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有心想試出對方的目地,因此言語極為不客氣。
果然,一個稍微年輕點的管家就氣不過,站起身想要駁斥。
“怎么可能,每次給葦名的錢糧,都是經(jīng)過我手,絕不會出現(xiàn)拿新錢去換舊錢的蠢事,殿下,拜托不要隨口誣陷!”
這里要說的是,所謂的洪武通寶,原本是用來跟大明國貿(mào)易使用的。但架不住受歡迎程度太高,因此各個地方大名也在悄悄私自鑄造,導致泛濫成災,反而不如老錢購買力強。后世考古學家挖掘發(fā)現(xiàn),日本民間私鑄的中國錢極多,除明朝永樂、唐朝開元之外,其他還有北宋的錢,僅已出土的就幾百種,其間如元豐、元祐、皇宋、熙寧、天圣、圣宋等錢動輒萬枚以上,其市場認可度甚至超過了本國發(fā)行的錢鈔。
還沒等這家伙說完,同行的人連忙將他按住,生怕這家伙繼續(xù)說下去,觸怒了弦一郎,為首的老頭則嘆了口氣,無奈的開口說道:
“殿下,今天這次過來,是懇求您大發(fā)慈悲,放我等一條生路吧~”
“哦?”
弦一郎聞言愣了,自己什么都沒做啊,對面這是唱哪出???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好整以暇等待下文。
“殿下沒必要掩飾了,這些日子....你無論推出的聯(lián)保坐罪的制度,還是派足輕加緊巡邏,不就是針對我們這些平田家的舊臣嗎?”
聽到這話,弦一郎心中覺得好笑,說真的,他根本就沒考慮過眼前這些人,更多的是實驗性質的措施,畢竟自己遲早有一天要繼承葦名,免不了要大動干戈調整一些東西,而這些政務經(jīng)驗,只能從基層先開始實驗,從而積累經(jīng)驗。
雖然如此,但弦一郎并沒有打算糾正對方的錯誤,而是把臉一沉,厲聲喝道:
“爾等都是我葦名國的子民,只會一視同仁,哪里有親疏之別?你說出這話,莫非是想挑唆民意?欺我手中刀劍不利乎?”
說話間,弦一郎威勢盡顯,雖然語氣不大,卻讓在場的眾人心中一驚。都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武家子弟,隨時能夠化身吃人的猛虎。
“誤會啊....殿下誤會啊~....”老管事連忙說道:“實際上...我們知道一些平田家藏錢的密道,就在這地底下...”
這會輪到弦一郎吃驚了,地下還有密道?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自己有私房錢都知道藏在床底,此等大族,在沒有銀行的前提下,在自己領地里藏些東西,實在太正常了。
畢竟兔子都有三個窩,更何況人了?而這些老家伙伺候平田家?guī)状肆?,多少也知道些秘辛?p> “如今你們來就跟我說這些?”
那管事老頭見弦一郎淡定如常,以為他早就知道,于是嘆了口氣說道:
“殿下當真是好手段,又是鼓勵舉報,又是派人巡邏四方,我們就算想偷偷來挖財寶,卻苦于沒下手的機會.....如今我們遭了大災,實在想搬離這里,又急需要錢,所以才來求見殿下的”
聽著老頭絮絮叨叨的吐槽,弦一郎總算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居然是自己種種的行為,給這些家伙造成了極大的誤解,其后果就是,這幫如驚弓之鳥的家伙們,誤判了一些東西。
“看到殿下發(fā)給我們的錢,是平田家的所有物,因此我們才斗膽來跟您打交道,想來殿下都沒有獨吞這筆富貴,寧愿用來救災,可謂是菩薩心腸,應該不會為難我們這些老骨頭吧....”
“這樣啊....”弦一郎微微沉吟片刻,心中卻樂開了花,自己因為錢,跟仙峰寺和尚吵了好半天,愣是舍不得買對方的糧食,原因無他,就是錢少。
如今居然有能有一筆進項,而且還是從天而降的樣子,哪里由得他拒絕。
“我們也不貪心,找到的錢財,定會分給殿下一半的,同時準許我們離開...”老管家開口說道。
“拿平田家財物賑災的事情,我沒做過....”弦一郎隨口說道:“但是你們的提議,按照葦名國的律令,發(fā)現(xiàn)金礦,允許分給報信者一定數(shù)量的獎勵,所以我不會多說什么.....但是...”
那老管事聞言,剛放下的心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天下的事情,最怕的就是這個“但是”。
“但是嘛....到時候士兵挖到的東西,你們只能有三成?!?p> “???這....殿下你這未免太貪了吧...東西只有我們知道埋在哪里,沒有指點的話,可不會輕易發(fā)現(xiàn)的...”
“哦?是嗎?那么我完全可以借口,給平田家重修府邸的名義,派足輕把這里所有土地翻找一遍,反正我這里有的是士兵,不夠還能調動葦名城的常備!”弦一郎滿不在乎的說道。
“可我們好心好意把秘密告訴你...”
“這么做不是你們好心,而是憑借你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過來尋寶?!毕乙焕傻男Φ溃骸爸慌履銈儎偼诘截攲殻R上就會被人舉報的,畢竟藏匿不報人只會跟著你們一切倒霉受罰-----你們其實是沒有選,才會找到我的?!?p> 在座的眾人臉色變得越發(fā)難看起來。
在他們眼中,弦一郎頒布的律令處處針對,簡直未卜先知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計謀。
若是正常年景,還能等待這個瘟神離開。
可如今自己剛被山賊洗劫,到處是用錢的地方,逼不得已只能行此下策了。
“其實嘛,我并不太貪,我這邊需要三成的錢去撫恤災民,而剩下的四成,則留給平田家的后人,讓他回來之后,不至于一無所有?!毕乙焕捎朴频恼f道,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完事之后,你們就算想去葦名城居住,我也可以想辦法滿足,但份額上不能在降價了!”
幾個管事的面面相窺,對方既然愿意跟他們談,那多少代表著,事后翻臉的可能性較小,這錢本來就是從平田家得來的無本買賣,倒也不在乎分的多少了。
倒是其中一人好奇的開口說道:
“弦一郎殿下,你說要留四成份額,給平田家后人,但.....這個所謂的后人,還能有機會找到嗎?”
由不得他這么問,事實上御子九郎已經(jīng)失蹤了很長時間,已經(jīng)有很大一部分人,覺得御子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