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墨......”云沐安靠在隋宵墨胸前,感受著彼此快速的心跳:“如果和我在一起會死,你也愿意嗎?”
“不和你在一起,我也會死,目前為止,還沒有誰能長生不老?!彼逑旖怯幸唤z笑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云沐安停頓的空檔,隋宵墨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讓他直視著自己:“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我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了你答案。”
他的眼神越加溫柔:“人會怕死,心態(tài)無非兩種,一是自認沒活夠,舍棄不下人生浮世繁華,二是肩上責任未卸,心中牽掛未除,放心不下。我也怕死,是怕死后親者痛仇者快,更怕不能陪在你身邊,參與你的喜怒哀樂,不能在你雙鬢斑白、滿臉皺紋的時候,一邊嫌棄著你老了、丑了,一邊還想牽著你的手漫步于林蔭道上,回憶過去的每一瞬間?!?p> 云沐安腦海里有了一個畫面,她和隋宵墨能有攜手白頭的那一天嗎?
一輩子,似乎太漫長,要經(jīng)歷多少風雨才能換回耄耋之時的平和?然而對于他們輾轉(zhuǎn)幾世的相遇,一輩子又太短,還沒有好好愛過,又會進入下一個輪回。
如果能圓滿一生,有沒有來世根本不重要。
云沐安撫上隋宵墨的臉頰,支起身體在他唇上輕輕口勿了一下,抵著他的額頭,感受著彼此的氣息,柔聲說道:“我也想看到你滿臉皺紋,滿頭白發(fā)的樣子,一定是個非常慈祥的老頭。”
“咳咳。”
刻意的咳嗽聲,讓兩人反射性的拉開了身體的距離。
云沐安尷尬的想把頭拉低下去,被石膏卡著,只能直視前方。
隋云海等人吃完飯返回了病房,鞠菲蘭手里還提著為云沐安打包好的病人特餐。
石寒一副看完好戲的表情,揶揄道:“虧得舅舅、舅媽吃飯的時候還在擔心,瞧瞧人家兩個,背著我們都膩歪上了,說明傷得不重。”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怒瞪著他,隋云海更是斥責起來:“你小子平時就沒個正形,宵墨好不容易才醒過來,你還有心思說笑?!?p> “表哥醒了不是該高興嗎?高興當然就得......有說有笑。”石寒接觸到隋云海凌厲的眼神,不自覺的壓低了后面的聲音,怯怯的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云沐安很是詫異,被她打的時候也沒見石寒慫成這副模樣,看來是真怕他舅舅。
隋文靜腦子里閃過把云沐安從她哥身邊推開的想法,立馬又自我否決掉,走到了病床的另一側(cè),帶著埋怨的語氣:“哥,你以后能不能別這樣見義勇為。”看了云沐安一眼,又說:“最起碼,也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p> 隋宵墨作沉思狀:“那我得好好和連云峰討論一下這個問題,我記得他為你受過好幾次傷,你說一個連自己安全都無法保證的人,怎么有資格愛我的寶貝妹妹?”說完,隋宵墨的眉頭挑了一挑。
云沐安注意到,不止她一個人憋著笑,剛剛還慫在一邊的石寒也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而隋云海夫婦,則是一臉的無奈。
“哥!”隋文靜撒嬌的跺了跺腳。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以后盡量注意自己的安全,但你以后也別老是跟沐安過不去,怎么說,她也是你的親姐姐。”隋宵墨寵溺的看著隋文靜,嘴角掛著笑。
隋文靜又看了云沐安一眼,撇了撇嘴:“我也盡量吧?!?p> “文靜,去請醫(yī)生過來給宵墨做個檢查,如果可以進食正好能跟沐安一起吃,我們帶的這些他們兩個應(yīng)該夠了。”鞠菲蘭把帶回來的飯菜放到床頭柜上。
“怎么又是我?”隋文靜小聲嘀咕著,還是順從的出了病房。
醫(yī)生過來做了簡單的檢查,說是隋宵墨的傷并不影響進食,至于恢復(fù)情況,還需再觀察幾日。
隋文靜和石寒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隋云海夫婦似在刻意制造云沐安和隋宵墨獨處的機會,病房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云沐安躺回自己的病床上,這種感覺,很怪異,同生共死,連受傷都得一起,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隋宵墨側(cè)身看著她,沒有說話,能這樣靜靜的看著,真好,即使身上的傷會痛,心,卻不痛了。
兩人之間的寧靜被董騏的腳步聲打破。
他手里提水果和花籃。
董騏放好手里的東西,一臉歉意:“對不起,這兩天忙著雪凝的事情,現(xiàn)在才來看你們?!?p> “雪凝她......怎么樣了?”隋宵墨有些擔憂。
董騏面色一暗,聲音低沉:“不太好,謝謝你還能關(guān)心她。”
“以我們兩家的交情,關(guān)心她不是很正常?”
“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董騏臉色有些不自然。
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應(yīng)該很少求人吧,云沐安暗想。
兩人靜靜的看著董騏,心里猜了個大概。
“雪凝她不是有意想要撞你們的,她很后悔,也很害怕,幾次見她,都哭得很傷心,我請求你們原諒她,不追究此事,還有......”董騏面露難色:“警察調(diào)查的時候,能避重就輕?!?p> 隋宵墨和云沐安都陷入沉默。
故意傷人和交通肇事,定罪確實不在一個檔次。
如果董雪凝被判故意傷人,即使他們不追究,作為刑事案件,量刑一定不輕。
交通肇事就不一樣,聽說董雪凝當時也嚇到了,癱坐在駕駛室里,沒有逃逸,拘留幾日,甚至僅僅是經(jīng)濟上的賠償也完全有可能。
作為受害的當事人,她跟隋宵墨的證詞應(yīng)該很重要,云沐安想著,有些頭疼。
一句話能改變別人人生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雖然我也受傷了,但這件事,我沒有決定原不原諒的權(quán)利?!彼逑抗饴湓谠沏灏采砩?,似在征求她的意見。
董騏也將視線移向她。
云沐安頭更疼,非常的糾結(jié)。
她要是沒有前世那些該死的記憶,她也能相信董雪凝不是故意的,可以心安理得的認為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可是,董雪凝畢竟不是靈夏,如同她身邊人的前世今生,都有著不同的性格特點,就像隋宵墨,經(jīng)歷了這幾世,感受著他的愛有增無減,就像董騏,嘴上說著喜歡她,最終還是會選擇保護自己養(yǎng)父母的女兒。
云沐安想起為了耘媃背叛主子的元奇,也想到了壞掉的監(jiān)控,真好,這一世,她不用有那么深的內(nèi)疚。
他們幾人,縱然有牽扯,但都有所改變,那她就不能憑自己才猜測毀掉別人的人生,即便是錯放過董雪凝,她也不愿成為另一個靈夏。
況且,法律講求的是證據(jù),如何定性一個人行為,那是相關(guān)職能部門的事。
想到這里,云沐安心中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