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弦一郎拘身行禮,表示感謝。
然后....
然后這個家伙居然拿出火鐮,開始四處放起火來。
九郎則目瞪口呆看著這位葦名家的接班人,不管不顧的點燃了帷幔,經(jīng)幡,乃至于全部可以燃燒的東西。
“啊....弦一郎卿,你..這是.這是做什么?”
“放火?。〖僭O那妖婦真的把所有出口都鎖死了,那么這種城堡,既是我們的牢籠,同樣也是這妖婦的牢籠,只要火起,我看她還能往哪里逃!”弦一郎殺氣騰騰的說道。
“但是...但是在這樣我們豈不是也跟著倒霉?”
“所以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還請御子趴在我背上,接下來無論如何不要睜開眼睛!”
九郎聞言,按他說的照做,但依舊不明白弦一郎要做什么?
要知道這條走廊黑不溜秋,周圍都是木墻,沒有絲毫的縫隙,如今更是因為某人四處放火的緣故,已經(jīng)是濃煙滾滾,火蛇翻騰,怎么看都是絕路中的絕路,完全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抓緊咯!憋住氣!”
弦一郎沒有管御子的想法,大喝一聲,朝著面墻壁狠狠的沖了過去。
哐當!
一聲悶響!
弦一郎被狠狠的彈了回來,狼狽的倒在地上。
但被他撞到的墻壁,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口子,新鮮的空氣立刻涌了進來,甚至還能看見外面點點的星光。
“???這條走廊外面居然別有洞天?”九郎驚訝的說道。
弦一郎咬著牙站起身來,當初他從城堡離開的時候,經(jīng)過此地,因緣巧合之下,發(fā)現(xiàn)了此地原本是個觀景臺,可以眺望到城下的水池花園,當初還驚嘆這里城主的雅致,沒想到此刻居然成了自己逃跑的備用線路。
“不要說話,會咬到舌頭的!”弦一郎大喊道,同時開始蓄力,準備再次撞擊。
而以此同時遠處走廊的盡頭,傳來隆隆的聲音,以及紫式夫人粗重的咆哮聲。
“你們別想逃跑,馬上我就會把你們的皮都剝下來,成為我臥室的裝飾品?!?p> 弦一郎沒有理會殺氣騰騰撲過來的怪物,大吼一聲,用盡了全部力氣,朝著墻壁撞去。
轟?。?p> 伴隨一聲巨響,原本被木條封印的看臺,被撞破了一個大洞,弦一郎和背上的九郎,筆直墜下。
似乎是擔心什么,弦一郎本能的伸出手,將御子攬入懷中,牢牢抱住,兩個人就這樣噗通一聲掉進了水池里。
很久沒有打理的池塘,突然遭受這么大的沖擊,頓時炸開了鍋,里面的青蛙,蚊蟲紛紛驚起,四散逃開,一股腥臭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啊!”
弦一郎猛地從池塘里站起身來,渾身上下的鎧甲,全是污泥,就連白皙的九郎,也成了跟河童差不多的模樣。
“快,別耽擱,御子大人,你馬上趕去前門的位置,那里有我的侍衛(wèi)和足輕,讓他們帶你走...”弦一郎拽著九郎的手,將他推上岸去,自己則趴在池塘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行,弦一郎卿你也一起走??!”九郎一邊說道,一邊試圖拉住弦一郎的手臂,將他拖出池子。
誰知手剛一用力,弦一郎卻露出痛苦的神情。
“別管我了....這只胳膊,剛才撞擊的時候太用力,似乎有些脫臼....”弦一郎露出一絲苦笑,無奈的說道:“天知道日本的水池,為什么都修那么淺?該死,池底還那么多石頭....”
說這話的時候,弦一郎再也承受不住,狠狠吐出口血來,顯然受的傷勢不輕,只怕是連肋骨都被石頭撞到了幾根。
“天啊,弦一郎卿...你為什么要做到這一步...我其實..其實...”御子九郎梗咽的說不出話來,淚水奪眶而出,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實際他想說的是,自己擁有不死的能力,就算粉身碎骨,都有辦法復原....
“額....”
弦一郎嘆了口氣,沒好意思說,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把這茬給忘了,只看見趴在背上的九郎與自己分散,就本能的伸出手去救人,在那一刻他眼中根本沒有不死的龍胤大人,純粹看到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罷了。
其結(jié)果就是把自己摔的七葷八素,半天沒緩過勁來。
面對弦一郎的催促,御子九郎卻沒有挪步,眼淚雖然還在流個不停,但帶有稚氣的臉上,卻露出一股決絕!
“我不會拋下你的,弦一郎卿,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你丟在這里!”
御子九郎一邊說道,一邊脫下身上披著的袍服,擰成繩子的形狀,套在了弦一郎的腋下,在不觸及對方受傷部位的同時,又能盡可能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氣,愣是一點點將比自己大的多的身軀,從泥濘中拽了出來。
“???御子大人..你...”弦一郎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這孩子有種不屬于年齡的勇敢,但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抱歉,弦一郎卿....”御子九郎流著淚咬著牙,努力拖動著袍服,用很小的聲音說到:“抱歉,真的很抱歉,要是我能更強大一些,更有力氣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就不用看著身邊幫助我的人,這樣一個個受到傷害..”
為什么...我只能擁有不死這種自私的力量,為什么會是我?。?p> 御子九郎內(nèi)心痛苦的吶喊著,然而卻沒有誰可以給他解答。
....
?。?p> 但這股強大的執(zhí)念,卻如同電波一般,飛快的傳遞出去。
遠在平田家府邸的某口枯井內(nèi),某個身上堆滿垃圾與塵土的落魄忍者,手指緩緩的動了動。
緊接著,那雙飽經(jīng)風霜的眼睛,緩緩展開....
枯井外,幾個平田家的奉行,正聚在一起說笑,他們從地下挖出了大量藏寶,雖然大部分給了弦一郎,但留下的那些,也足夠讓他們大撈一筆,富貴多年了。
誰都沒有注意,一只滿是污泥的手,緩緩抓住了井沿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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