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罷,女子望向白陽,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
白陽自知闖入宅宇理虧,撓了撓后腦勺,一臉不好意思的笑著。
“公子來亭中一敘吧”
女子的聲音十分好聽,白陽不再扭捏,從草野步入亭中。
進(jìn)入亭中,向遠(yuǎn)方望去,流水潺潺,流向道觀之中,月從流水涯邊升起,竟有海上生明月的意境。
白陽有了清新煥然之感,仿若進(jìn)入另一片天地,白陽似乎明白,為什么她要在這里彈琴了。
“嘩啦嘩啦——”
女子正坐,擺弄著石桌上的木制茶具,杯若懸月,一輪明月映于茶水中。
“夜有些涼,你出汗了,還是喝些暖茶吧?!迸悠愫闷叻譂M。
“謝過姑娘?!卑钻柖似鸩璞?,馥郁的香氣逸散而出,品了半個月亮,只覺清香甘甜。
“你是現(xiàn)代人么?”白陽有些不自信的問道,因?yàn)檠矍爸藢?shí)在是太出塵了,他其實(shí)也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像眼前之人這樣,不問朝與代,唯有一山一水,但很明顯,他現(xiàn)在做不到。
“嘻,你不會認(rèn)為世界上真有穿越一說吧?”聽到白陽的疑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寒月”
“嗯?”
“我的名字.”
“哦哦....我叫白陽,寒月....寒月....姑娘你與我的名字真的甚是有緣?!卑钻栔貜?fù)了幾遍寒月的名字,覺得甚是好聽。
“你好傻,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就是不想讓你姑娘姑娘的稱呼我,我又不是真的古人。”寒月不禁翻了個白眼。
“寒月,那我就這么叫你了,主要是不了解你們歸隱者的習(xí)俗,怕有冒昧?!卑钻栍行┚o張,說話也十分保守。
“白陽,你的名字確實(shí)很有意思,我不是歸隱者,只是喜歡這里的生活?!焙峦車瑳]有半點(diǎn)塵世間的燈光閃爍,只有月光撒在這片天地,草野隨著夜風(fēng)沙沙作響。
“那,你家是哪里的呀?”白陽不禁有些好奇,如此年輕,便選擇回歸自然,山水相伴,白陽是做不到的,因?yàn)樗挠袪繏欤灿谐瘹?,處繁華人間還未及人生一半,仙境有仙境的妙,人間有人間的好。
“四海為家”寒月站起身來,背過身看著遠(yuǎn)方升起的月亮,白色的裙擺隨著清風(fēng)飄舞。
“你的家人呢?”
“父母生下我時(shí),已是暮年,待我長大成人,便已了卻心愿,雙雙撒手人寰?!焙碌吐暤恼f道。
對于寒月來說,父母陪伴最長的時(shí)間,不到二十載,往后的人生,她都是自己一個人。
“人心叵測,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東西,我并不喜歡和那些人相處,父母也留給我的足夠我生活,于是我更喜歡在這里,與山河為伍,日月相交?!痹潞黠@被觸及往事,有些傷感。
“那你怎么確定,我不是壞人呢?”白陽知道女孩在這里的原由,便不想在這件傷心的事情上過多談?wù)?,嘗試著讓氣氛更活躍一些。
“說的也有道理,你這樣私自闖入,好像確實(shí)不太禮貌”月寒轉(zhuǎn)過身子,上下打量著白陽。
“這么多年,也沒有人來到過這座道觀,這么晚,你來做什么?”月寒傍晚下山遇到白陽,對白陽也是說不出的感覺,心里十分相信,白陽不是壞人,仿佛白陽是壞人,那全天下都是壞人。
“我說我是來找你的,你信么?”白陽說出這句話,自己也不信,但事實(shí)就是這樣,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如此的巧合,就像命中注定。
“寒月你每天都彈琴的么?”白陽十分喜歡聽月寒彈奏的曲子。
“隨心”寒月歪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陽不禁有些感慨,一是這種隨心所欲,不受拘束的境界,二是慶幸今天寒月心情不錯,不然自己可能朝山巔而去,遺憾終生。
寒月也回到了石桌旁,單手撥動著琴弦,卻十分輕微,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忽然月亮被薄霧遮蔽,黑夜慢慢籠罩了一切,白陽張開雙手,卻不見五指。
白陽看向寒月,寒月仿若融入到了黑夜之中,看不真切,就算是潔白的紗裙,也不曾在這深邃的黑夜中顯現(xiàn),只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盯著琴弦,若有所思。
忽然,那藏在黑夜中的雙眸,也看向了白陽。整片天地,黑色籠罩,唯有四目相對,兩人似乎是在這無邊的黑夜之中尋找到了寄托,萬物歸于黑夜永寂,雙眸化為漫天星辰。
“我記起來了,夢中,黑夜中,有人拉著我,走出了黑夜?!卑钻柹踔劣行┫肟蓿钻栃睦锴宄?,如果將夢中這些事情說出去,都只是讓人嗤笑罷了,但他依舊尋找了這么多年,他每次夢醒,都在努力的抓住那些零散的夢境碎片,他不相信夢境都是虛假的,盡管夢境縹緲難尋,他依舊記錄著夢中所能憶起的一切,他愿意窮其一生去追尋,哪怕是個夢。
緣分看似的巧合,其實(shí)都是心有所意。
“我每夜與月作伴,她陪我在等一個故人,我將與他一見如故,他就在月光無影之地?!焙?lián)茼懥艘粝遥⒎窍矚g孤獨(dú),而是在時(shí)光河流中,尋覓著。
撥開云霧見天日,守得云開見月明,云霧散去,亭中二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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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浮魂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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