛色是白的。
行吧,不管白狗還是黑狗,能擼就是好狗。
葉天彎腰把他抱進懷里,順手擼了起來,一邊感慨連連。
又是一個九天。
上一次離開道觀的九天,在秘境里度過八十年。
談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拼完了后羿的元神碎片,并完成了八九玄功的九轉(zhuǎn)。
這次離開的九天,擁有了一雙透視眼。
想想這種經(jīng)歷,莫名覺得喜感。
總之兩個九天,都是意外。
哮天犬整個狗都是蒙的。
可能葉天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滿院子都是他眼里流淌出來的金黃色光漿。
光漿所過之處,一切原形畢露。
……
……
昊天離開凌霄寶殿,準備最后再去看一眼那個道觀。
現(xiàn)在,天庭大小神仙,幾乎都在討論那一夜,忽然出現(xiàn)在佛像面前的那道流光。
但誰也不知道那個散仙來自何方。
那日天庭大會,昊天及時收起了昊天鏡,沒有再讓諸神看下去。
如今,除了心腹太白,以及李靖和他手下那些天兵天將,還沒有更多的人知曉葉天的存在。
他也吩咐這些人必須守口如瓶。
現(xiàn)在想來。人都沒了,竟是毫無隱瞞的必要了。
天帝傷感而又有些懨懨的心想。
踏過兩儀傳仙陣,來到道觀前推門而入。
那個打掃衛(wèi)生的雜役女不知哪里去了,可能在偷懶。
在書房,倒是意外的遇上一個圓臉的書生。
而且還是個毫無神力的凡人。
昊天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來了這里?”
書生把頭埋在書里,根本沒有搭理他。
臥槽???
朕是被無視了么?
他掐指一算,就看到了這凡人的前世今生。
原來是個進京趕考的秀才,數(shù)月前前遭到土匪洗劫,慌不擇路跑到了這附近一帶。
在那之后又在山里迷了路,因緣際會巧遇歸來的葉天。
那時候恰好自己不在,正在天上準備主持天庭大會。
想到連葉天最后一面都沒見上,昊天有些泄氣。
下次再碰上那么個妙人,還不知道得再歷多少劫數(shù)?
看來書荒是在所難免了。
這時候昊天注意到書生看的是什么了。
忽然好生羨慕。
有書追什么的,真是最幸福不過了。
昊天大聲斥道:“喂!”
吳方嚇了一跳,抬了臉來,顫聲道:“怎么?”
仙界出了那么多大事,但和他無關(guān)。
他已經(jīng)徹底迷上了這本神奇的小說,沒日沒夜讀到現(xiàn)在,餓了就去摘兩個果子吃,其他時間都撲在了這本書里的故事。
昊天拍了拍他肩膀道:
“奉勸你一句小伙子。書別讀那么快?!?p> “等到讀完的時候,你就知道什么叫難受?!?p> 吳方愣愣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不知所措。
昊天抬起臉來,望著窗外的花樹,嘆息道:
“有些事物,去了就是去了。再也沒可能回頭?!?p> ……
……
二郎神回了趟金霞洞,面見了師父,沒有帶狗。
玉鼎真人目光灼灼:“可是探知到了什么?”
二郎神搖搖頭:“什么都沒探查到。只知道他叫葉天。”
“那道觀主身份隱匿的很好。”
“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天庭,還是三界六道,都沒有這號神仙。我不敢用天眼窺他,但他的實力很有可能達到了準圣,乃至更高。”
“不然,不可能擁有那么多驚世駭俗,聽都沒聽過的法寶!”
“師父您敢信么,光先天靈種,他那院子里,就有六棵我的天老爺!隨隨便便一件衣服,就有鎮(zhèn)壓氣運的功效!”
玉鼎先是無比震驚,然后神情凝重,沉默不語。
“徒兒分析,他很有可能,是某個圣人他……”
二郎繼續(xù)說道:
“斬下的善尸!”
玉鼎看了眼天上,壓低聲音道:“好徒兒,話可千萬不能亂說。圣人……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楊戩道:“可能是專門針對這次量劫安排的手段吧?!?p> 他舔了舔嘴唇,也壓低聲音道:“師父,您說,會不會是師尊呢?”
他的師父是玉鼎,玉鼎的師父是元始。
他口中的師尊,自然便是元始天尊了。
玉鼎若有所思,楊戩又道:“還有就是,九天前,他在睡夢中一飛沖天,就此不知飄到了那里?!?p> “那種一動不動,平地就飄走的身法,師父,我估摸著您也做不到。”
玉鼎背著手來回踱步,似乎聯(lián)想到什么,白眉高高揚起。
良久,嘆道:
“看來,為師得親自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