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岳和項玉珠進(jìn)了房間,黃忠雷正想跟在他們的后面偷偷地進(jìn)門,不料項玉珠反手便把門關(guān)上了,留黃忠雷在門外面對發(fā)怒的大哥。
老人見到楚岳,招了招手:“年輕人,你過來?!闭f著吃力地想坐起來。
楚岳快步走上前去,扶著老人坐起身來,在老人的背后墊了一個枕頭。
老人拍了拍楚岳的肩膀,爽朗地說道:“說吧,你和我女兒是怎么一回事。”
楚岳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項玉珠,只見她頭扭到一邊,好像并沒有聽到老人的說話,只是微微發(fā)紅的耳朵出賣了她。
“伯父,我喜歡玉珠姐?!背勒\懇地說道。
之前楚岳對項玉珠一直是懷有好感,這很正常,楚岳正處在知慕少艾的年紀(jì),項玉珠這種美艷又知性的女人對他來說簡直是大殺器。
可讓楚岳真正堅定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的是今天早上在項玉珠家的一席談話。
這個平日里無比堅強的女人在楚岳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哭得梨花帶雨時,直接擊穿了楚岳的心。
楚岳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心里,早就裝有這個冷艷如冰的女子。
所以當(dāng)時楚岳毫不猶豫地把項玉珠擁入懷里。
特別是在樓下和項玉珠牽手時,項玉珠的反應(yīng)更是讓楚岳喜出望外,這個女人心里也有他。
雖然當(dāng)時楚岳表現(xiàn)的很隨意很平靜,可心里早就樂開了花,要不是黃忠雷在旁邊,楚岳得繃住的話,怕不是早就樂出聲來了。
所以當(dāng)老人問起兩人的關(guān)系時,他才會肯定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項玉珠一聽這話,身軀微微一抖。
老人神色逐漸認(rèn)真起來:“她比你大五歲,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
“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一直很尊重我的意見?!?p> “你怎么保證?”
“沒法保證,我只能說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玉珠姐?!?p> 項玉珠聽著面前兩個男人的一問一答,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是剛確定關(guān)系的親人,心里一陣甜蜜涌了上來。
在詢問了楚岳的家庭以后,老爺子更是滿意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居然是老人是梁曉鷗的戲迷,身體還不利索呢,就鬧著要見家長了。
項玉珠終于穩(wěn)不住了,讓兩人再聊下去,就要約時間雙方家長見面了,她可還沒做好面對楚岳父母的準(zhǔn)備。
“爸,你別說了,我們得去工作了?!表椨裰檎f道。
“好,好,工作好,你去吧,我把小楚留在這兒說會話,他可是京劇世家出身的孩子,我得讓他給我唱上兩段兒?!崩蠣斪有呛堑卣f道。
“爸,我是楚岳的經(jīng)紀(jì)人,他得和我一起走?!表椨裰榭扌Σ坏?。
“哦,那好吧,你們走吧,我也困了?!崩先怂查g失落了起來,躺下身去把被子一拉蒙住了頭,就跟個老小孩似的。
楚岳見狀說道:“伯父,不然我給您唱一段再走?”
老爺子聽楚岳這樣說,被子一掀坐起身來,滿懷期待地看著楚岳:“你要說這話我可就不困了啊!”
楚岳失笑:“那我就來一段《空城計》您嘗嘗?”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fā)來的兵……”
楚岳說唱就唱,一開嗓就讓老人吃驚不已。
楚岳的唱腔屬于馬派,細(xì)膩委婉。
其實楚岳并沒有刻意地學(xué)習(xí)什么派別,只是和大眾熟知的譚派的古拙樸實相比,馬派的花巧細(xì)膩更符合楚岳的口味,所以唱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用上了馬派的技巧。
“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司馬領(lǐng)兵就往西行。
亦非是馬謖無謀少才能,皆因是將帥不和才失街亭?!?p> 老爺子閉上眼一邊聽一邊在腿上打著拍子,雖然沒有伴奏,依然是聽得津津有味。
楚岳唱的這段《空城計》,對于音色,音量,氣口都駕馭得游刃有余,雖然沒有扮上,可是仍然展現(xiàn)出了諸葛亮足智多謀的風(fēng)采。
“你連得三城多僥幸,貪而無厭你又奪我的西城。
命人街道打掃凈,等候司馬好屯兵。
諸葛亮我并無有別的敬,早預(yù)備下羊羔美酒犒賞你的三軍?!?p> 楚岳一開嗓,門外的黃氏兄弟就已經(jīng)聽到了,先前還不以為然,心想著這小子知道老爺子喜歡京劇,就投其所好逗老爺子開心。
可兩人聽完楚岳唱頭一句,就覺得不對勁,這小子唱的挺專業(yè)啊,如果不是知道屋里有些什么人,還真以為是哪一位京劇大師在演唱。
聲音從走廊上傳開來,附近的房門紛紛打開,跑出來幾個老頭,都圍到黃老爺子的房門外聽楚岳唱戲,幾人也很自覺,沒有冒然開門,怕打擾到楚岳。
“到此就該把城進(jìn),為什么在城外猶豫不定、進(jìn)退兩難,為的是何情?
只有我的琴童人兩個,我是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
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
你就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撫琴。”
唱到“來,來,來”時,楚岳虛空扶髯,手里做出揮扇的動作,眼睛微瞇,把諸葛亮得意洋洋妙計得逞的小表情表演得活靈活現(xiàn)。
“好!”
“好!”
“好!”
……
第一聲好是老爺子叫的,后面的幾聲卻是從門外傳來。
楚岳心想糟了,這里是療養(yǎng)院,自己這么一唱怕是打擾到隔壁人的休息了。
開門只見外面已經(jīng)圍了七八個老人家,都興奮地伸長了脖子朝屋內(nèi)瞅著。
“小伙子,剛才是你在唱戲?”
一個穿著月白色唐裝的老人問道。
“是我,打擾到老人家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p> “不打擾不打擾,小伙子年紀(jì)輕輕戲這么好,放在過去肯定是個角兒。”老人笑呵呵地說道。
“是啊,小伙子你唱的是馬派吧,真地道。”另一位老人說道。
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夸獎著楚岳,并且要求楚岳再多唱幾段,說反正這層樓就他們幾個,不怕打擾,就想聽?wèi)颉?p> 確實聽現(xiàn)場和在手機電視里聽?wèi)蚴峭耆珒煞N感覺。
屋里的老爺子也樂了,把老哥幾個叫進(jìn)屋,讓楚岳再唱幾段。
于是楚岳也不矯情,又唱了《三家店》,《定軍山》等名段,老人們贊不絕口,最后在老人們依依不舍之下拉著項玉珠告辭了。
留下門外的黃氏兄弟目瞪口呆,這小子,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