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恩游走于戰(zhàn)場之中,利用機動性不斷攻擊飛蝗。
咽喉顯然并非敵人的弱點,那就試試進攻其他要害。
靈能憑依是有極限的,飛蝗不可能是不死之身。
路恩選擇的目標是大腦。
他一向認為,大腦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是指揮行動的思想中樞,是造成動機的情感源泉。
如果連大腦都完全化作蝗蟲,那么作為人類的靈魂與思維也必將隨之喪失殆盡。
但是目前為止,在路恩看來,飛蝗雖然極為暴躁,但這種暴躁并沒有脫離人的范疇。
這也可以解釋飛蝗為什么不將肢體全部化為蟲群。
因為那樣做,他的腦袋就會掉在地上。
然而,作為這樣一種關(guān)鍵區(qū)域,大腦也被石頭一樣堅硬的顱骨保護起來。
與之相比,人類的咽喉就脆弱得多,單憑手的力量就可以捏碎。
因此,在戰(zhàn)斗之初,路恩總是優(yōu)先進攻咽喉,并非他有什么特殊嗜好,只是這樣做會比較省力。
不過現(xiàn)在,他就必須嘗試攻擊飛蝗的頭顱。
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頭部位于人體的最上方,如果飛蝗不靠近任何墻體,他就必須躍出陰影進行斬擊。
他完成過這個動作,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完成第二次。
即便飛蝗易怒、莽撞——這個家伙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而且似乎對他特別不爽,也不能指望一個以殺人為業(yè)的敵人會上同樣的當。
而只要對方應(yīng)對恰當,他就極有可能陷入被動。
這就導(dǎo)致,就算他想故技重施,也必須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施加一些出其不意的變化。
而這個變化的來源,最好是對方尚未獲知的情報。
他心意流轉(zhuǎn),很快想出一個主意。
于是,一番拉扯之后,路恩瞅準時機,再次反身向飛蝗沖去。
*
看見路恩再次襲來,飛蝗不由露出譏諷的神色。
他自小就脾氣不好,雖然身體瘦弱,腦子遲鈍,但總是忍不住惹事。
就經(jīng)常被人整。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笨蛋,只要是沒見過的圈套,他是一中一個準,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笨蛋有笨蛋的辦法。
他每上一次當,就把上當?shù)倪^程死死記住,久而久之,他上當?shù)慕?jīng)驗就極為豐富。
剛開始,同一種當,他能上八九次。
慢慢的,減少到三四次。
到后來,只要是他經(jīng)歷過的圈套,他都能輕而易舉地看穿。
這種天賦使他在這個世道存活下來。
同樣的錯誤不犯第二次,同樣的地方也不會跌倒第二次,這就是他飛蝗的生存之道!
這樣的他,搭配上近乎不死的蟲群之軀,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敵!
在吃過一次虧后,他就已經(jīng)控制自己的速度,又刻意令本體、蝗蟲群、路恩保持在一條直線。
如此一來,除非路恩愿意冒靈能粒子被吸干的風險,否則想要再次發(fā)動襲擊,就必須繞過蝗蟲群,這樣他就絕對能反應(yīng)過來!
