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風(fēng)邪遮竅
為了另辟途徑,于是我便隨機耍了個小心眼兒。
“媽,我最近睡覺老不踏實,是不是那天摔倒給嚇著了?”
“不行,我得找來子給收收魂~”
我不禁連連咋舌,連忙隨便找了個由頭,想把來子喊到我家,好替我解惑。
“也是!那快別耽誤了…”
婆婆聞之趕忙點頭回應(yīng),隨后讓剛進(jìn)家的凌辰,又出去買了點兒水果、香煙什么的,好一會兒招待客人。
果然好朋友一叫便到,看來我們的關(guān)系,也已經(jīng)真到那份兒上了。
“說說吧,雷罡這個人你應(yīng)該~是聽說過的罷?”
對于來子,我應(yīng)該學(xué)著直來直去,好盡量去攻破,他那墨守成規(guī),曲線周旋的壞習(xí)慣。
所以就著婆婆沒在跟前兒,凌辰正在洗水果之際,來子剛一給我收完魂兒,我便也就直截了當(dāng),毫不客套的開口了。
“何止認(rèn)識,我對他呀!那簡直是又謙卑恭謹(jǐn)、又尊敬孝順,可甭提多信服了!”
而始料未及,今日來子竟對我,則選擇了開誠布公。
當(dāng)然,我們從未想過要避諱凌辰,有什么事兒的話,也不會刻意回避。
所以當(dāng)他洗完水果,朝來子遞上香煙,簡單客套了兩句后,便也就順勢坐到了旁邊去,開始有一搭無一搭邊看寶寶,邊聽我們聊天。
“所以呢?”
我故作不明,登時反問其惑。
“就如你所料?。∷_實是我舅舅!”
哪知來子此番,擺明了就是來攤牌的。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我當(dāng)即頓感疑問不解,哪知我百經(jīng)周折,煞費苦心思忖了這么許久,可到頭來,原他卻早都料到了。
可又細(xì)想想,畢竟人現(xiàn)在,也算是個先生級別的,小師傅了。
“你說呢?你那么精明,我又不傻!”
來子把玩著手中的香煙,貌似根本沒有要點燃的沖動。
“你不抽煙?。俊?p> 我見之,本能隨口一問。
“誰說我抽煙啊,你見過?”
“也對,你怎么可能見過呢,咱又不太熟~”
來子本上一秒還訕訕的滿目調(diào)侃之態(tài),可在無意望了一眼旁邊的凌辰后,不免忽顯拘謹(jǐn),登時,便又重新端正了態(tài)度。
“不行了!凌辰我這后頭又開始癢癢了,而且這回刺疼的怎么又厲害了呢?你快再給我撓撓,使勁撓昂!”
后背的奇癢無比,讓我頓時煩躁的,便就徹底坐不住了。
這是一種讓人根本難以抵御,甚是難捱的刺癢感。
可奇怪的是,我那刺癢難奈的地方,剛開始時它一沒長痘,二不紅腫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刺激,反正就是沒由頭的刺癢。
而不知為何,竟還時不時伴有微微的刺痛感。
且但凡一癢起來,我就恨不能狂躁的打罵人,甚至想隨便找一地兒,不如一頭直接扎死去。
“還是那兒?。靠晌乙窃俳o你使勁撓的話,估計你這后背,可就讓我給撓爛啦!現(xiàn)在都破皮兒了…”
事急從權(quán),也顧不得說什么回避不回避的了,只見凌辰當(dāng)著來子的面,立馬便就撩起了我衣服,盯著我那觸目驚心的后背,再想下手,卻根本于心不忍。
“這,這…怎么弄的???”
來子見我表情十分痛苦難忍,順勢便也局促的湊了上來,登時大驚失色。
“被我撓的!”
