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佳珍挽著川渝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邊。
她是幸福的,川渝隨時帶著她,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川渝用大手覆蓋住她的小手,某種程度上,他現(xiàn)在真的有點依賴她了,特別是生活上。
每天晚上他洗澡時,她總是把需要更換的內(nèi)褲提前放在衛(wèi)生間衣服架上。
早上,剃須刀、牙刷早已擺放在洗臉架上。
佳珍細心到打開剃須刀開關,試試電量是否充足。
屋里,佳珍會把每天需要更換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他的床上。
這讓川渝還能說什么呢,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他真的感謝老天對他的眷顧,安排佳珍來到他身邊,照顧他的生活。
他低下頭看到佳珍腿上的淺色絲襪有個線頭,關切地問她怎么不換一條呢。
佳珍告訴他,白天太忙了,沒有顧得上,到了酒店就直接扔了,再換一條。
現(xiàn)在不差錢了,也不在乎這一條了。
川渝詢問佳珍帶了多少現(xiàn)金,佳珍告訴他只有一千多元,也是太忙,沒有顧得上在自助取款機上提取現(xiàn)金。
佳珍告訴他沒必要帶那么多現(xiàn)金,到達目的地自助取款機多的是,何況手機也可以掃碼支付啊。
川渝想想也是,就閉上了眼睛。
白天忙了一天,確實累了。
這些事真的不需要他操心了,佳珍的細心周到讓他還有什么不放心呢。
有時候他會設想,假如佳珍結(jié)婚走了,他的日常生活會不會亂套呢。
佳珍輕輕幫他捶著腿,以便他睡得舒服一些。
佳珍總是這樣,如一部不知疲憊的機器,不停地工作著。
其實她也很累啊,白天她也是忙前忙后。
兩個小時候后,他們抵達了濱海城市機場,出站口,租車公司司機迎接了他倆。
登機前,川渝在網(wǎng)上預約租賃了一輛寶馬越野車,租車公司安排司機加滿油把汽車送到了機場。
交接過程中,司機提醒他倆最近雨水較多,最好白天再去鄉(xiāng)下,安全第一。
川渝看看時間尚早,打算晚上早一點趕過去安慰一下老沈與雨藍,就決定連夜前往。
這一點佳珍是反對的,她也希望安全第一,最好白天再去鄉(xiāng)下。
可看到川渝那么堅決,就同意了,但是要求車速不要太快。
川渝爽快地同意了。
司機辦完交接手續(xù)騎著小電瓶車離開了,因為他們目的地不在一個方向上。
川渝與佳珍坐在車上系好安去帶,佳珍專門又給寧玥、阿琳、梅子、阿城、招弟報了平安。
他們都反對川渝夜里前往鄉(xiāng)下,尤其道路不熟。
川渝嘴上答應,卻還是拉著佳珍出發(fā)了。
川渝倒是遵從了對佳珍的承諾,車速并不是太快。
進入山區(qū)時,天開始下起了小雨。
佳珍要求川渝不要再開了,因為道路濕滑不安全。
川渝最初有些不同意,他覺得寶馬車的性能優(yōu)良,這點小雨算不上什么。
佳珍撅起了小嘴,臉扭到了一邊,無聲提出了抗議。
佳珍早已摸透了川渝的脾氣,凡事不要直接抗議,無聲抗議比啥最管用。
川渝最害怕這個方式,只好同意了,打算路邊找個酒店住下。
然而又緩慢行駛了一段,卻一直沒有在路邊找到合適賓館,這畢竟是鄉(xiāng)下啊,不是市區(qū)了,就是有賓館,衛(wèi)生條件也不行啊。
車行駛到一條穿越道路的小河時,川渝還是小心翼翼停了車。
他專門脫了鞋,下去試了試水的深度,發(fā)現(xiàn)只有沒到膝蓋那么高,于是就決定開過去。
他在車燈下看了看那條河寬度,最多有五六米寬。
平時這里很少發(fā)大水,因此并未架橋,道路直接從河里穿過了。
然而他怎么都沒想到,上游下著大雨,正是耽誤的十幾分鐘,上游的洪水滾滾而來了。
等川渝駕車駛?cè)牒拥乐虚g時,才發(fā)現(xiàn)河水突然漲水了,還沒反應過來,迅速被洪水卷到河道里。
汽車失去控制的那一瞬間,川渝腦子還是清醒的,迅速制動打開了天窗。
他讓佳珍打開安全帶,趕快從天窗跳出去。
因為是在洪峰的頭部,洪流還不是太大。
佳珍反應也比較麻利,迅速解開安全帶爬上天窗,勇敢地跳入了河水中。
幾分鐘后,川渝隨后也爬上了天窗,跳了出去,迅速被淹沒在洪水中。
佳珍非常幸運地被洪水沖到了河邊,她手疾眼快緊緊抓住了河邊的一棵小樹,爬到了岸上。
她的雙腿被路邊的野草拉的一道一道的,略微有些疼痛,幸好還有一層優(yōu)質(zhì)絲襪防護。
周圍都是黢黑的,她站在岸邊辨別了一下方向,發(fā)現(xiàn)下游不遠處有星星燈光,就光著腳沿著河邊道路向下游走去。
雨還在下著,雖然不大,但是佳珍感到了寒冷,因為她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她本來手里拿著手機,洪水中只顧逃生,手機也不知丟到哪里了。
她變得一無所有,身無分文。
她顧不上寒冷,因為她惦記著還在洪水中的川渝。
也不知他怎樣了,跳出汽車了沒有。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望著滾滾洪水,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那是她的命,那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走到了燈光之處,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鎮(zhèn)上。
鎮(zhèn)上門面房不少,大多都關著門,因為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