而只要能夠反應(yīng)過來,占據(jù)主動的就不是路恩,而是他飛蝗!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路恩在人與陰影兩種形態(tài)轉(zhuǎn)換時,任何一種形態(tài)都會保持之前形態(tài)的慣性移動,這樣就可以提前知道他陰影落下的位置。
只要在這個位置布置蝗蟲群,絕對能夠掠奪到路恩的靈能粒子。
為此,他腹部的一部分血肉已經(jīng)化作十五只蝗蟲,偷偷潛藏在長袍之下,等待時機到來。
*
路恩沒有選擇繞過蝗蟲群。
他在陰影狀態(tài)的移動方式近似于伸縮的彈簧,只要在接近蝗蟲群的時候?qū)㈥幱袄斓眉氶L,就能夠大幅度減少與蝗蟲群的接觸面積。
而為了達成接下來的目的,付出一些代價是可以接受的。
如此,就可以減少飛蝗的反應(yīng)時間。
如同一輛駛進沙暴的黑色列車,拉長的陰影很快被蝗蟲覆蓋住一截。
不到一秒,路恩就感覺靈能粒子少了許多,憑依維持時間被整整縮短了一分鐘。
時間再拖長些,被吸干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但是,分出生死,只需要一個剎那。
他如飛魚般躍出,陰影瞬間被拉得極細,長鐮自下而上揮起,舉至高處,作勢攻擊飛蝗頭頂。
為了避開飛蝗左臂的攻擊,他這次特意躍向飛蝗的右側(cè)。
飛蝗左臂擋向長鐮。
路恩薄唇微微勾起。
猜對了啊。
兩人再次錯身。
然而,令飛蝗無比錯愕的是,長鐮既沒有斬向他的脖頸,也沒有揮向他的頭頂,只是保持之前的高度,和路恩一起與他擦肩而過。
這種錯愕使他無法立即調(diào)整預(yù)想方案,而當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失去側(cè)身攻擊路恩本體的機會。
不過沒有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在自己的身后地面布置了十五只蝗蟲,只要路恩化作陰影落下,就必然被他吸取靈能粒子。
如果路恩不化作陰影,以人身繼續(xù)前進,那就更好。
只要在路恩身上留下一個小口子,就算這十五只蝗蟲都死光,腹部的血肉無法回歸,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也必然屬于他。
“再見?!甭范髡f道。
他的確是要轉(zhuǎn)回陰影形態(tài)。
但是,和飛蝗想象的落地方向卻完全不同。
一根細長的黑線拉住他的左腳腳尖,其另一端位于飛蝗正前方十米左右位置,上面還趴著一只正吸取他靈能粒子的蝗蟲。
他竟然沒有完全從陰影中躍出!
霎那之間,從腳尖到腰肢,再到路恩微微勾起的薄唇,通通化為陰影,只余兩只手旋轉(zhuǎn)鐮柄,鐮刃朝向陡然改變,挾著一股極大的倒退力量斜向下狠狠刺向飛蝗的后腦勺。
那里正是人類頭顱除太陽穴外最脆弱的一處!
*
路恩一擊即中,全身縮到黑線的另一端,陰影又恢復(fù)作一團的模樣。
他回過頭查看戰(zhàn)果。
只見飛蝗被長鐮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鐮刃從他的后腦勺倒穿進去,流淌而出紅色和綠色的血液。
死了么?
路恩隨即看向血爵所在的位置,他沒有忘記旁邊還有一個敵人。
然而他并沒有看見血爵的蹤影,就連那四具尸體也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攤向他瘋狂涌來的暗紅色血泥。
血泥被攤得極大,路恩估計差不多能覆蓋半個教室的面積,再加上其不詳?shù)纳珴?,被追上肯定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路恩隨即躍向飛蝗,在對付血爵之前,他必須先收回武器。
他迅速來到飛蝗身邊,企圖將鐮刃從他后腦拔出。
然而,在他拾起鐮柄的那一瞬,路恩聽見腳邊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吼。
飛蝗竟然還沒有死!
只見他身上的哈密瓜長袍如同氣球一般迅速鼓起,隨即脹裂,伴隨著劇烈的嗡鳴,一團密密麻麻的蝗蟲群從裂口中飛出!
地面上余下半邊人類頭顱!
路恩只覺手上一輕,長鐮輕松收回,然而這團巨大的蝗蟲群近在咫尺,如黃褐色暮云瞬間填滿視界,當真如同黃昏一般。
他不得不潛入陰影,正欲遠遁,卻看見又有四攤血泥,從四面八方潮涌而來,將他化作的陰影團團包圍。
占卜應(yīng)驗!
墨秀于林
半夜不要看我發(fā)的新章,一般都要再改幾遍,請務(wù)必老老實實睡覺啊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