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沈萱把銀針取下來,老太太的眼睛都沒有從沈萱的身上挪開。
“老太太莫不是也把我當(dāng)成我那過世的師伯了?”
莫清怡知道老太太因為他們的慢待,脾氣陰晴不定,而且她之前對穆香雪就很不待見,怕這會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來,得罪了沈萱,忙走過去,把沈萱拉開。
“老太太的病怎樣,可還能醫(yī)好?”
“年紀大了,想要痊愈是不大可能,不過盡心調(diào)理,還是問題不大的。”沈萱說的時候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好似老太太的病不過是個風(fēng)寒咳嗽這樣的小病。
“老太太這病是離不了藥了,我開個藥方,夫人差了人去抓,另外,老太太的飲食定要清淡,還有,什么事都順著老太太一些,莫要讓她情緒太過激動?!?p> 沈萱一邊收拾自己的銀針,一邊囑咐,如同尋常大夫?qū)Υ约旱牟∪艘话恪?p> 莫清怡應(yīng)著,她對老太太的情況根本就不上心,她要看的是沈萱的醫(yī)術(shù),是考驗沈萱能不能幫到她。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是十分滿意的,給老太太只用了一次針,老太太的臉色就有了好轉(zhuǎn),這可比外頭請來的那些大夫都要厲害了。
莫清怡歡天喜地的送沈萱出門,她的貼身丫鬟則捧了個長木匣子跟著出來。
“一點心意,還請女郎莫要嫌棄。”莫清怡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把匣子送過去。
沈萱卻笑著擺了擺手,“既是帶著故人的情分,再談這些就見外了?!?p> 莫清怡雖然心里頭高興,但還是同沈萱推讓的半天,最后匣子里的銀錢沈萱也沒要,只狀似隨意的從屋里順手拿了一對琉璃雌雄球,算是這次的診金。
莫清怡低頭看了一眼,這琉璃球并不是什么貴重東西,而且一直就放在這里,也無人上心,比起那一匣子的黃白之物,確實是不值一提了。
遂是歡天喜地的送了沈萱離開。
沈萱坐在車里,低頭看著這對琉璃球,眼眶就忍不住酸澀了。
這對球是她父親時常拿在手里把玩的,不過在他死后,就成了沈錦泰兄妹的手里的玩具,自己曾經(jīng)想要趁他們不注意時偷拿回來,卻是被毒打了一頓。
一滴眼淚滴在球上,又順著光滑的球面滾了下去,有些仇,是時候算算了。
自從沈萱去過了定遠候府,這府里老太太的身子就好了不少,莫清怡也常請了她過去。
這倒是讓沈萱的名聲又大了不少。
沈萱心里琢磨著,這火候差不多了,莫清怡應(yīng)該也是要找她說出自己的目的了。
而沈萱琢磨的也確實不錯,她再給老太太施完針以后,并沒有同往常一般直接出門,而且被莫清怡請去了花廳當(dāng)中。
現(xiàn)在正值金秋,有了幾分涼意,庭院里的幾株桂花樹散發(fā)了濃郁的香味。
沈萱還記得,幼時就時常跟著穆香雪收了那些桂花,然后仔細的做了桂花糕,咬一口,唇齒間都是香甜。
只是這樣的時光,終是尋不回來了。
沈萱的思緒飄的遠了些,莫清怡連喚了兩聲,才讓她回過神來。
“抱歉了,剛見院中桂花,便想著桂花糕的香甜,竟是沒聽到夫人的話,不知夫人剛說了什么?”沈萱笑了笑,看著莫清怡問。
現(xiàn)在花廳里的下人都已經(jīng)是被莫清怡打發(fā)了出去,這番情景,已經(jīng)是讓沈萱心里有了數(shù)了。
“這桂花糕有甚難的,等會差人去成記多買了過來,女郎自拿回去吃就是了?!蹦邂χf,又回頭看了身后的大丫鬟一眼,看來這次幾兩銀子的桂花糕,就能打發(fā)了她了。
“女郎醫(yī)術(shù)高超,不知女郎可有助孕良方?”
莫清怡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沈萱微微挑眉,這沈錦漣進宮也有一年了,因為失了太后的歡心,又加上本人跋扈的性子,在宮里過的并不如意。
所以一年了,也就看在她定遠候府出身的份上升了一個漣貴人,這在后宮眾多粉黛當(dāng)中,實在是不足掛齒的了。
這莫清怡心里也是著急,本是巴望著沈錦漣能在宮里出人投地,與定遠候府互相幫襯著,但現(xiàn)在看來,皇帝大有忘了定遠候府的意思。
所以莫清怡想著若是沈錦漣能懷了皇嗣,定然能母憑子貴的。
“這是自然,不知夫人要給何人用,又打算多久受孕?”沈萱淡然的詢問。
莫清怡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湊近沈萱壓低了聲音說道:“是宮里的貴人娘娘用的,這時間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陛下寵幸時間不定,不知這方子……”
沈萱嗯了一聲,“我明白夫人的意思,這尋常助孕的方子,同房之前服了便可,不過夫人所說,寵幸時日不定的話,就得有個長長久久的法子才是?!?p> 莫清怡使勁的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若是把沈錦漣的身子調(diào)理好了,這子嗣眾多,也是個堅固的后盾。
“這個倒是也可以,只不過這貴人娘娘在宮里,我一平民之身無法替貴人調(diào)理的?!鄙蜉鎿u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些無奈。
“我這里先寫個方子,按這個方子喝著,說不準碰上陛下寵幸,就能成了?!?p> 沈萱要了紙筆過來,也不吝嗇,直接就給寫了一個方子,交給莫清怡。
莫清怡千恩萬謝的,這助孕的方子可都是秘術(shù),沒想到沈萱就這么痛快的給了自己。
沈萱被欣喜的莫清怡親自送出去,但剛出了二門就碰上了熟人。
這也不是旁人,正是沈錦泰。
沈萱雖然是來了定遠侯府好幾次,但從來沒有碰到過沈錦泰。
自從他因為爭搶玉簫,傷了文昌侯世子,跟太后的關(guān)系惡化。
打哪兒之后,沈錦泰就被送去了軍營,所以沈萱這好幾次都沒有見過他。
而這次碰上,也不是只有沈錦泰自己,還有另一個人一起跟著過來了。
也是熟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的豫王。
見到沈萱,他們先是意外的愣了一下,有些驚艷于沈萱的容貌。
“你就是傳的神乎其神的那個女神醫(yī)?”豫王有些輕佻的盯著沈萱,眼里帶了絲玩味。
沈萱擰過頭去,佯裝并不認得兩個人,繞過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才走了一步,就被旁邊的豫王伸手拉住,“本王有疾,神醫(yī)給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