她站在一家旅店門口,猶豫不定,
到底是住店還是繼續(xù)沿著下游尋找川渝。
猶豫了一會,她決定尋找有關部門求援。
她敲了旅店的玻璃門,門很快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揉著眼睛開了門。
那婦女看到她濕漉漉的,光著腳,嚇了一大跳,詢問怎么回事。
她把事情經(jīng)過一一講了,中年婦女倒是非常同情她,答應給她安排一間房子可以暫時居住。
但是她什么證件都沒有,而且身無分文。
中年婦女給她拿來了自己的一套衣服,讓她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因為她的嘴唇凍的發(fā)青了。
佳珍換了衣服,穿上了一雙拖鞋。
中年婦女告訴她,附近的下游十公里處是一座縣城,縣城的河里有很多橡膠壩,上游的洪水也不會太大,汽車很難沖過這幾座橡膠壩,一定會在那里被攔住的。
中年婦女非常熱情,幫她打了有關部門救援電話,值班員告訴她,目前是夜里,只能天明安排人員救援了。
她哭了,唯恐錯過了救援最佳機會。
值班員請示了領導,決定連夜安排人員在河邊救援,讓她等候消息。
中年婦女讓她給親人打個電話,然而平時除了記住川渝的手機號碼之外,其他人手機號碼都沒記住,平時都是直接在手機通訊錄撥打的。
她唯一記住的就是歂魚科技公司財務辦公室的固定電話號碼,然而她知道這時候肯定沒人,語夢白天才去上班呢。
佳珍惦記著川渝,決定連夜去下游尋找。
中年婦女一直勸她,深更半夜河邊也不安全啊。
佳珍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她心里一直牽掛著川渝。
中年婦女告訴她,河道那么寬,而且是夜里,河對岸你也看不清啊。
中間婦女看她意志堅決,拿給了她一百元錢,并給了她一件透明雨衣。
中年婦女還把自己的一雙舊休閑步鞋遞給了她,她穿上后有些硌腳,但是只好將就了。
她向中年婦女表示了感謝,日后一定重金相謝。
中年婦女問她:“那個失聯(lián)的男人對你就那么重要嘛,你這么奮不顧身,不懼風雨與安全?!?p> “是的,他是我的生命,沒了他,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義無反顧地進入了黑夜中。
寧玥惦記著川渝的安全,按照約定,川渝到達目的地后會給她發(fā)一條訊息,然而兩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收到。
她再也睡不著了,為了不打擾同學,起身來到衛(wèi)生間,撥打了川渝的手機,然而提示已經(jīng)無法聯(lián)系了。
她急忙撥打佳珍的手機,也是一樣的提示。
她的心立刻懸了起來,急忙撥打了阿城的電話。
睡夢中的阿城嚇了一大跳,睡眼朦朧接了電話。
聽了電話,他立刻清醒了許多,再也沒有睡意了。
他安慰了寧玥幾句,就迅速掛了電話,給明遠打了一個電話。
明遠正在堂屋與老沈商量他妻子后事呢,接到阿城電話也是大吃一驚。
他告訴阿城,并未見到川渝,按照時間推算,應該到了。
兩人都不約而同意識到,川渝與佳珍有可能出事了。
明遠在川渝下飛機后還接到他的電話,知道他倆租了一輛汽車,要連夜趕過來。
明遠打了一個救援電話,值班員告訴他,半個小時前有位女子打了救援電話,汽車被洪水沖跑了,車上的男子失聯(lián)了。
有關部門已經(jīng)組織了人員連夜沿著河邊尋找。
值班員非常熱情地把那個電話號碼提供給了他,他急忙打了過去。
中年婦女告訴他,那個女子已經(jīng)走了,沿著河邊去下游尋找了。
明遠加了對方微信,并轉(zhuǎn)給了對方二百元,感謝她的愛心。
掛了電話,明遠打電話告訴了阿城,川渝遇到了意外,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了,現(xiàn)在唯一確定的是佳珍平安無事,她沿著河邊尋找川渝呢。
那邊的阿城早已是淚流滿面,掛了電話,馬上打給了寧玥,他沒敢說出實情,告訴她沒什么大事,兩人手機都沒電了。
阿城迅速起床,把電話打給了姐姐阿琳。
睡夢中的阿琳聽說后也是淚流滿面,迅速打電話給了梅子。
梅子聽了也是淚流滿面,迅速起床駕車趕到了阿琳家里。
阿城也已經(jīng)趕到了,三人一番商議后,決定阿城與阿琳乘坐早上頭班飛機,趕往濱海城市,梅子在家里坐鎮(zhèn)。
阿琳猶豫再三,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招弟,告訴她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招弟也是大吃一驚,訊急淚水滿面,表示也要趕往濱海城市。
阿琳勸她留在公司坐鎮(zhèn),因為是上市公司,任何不利消息都會對公司股價造成致命打擊。
招弟知道自己的重任,一再對阿琳表示了感謝。
阿琳說:“大姐,我們之間客氣什么,川渝也是我們的親弟弟啊?!?p> 是啊,川渝是她和梅子的親弟弟,對他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梅子在黑夜中開車把阿琳與阿城送到了機場。
由于來的時間比較早,三人站在機場門口聊天。
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川渝恐怕兇多吉少,但是不管怎么說,要做最后的努力。
分別時三人都是淚流滿面,怎么都想不到幾小時以前他們還在一起聊天,轉(zhuǎn)眼之間可遇到了大難。
早上六點,阿琳和阿城坐上了前往濱海城市的頭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