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不好走。”
門后的世界沒有經(jīng)過人類的“加工”,只能依稀的辨出一條偶爾會有人走過的小路。
沒有鋪石板,小路已經(jīng)十分泥濘,白陽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已經(jīng)有一個人的腳印淺淺的凹陷在土壤里。
“要不我背你吧?”白陽扶著寒月走了十多步,路比想象中難走很多,寒月的鞋邊已經(jīng)蹭了很多泥濘。
“不用啦,兩個人的話,會陷的很深。”寒月一邊說著,一邊向前小跳一步。
白陽有些驚奇,寒月落下時并沒有像預(yù)料中陷入土里,只留下一層淡淡的鞋印。
“合著我是影響你走路了。。?!卑钻栆贿呅÷曕止局贿呅⌒囊硪淼南蚯疤饺?。
“嘻——”寒月淺笑。
兩個人行進的速度并不快,準確的說,是白陽不快,腳底的泥潭一提速就會重心不穩(wěn),向前傾倒,寒月在身旁扶著,也數(shù)次險些摔倒。
零零散散的雨水從天空落下,小路并不寬,勉強二人并行,兩旁都是冒到小路中間的綠枝,因為剛下過暴雨,枝葉格外鮮綠,浮動的霧氣籠罩著整片綠林,一望無際。
“寒月。”白陽喊住了在前方探路的寒月
“嗯?”寒月身體一滯,略帶疑惑的看向白陽。
“沒什么,就是覺得現(xiàn)在很寧靜。”白陽靜靜地感受著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肩頭。
身氳雨霧,遠落青云。
白陽隱隱約約聽到雨聲中夾雜著汽車長鳴聲,似乎繁華的市景觸手可及。
“我們就像偷聽者,躲在靜謐清冽的自然,偷聽那熙攘的人間?!?p> 寒月也忽然沉默了,望著前方留下的一雙孤零零的腳印。
“一個人來的話,聽出的不是繁華,是孤獨?!?p> “我是不是要見家長了呀?”白陽忽然打趣道
寒月彎眸淺笑,隨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那你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指定要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白陽發(fā)現(xiàn)泥濘只在寒月鞋底臟了一些,潔白的鞋子異常的醒目,只道是寒月太輕了。
隨著二人的耽擱,雨似乎又有些下大的趨勢,現(xiàn)在行至半程,回的話也不容易,只能加快步速。
白陽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泥濘了,大步向前跨去,褲腿也沾了不少泥土。
隨著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雨點又開始密集。
白陽聽著雨聲響起,連忙脫下外套蓋在了寒月頭頂,寒月當即抬起了外套,將白陽也蓋在了里面。
二人面面相覷,如此近的距離,已經(jīng)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起伏,上次這么親密的接觸還是在寒月幫自己涂藥的那晚。
感受著白陽粗實的呼吸,寒月顯得有些不自然了,雙頰漸漸漫上了緋紅。
白陽聞著寒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也有些心神蕩漾,心里暗嘆老天靠譜。
“你踩我鞋了。。?!?p> 寒月嘀咕了一句,原本白白的鞋子此時落上了臟兮兮的鞋印,與另一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啊,啊。。抱歉。。”白陽連忙挪過自己的右腳,彎下身子用衣袖去蹭鞋面上的臟。
“我有紙的!”寒月縮了縮自己的左腳。
“不礙事,剛剛已經(jīng)被周邊的雜草枝葉蹭臟了,泥土很好洗?!?p> 見白陽固執(zhí)的樣子,寒月拗不過,自己也彎下身子,一起用衣袖蹭掉了鞋面的污泥。
“。。。”
白陽無語的看向寒月,寒月沒有作聲,似是炫耀般的擺了擺染上污泥的左袖。
“要到了,我們先分開吧?!焙峦胺侥D:慕ㄖ行┠懬拥碾x開了“小溫室”。
白陽見寒月已經(jīng)出去了,只好收起外套,重新穿在身上,雖然濕的很徹底,但好在也能擋擋風(fēng)。
二人重新回歸大自然的韻律,雨水滴落在周圍的綠植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遠方不時傳來幾聲鳥鳴,伴隨著不遠不近的汽車笛鳴聲。
白陽感慨萬千,寒月真的好神秘,總是能帶他來到這種玄之又玄的地方,難怪第一次見到寒月時,給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是出塵脫俗,不食煙火。若是與寒月長久相伴于這些地界,想必自己也會染上幾分飄飄然的仙氣吧。
隨著距離的縮減,建筑也漸漸顯出模樣。
是一個小亭子,遠遠的可以望到亭頂,不過亭頂似乎缺了一角。
亭中隱隱約約有道人影,看不真切。
白陽想起一路上那雙先于他和寒月留下的腳印。
自己和寒月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亭中的那個人,不出意外是冒著暴雨穿過這條小路的。
白陽發(fā)覺寒月有些緊張,牽著的手在不自然的用力。
“我在?!卑钻栞p聲道。
其實他心里也非常沒底,上次那夜算不上初遇的初遇,已經(jīng)給白陽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白陽走到近處,亭中的那人半側(cè)身,望向遠方,像是在與人齊望,淅淅瀝瀝的雨,讓這片小世界愈發(fā)蒼翠與幽靜。
二人踏上亭前石板,石板稀稀疏疏的起伏聲在這片寧靜的世界顯得格外清脆。
那人起身看向這里,白陽已經(jīng)能夠看清那人模樣。
是個中年男子,標準的商務(wù)西服,兩鬢略顯斑白,雙目有神。不過并沒有寒月的那股出塵的氣質(zhì),倒像是久經(jīng)商場的商人。
在見到寒月后,那精明有神的目光頓時消了神,說不出的憂郁。
“大伯?!焙螺p聲呼喚。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里?!贝蟛鹨粑㈩?,略顯沙啞,似乎有一陣子沒有說過話了。
“大伯我買了吃的?!焙螺p揪白陽的袖口。
“啊。。啊,叔叔好!”白陽忽然反應(yīng)過來此時應(yīng)該自己說話了。
“叔叔我這里買了五個。。嗯。。大面包。。?!?p> 白陽有些繃不住了,哪有第一次見長輩送五個大面包的。。。
“面包?”大伯眼神逐漸古怪。
“嗯,它。。很香,很好吃。畢竟夏日山居好,茅檐水餅香?!卑钻柎藭r也只能通過引一些詩詞來提升五個大面包的品級了,大概作這首詩的詩人也沒有想到,自己感慨激懷的詩會有一天用來夸面包。。。
寒月的大伯上下打量起白陽,上次見面只是匆匆在車內(nèi)一瞥,還沒有看清人長什么樣子。
白陽趕忙向前將手中面包放到石桌之上,不過這一動跨度有些大,此時他和寒月還牽著手,寒月也忽的被帶動了一步,兩人互相牽著的手此時亮堂堂的映在大伯眼底。
“哼。?!贝蟛宦暲浜撸壑械膽n郁消了大半,上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