凌辰早就心疼得夠嗆了,所以此刻的聲音,幾乎都快顫抖了。
來子一時肅目未語,且眉眼之中,盡是驚異不解。
“頭出院那天給她看了,可人醫(yī)生壓根兒就沒看出毛病來,況且她現(xiàn)在正是哺乳期呢,也不能亂用藥…”
凌辰見狀,本想朝來子稍稍解釋一下的,可唯見隨即,來子卻一把掏出手機,早已不知給什么人,徑直打去了電話。
我一時早被這奇癢難耐,迷亂了心智,刺癢的眼看都快虛脫了。
“家里應(yīng)該有酒吧?純度高點兒的白酒?”
來子接著電話出了門外,也就一兩分鐘的樣子,掛斷后,立馬便就匆匆折返了回來。
“白酒?哦哦…有,我這就給你拿去??!”
凌辰聞言,根本也來不及再顧其它,當(dāng)即便就慌慌張張地沖出了臥室。
但就在凌辰前腳剛邁出門口,只見來子當(dāng)即眼疾手快,抬掌將其手指狠心咬破,也不知隨手從兜里,沾染了點兒什么東西,然后趁我呲牙咧嘴、狂抓后背之際,猛得便就朝我眉心,重重按了下去。
冥冥之中,我忽感到一絲沁人心脾的,冰冰涼涼,倏然便就將我心內(nèi)的狂躁,消磨下去了不少。
我默默抬頭望去,霎時間,恍惚那個眉目如畫,清秀雋永,甚至還有點兒少白頭的,年青少年,當(dāng)即便就活靈活現(xiàn)的,充斥在了我眼前。
“好香啊,你的眼睛~在發(fā)光,你真好看~”
那是一種根本讓人欲罷不能的癡迷,是一種鬼迷了心竅的沖動…
此時此刻,我只覺忘乎所以,理應(yīng)只是個受了蠱惑的傀儡,且還是個,為之迷醉淪沉的行尸走肉。
來子觀此狀,登時深深蹙眉,口中大呼“不好!”
隨即,邊謹(jǐn)慎盯著我,又忙自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摸索出了兩根一長一短的銀針,嘴中開始暗自沉吟開來:‘…入發(fā)一寸為鬼枕…十針上星名鬼堂…’
然后蹭蹭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便就將一針插進(jìn)我腦后,另一針插進(jìn)了,我頭部發(fā)際線的正中去。
身上瞬間感覺好舒服,好輕松,貌似前方正有條康莊大道,其中有飄逸男子,正在遙遙向我招手,他在笑,并笑得越發(fā)溫柔,那笑攝人心魄,也越發(fā)讓我為之迷亂與流連。
只不知為何,猝然,那笑竟默默靜止,直至慢慢消卻,貌似他好像…即將不舍的離我而去。
“給,一瓶紅牛二,還有半瓶海之藍(lán)~”
正待這時,凌辰手持兩瓶白酒匆匆忙忙沖了進(jìn)來,正好,看到眼前一幕,當(dāng)即頓感詫異,直直僵滯在了原地。
此刻凌辰眼中的我,正伸手摩挲著來子的臉,仿佛眼中只有他,只把滿目柔情,和癡心相付于他。
“快,用酒精,往她那擦酒精,多擦,快點兒!”
來子一手緊按住我眉心,一手正在吃力推搡著我,非常明顯,想要鉗制于我。
“嗯?”
凌辰早被眼前此幕驚傻了,讓來子一喊,等回過神之際,反倒正撞見了,我那滿眼眶子的漆黑,和嘴角揚起的詭異陰笑。
“我艸,她這是怎么啦?中邪啦?”
凌辰見狀嚇壞了,不禁登時非常下意識地,速速后退了兩三步,而手正扶在了,包裹嚴(yán)實的兒子身上。
“還等什么吶?快呀!”
