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沐大夫,沐大夫可是唯一一個能進宮伺候娘娘的女大夫,可不就應了你之前的心愿了嘛!”
沈萱還沒有說話,倒是白君陌迅速的作出反應。
沈萱看了他一眼,曉得他的意思,雖然知道這其中定然是有算計的,但還是應了下來。
珍太妃在喘息平穩(wěn)了之后,便被人送走了,因為沈萱應了要照顧珍太妃,所以也沒留在這里,跟著一并離開了大殿。
筵席并沒有因為珍太妃而耽誤,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沈萱大約也能猜出來。
珍太妃被送到了一個叫榮德宮的地方。
沈萱往四周里看了看,甚是偏僻的地方,而且看上去也破敗了,應該是許多年沒有住人的。
送進里頭之后,那些宮女太監(jiān)就一哄而散,諾大的宮殿里頭,連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沈萱四下里看了看,家具被褥倒是都有,只是現在天冷了,屋里沒個火盆。
她扶著珍太妃躺下,這才捉起她的手來,仔細的給她把脈。
沈萱的眉頭皺成了疙瘩,這珍太妃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身子竟是如此之差。
沈萱拔下自己的簪子,衣裳換了,但她頭上的這個簪子卻是永遠都不會換的。
她從里頭抽出金針來,異常嫻熟的下在珍太妃的身上。
珍太妃的身子很是不好,這個樣子是斷然不能參加了宮宴的,但之前宮宴剛開始的時候,珍太妃毫無異常,這般看來,應該是被人用了藥,強行讓她在宮宴上露臉的。
而這次露臉,也就是做給底下的人看的。
眾人還不知道蕭祁川起兵,而蕭祁塵在這里唱這一出,無非就是告訴眾人,他是有多宅心仁厚,把皇陵里的珍太妃也接了出來,還讓她參加宮宴,而蕭祁川再出兵攻打自己,那就是不仁不義,名不正言不順的。
除了這個,就是把珍太妃拿捏在手里,便是真的有一天,蕭祁川打到了上京城,有珍太妃在手里也能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沈萱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替珍太妃捻針。
也許是情況有所緩解,也有可能是真的累了,沒多會的功夫,珍太妃就已經睡了過去。
沈萱看著時辰到了,把針都拔出收好,她就這般被送到了這里,身邊什么東西都沒有,想要聯系什么人,也沒有辦法。
而且看豫王的樣子,從一開始被帶進宮,他就已經算計好了,目的應該就是讓自己過來照顧珍太妃。
如此看來,這豫王怕是也在懷疑她的身份了。
還有白君陌,他到底是個什么身份,看起來,他跟太妃不是一般的關系。
而且剛剛太妃叫的是“陌兒”,如此親密的稱呼,似乎帶著一層親情,那白君陌又是如何成了月氏的新帝的?
一直到了亥時初,院子外頭才有了些聲音。
黑暗的院子被火把照亮,白君陌跟豫王一道過來了。
“太妃已經睡下,就不要再去打擾了?!鄙蜉鎸蓚€人攔住。
“太妃情況如何?”豫王負手立在那里,神態(tài)里少了一絲往常的紈绔,他也沒看沈萱,目光落在主屋的窗欞上,好似有些失神。
“不好,很不好,還請王爺許我的婢女,收拾一下我的東西送進來,也好能替太妃醫(yī)治?!鄙蜉婵粗ネ跽f道。
“這就不必了,這宮里頭什么都有,若是需要什么自同門口的太監(jiān)說?!痹ネ跏栈啬抗?,淡淡的說道。
然后又看向白君陌,“你還是這般憂心,莫不是忘了之前我們是如何幫你的了?”
沈萱心里一驚,微微抬眸看向白君陌,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君陌又同豫王他們有什么交易?這些事蕭祁川知不知道?
“朕自然沒忘,答應你們的事也會做到,但太妃不能有事,若是太妃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賠上整個月氏,也斷然不會放過你們?!?p> 白君陌的身上也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同豫王面對面站著,頗有幾分針尖對麥芒的氣勢。
“好,很好,你最好還記得?!痹ネ醯穆曇羲坪跏菑凝X縫里擠出來的,這么長時間了,沈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豫王。
他說完,也沒有再留在這里,而是甩了衣袖,離開了這里。
就只剩下了白君陌跟她帶來的人,沈萱張口想要說話,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但白君陌卻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眼珠子又朝著后頭轉了一下,他的身后跟著的有許多豫王的人。
“這陣子就有勞沐大夫了,還請沐大夫好好醫(yī)治太妃,朕自有重謝?!卑拙罢f著,還朝著沈萱長長的作了一揖。
沈萱虛扶一把,自言當不起這一禮。
但原本是虛扶的,卻沒想到白君陌的手就一下子擱在了沈萱的手上。
“有勞了?!辈贿^手瞬間就抽離,留下一句話,便快速的轉身離開。
沈萱有些呆愣的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里的疑團不住的擴大。
上一世的時候,從來不知道月氏的新帝是誰,也不知道白君陌跟皇室中人有什么瓜葛。
她轉身走進屋子里,就著屋里的昏黃的燈光,將手里的紙條展開。
這是剛剛白君陌偷偷的塞緊自己手里的。
沈萱看著上頭的廖廖幾字,眉頭又皺了起來。
什么意思?還是稍安勿躁,這許多的問題懸而未決,如何讓她安心的待在這里。
沈萱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一直燒成了一團灰燼。
沈萱就在珍太妃的旁邊的一張臥榻上躺下,但她躺在那里,卻絲毫沒有睡意。
一直這般瞪著眼睛到了后半夜,才閉眼睡了一會。
沈萱是被珍太妃的咳嗽聲驚醒了的。
她快速的翻身下床,身子還沒站穩(wěn),已經是握住了太妃的手,摁在了她的合谷穴上。
沈萱看了外頭一眼,冬日里天亮的晚了,這個時候外頭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安靜。
沈萱又拔出發(fā)簪,替珍太妃施了一次針。
珍太妃的咳嗽隨著金針拔出,也緩和了下來。
但光靠施針終究不是辦法,沈萱還是要出去找些草藥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