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了一些,在余火眼前劃出密密麻麻的水痕,阻擋些許視線。
李順的身體周圍有水霧圍繞,身處其中,尤為縹緲,手中鴻鵠刀如鳥般鳴叫,尤為悅耳。
然而對余火而言,鴻鵠刀的刀鳴,卻似有挑釁之意。
“如何,還不出刀?”
“若我出刀,這便不再是一場比試?!?p> 李順皺眉,隨即理解了余火的意思,大笑一聲,特意提高聲音,讓在場同僚,皆聽到他此時言語。
“余臣楓,你還是如十年前一般,年少輕狂!
放心,我等封刀人問刀比試,受傷在所難免,事后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我話已至此,你大可不必再有顧慮!”
李順此言說的豪邁,心中卻在暗諷余火。
能夠說出此言,乃是心中已有打算,此次比試,定要斷掉對方一條腿!
李順認(rèn)為,還是當(dāng)年一瘸一拐的余臣楓,看起來更順眼一些。
余火閉上雙目,左手已抵在皆魂刀柄。
動作嫻熟,然而看起來卻沒什么氣勢。
會場之上的陳薇眼眸一縮,隨即露出笑意,顯然是對余火此刀術(shù)尤為了解。
“無軀,無魂,無根,無妄……”
一旁年輕的封刀人對小聲嘀咕的陳薇,不明所以。
對于無我刀術(shù),陳薇十分了解,畢竟此刀術(shù)在百余年間,一直壓著她所修煉的“百吟刀術(shù)”,僅一個名次。
如今百吟之所以能夠超過無我,完全是因為替天司的廢除,陳薇十分清楚這一點,她甚至認(rèn)為,若無我刀術(shù)練至巔峰境界,必可與聞名傳世的“縱橫六刀”、“森羅萬象”相提并論。
風(fēng)止,雨靜。
一道刀影,劃破長空。
百鴉,千渺,斷空刀斬,影與月,墨與皎!
李順咧嘴一笑,握緊鴻鵠,踏空而行!
一聲悲鳴,一聲鳥叫,兩道刀光相互交匯的一瞬間,兩道身影便已交換位置,同時收刀。
眾人不自覺前傾身體,瞪大了眼眸,心中好奇,誰輸誰贏。
這一刀的速度快的離譜,二皇子夏鋮并未眨眼,皆無法看清兩人這一刀的玄妙。
然而夏鋮哪知,這不過是一場“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而已!
“唰!”
“唰!”
兩道身影同時而動,僅僅一瞬間,會場中央便閃現(xiàn)出十多道光影,刀鳴之音不斷響徹,兩道殘影相互碰撞,根本看不清其身形實質(zhì)。
整個空間,以被刀光填滿,不斷撕裂。
刀有千百變,亂花迷人眼!
沒有一絲空隙,何談一次換氣,兩位封刀人皆提著一口氣,一口茶間,便已斬出百余刀。
刀氣四散,不斷滑翔,整個會場中央的石板地仿佛被孩童亂涂亂畫,不斷累積一道道明顯的刀痕。
這一刻,眾人皆知,那位曾經(jīng)的皇城天才,早已踏足八境,刀術(shù)造詣,更是登峰造極。
站在最遠(yuǎn)處的夏寧眼眸無比明亮。
曾經(jīng)那個不善言辭的少年,依舊沒變,每次出刀,皆會顛覆所有人的認(rèn)知。
余火和李順毫無空隙的對斬,看的會場眾人目瞪口呆,甚至連冥部統(tǒng)領(lǐng)影刀,都被兩人的速度所震驚。
李順的速度比起眾人所認(rèn)為的還要快,顯然平日里便是藏了鋒,如今一鳴驚人,要的就是這種震驚同僚的感覺。
然而余火的實力,遠(yuǎn)超李順想象,他七魄全開,已毫無隱藏的展現(xiàn)出巔峰實力,其速度,九境之下,無人可敵。
然而一個提氣間的一百八十八刀,余火皆用刀接下,并且似乎還有余力。
如此可見,兩人境界,伯仲之間。
這一場比試,完全超出前來觀戰(zhàn)眾人的預(yù)期,而毫無境界的二皇子夏鋮,別說是看清兩人的出刀。
這一百八十八次的交鋒,他連眼睛都不敢張開一下,畢竟雙方刀氣的壓迫力,實在太強了。
兩道身影在場地兩側(cè)頓住身形。
李順頭發(fā)凌亂,滿眼性奮,顯然是好久都未打得這般酣暢淋漓。
而余火,依然微閉雙目,身體周圍似有刀氣盤旋,將腳下雨水帶起一層層漣漪。
下一刀,便知勝負(fù)!
尖銳的鳥鳴響徹天際,周圍雨水被李順無比尖銳的刀氣震散,他一個踏步再,次凌空,手中鴻鵠橫于雙目。
大浪淘沙,冷雁南歸,這一刀,盡顯男兒之志!
當(dāng)黑暗之中,泛起漣漪,余火的這一刀,并不花哨。
無軀,無魂,無根,無妄。
百鴉,千渺,皆無一!
雙刀交錯,一道暗光稍顯即逝,天空中的灰云,被此刀光斬開一道裂痕。
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射而下,那噴涌而出的血霧,在陽光下,仿佛金沙,無比閃亮。
這一刀,驚艷了在場任何一位封刀之人。
余火張開眼睛的同時,李順的身體,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腰腹至肩膀處,被斬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李遂緊忙上前,背起已不省人事的兄長,快步消失在雨幕之中。
余火的這一刀,是收了手的,他特此避開二寸,要不然,李順的整個腦袋,將被他一分為二。
畢竟是八境武人的體魄,這一刀的傷勢,一年之久,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