此時此刻的來子,貌似已經(jīng)快要堅持不住了,也許他根本沒有想到,我的反應(yīng),竟會如此激烈罷。
“啊啊…”
小昌垣的啼哭聲,忽而驟起,一下子倒是把那,嚇得快要魂飛魄散的凌辰,給瞬間拉了回來。
“哦哦哦!我知道了~”
來不及去管兒子,無比驚惶失措的凌辰,極度顫抖著,隨手?jǐn)Q開了,那度數(shù)稍高的紅牛二,胡亂在掌中揉搓兩下,當(dāng)即硬生生朝我后背,便就狠勁劃拉了去。
剎那之間,眼前的幽幽少年,忽變得越發(fā)模糊開來~
且任憑我再怎么想要去牽他的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可卻再也觸及不到了,直至他越發(fā)淡漠如水,淺淺消散在了我眼前。
“啊!疼!疼死了!你干嘛呀凌小辰兒?”
待我幡然醒悟之際,只見凌辰正十分瘋狂地,邊沾白酒,邊給我猛搓后背呢,我那破了皮的地方被白酒腌得,滋啦滋啦生疼,不免頓覺怒氣直沖。
“哎呦!我的親姑奶奶,您終于回過悶兒,做回人來了!”
凌辰一時上氣不接下氣,甚是激動的口不擇言。
“什么意思?我罵我啊?啊呦!疼…”
“快給昌垣沖奶粉去吧,剛吃過奶,我現(xiàn)在也沒有了~”
聽到一旁兒子正哇哇直哭呢,我這還疼得吼吼直叫,一時之間,我這個莫名惱火?。?p> “哎!我這就去?!?p> 被我一罵,凌辰立馬放下那白酒瓶子,急忙便就給兒子沖奶粉去了。
“哎呦喂!可疼死我了…”
抬頭間,我只觀來子正顰眉危寒,雙手環(huán)胸,兩眼直勾勾盯著,那墻上的年畫娃娃,嚴(yán)峻以待,貌似隨時都有,上去撕掉他們的沖動。
聞聽著一旁兒子的哭鬧聲,我慢慢抬手上去,伸至半空,突然冷不防一動,頓覺后腦勺下、額上發(fā)際,木那的疼痛感不減反增。
又在窸窣摸到,兩處細(xì)細(xì)涼根后,嚇得我當(dāng)即便就落下了手來。
“你這是~扎的我風(fēng)府和上星穴吧!”
說實話,我本就從未細(xì)研究過,祖上的針法和醫(yī)術(shù),當(dāng)然離精通,也就更不沾邊兒了。
可語畢,我方才驚奇發(fā)覺,我此話竟是非常下意識,徑直脫口而出的。
我為此頓感驚異不已,且一邊吃力整理著,身上那早已雜亂無章的衣服,一邊將喂奶時摘下的,放在枕頭下用來防身的銀鐲子,默默套在了手上。
但此時,讓我更加不明所謂的是,來子聞我之言,不但沒有絲毫的驚訝,竟反倒終于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fù)的樣子來。
“六邪當(dāng)中,以風(fēng)為道,針刺風(fēng)府穴,是為幫你疏風(fēng)通絡(luò),治寒氣入膚,壓抑你那狂躁失聰,煩亂欲念之勢!”
“則針刺上星,是為助你降濁升清,通竅明目,而致隱自你身的‘瘧疾渾體’外泄,好從這鬼堂聚散之處,引脫你這臆癥的緣結(jié)!”
來子一時神神叨叨,兩個滴流圓轉(zhuǎn)的眼珠子,緊盯著那墻上的年畫娃娃仍舊不放,殊不知,他究竟有何用意。
“那個,我先把兒子抱出去喂奶,你們先聊著昂~”
凌辰悄然而至,自我身邊而頓,一把抱起那還在哭鬧的兒子,便就默默走了出去。
我曉得,他肯定是害怕了,雖然剛也不知,我究竟是怎么了,但迷迷糊糊有所察覺,肯定是我嚇到他了。
故一時之間,我對他,多少還真有些感到抱歉。
鎮(zhèn)妖珠齊公子
拜求收藏與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