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定軒中,溫美人聽了宮女的稟報,眉頭狠狠地皺起,尖聲道:“你說什么?昭陽殿那個不僅沒受罰還升了位分?”
底下跪著的宮女顫巍巍地回道:“是…是的。”
溫美人氣極,一把將身邊站著柳絮端著的藥打飛,瓷碗砸到地上碎成了好幾塊,發(fā)出清脆刺耳的聲音。
柳絮也被嚇了一跳,微微驚嘆了一口后連忙跪下道:“小主息怒,對腹中的皇子可不好,今日御醫(yī)囑咐了小主切不可動氣?!?p> 溫美人深幾口氣,似是緩了過來,“你說得對,我把皇子生下來哪里還有她的事?!辈贿^那微微起伏的胸口還是出賣了她的憤怒。
柳絮看她情緒穩(wěn)定后,轉(zhuǎn)頭對小宮女吩咐到:“還不快把這些都收拾干凈?!?p> 小宮女諾諾應了,趕忙把碎瓷片收拾了,低著頭退下。
看著那小宮女手忙腳亂的樣子,溫美人又罵到:“不中用的東西?!?p> 這頭姜文姣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被溫美人記恨上了,不過她也明白,扇了那一巴掌這還能不被記恨上就怪了,后宮那么多女人爭風吃醋的,她若是每個都去放在心上,也不會過得如此快活了。
她這段時日迷上了花露,這花露便是用各種花的花瓣提煉出來的,正好她的小花園最近多了些玫瑰和月季,于是現(xiàn)在她正沉醉在這兩種花露的香味中。
“蒹葭,你覺得這兩種和薔薇的哪個好聞?”姜文姣輕輕打開兩個裝有花露的瓷瓶,聞了又聞。
“奴婢覺得都挺好聞的,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陛筝鐪愡^來也跟著聞了幾下,又倒在手背上抹了抹。
姜文姣將瓷瓶蓋上,語氣帶了幾分期盼:“等下個季節(jié)別的花開了再讓海順去種點別的花?!?p>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皇上卻讓人傳旨讓她去太極殿侍寢。
于是姜文姣沐浴更衣,好生打扮了一番后便裊裊踏上了鳳鸞春恩車,往太極殿去了。
她進太極殿時,殿中并沒有人,柱子上的金色龍紋流云顯得莊重肅穆,令人生畏。
她走近時,發(fā)現(xiàn)面前是皇帝批奏折的地方,桌上密密麻麻散亂著的是奏折,有些敞開著,有些整齊地擺放著。
她一瞟,卻眼尖地發(fā)現(xiàn)那道敞開的奏折上寫到了姜堰——她父親的名字。
她心下一凜,臉上沒有多出其他表情,只是自然地將目光從桌上移開了。
然后她安靜地站在那里,等著皇帝的到來。
她卻不知道,在太極殿的第二層,紀璟修那雙桃花眼正透著縫隙望著她,眼里充滿了幽深的意味。
不知過了多久,姜文姣逐漸染上困意,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又懶懶地站在那里了。
突然一側的玄門打開,身著石青色流紋龍袍的紀璟修踏了進來,他雙手而背,嘴角噙著笑,仿佛他并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翩翩而立的少年郎。
“臣妾給皇上請安?!苯逆行袘械馗I?,眼里的困倦怎么也掩不住。
她看向紀璟修的眼睛里多了一絲哀怨:“皇上,臣妾都等困了?!?p> 陸德一直覺得這位姜美人不同于其他的妃子,沒想到這一開口就是控訴皇帝的話,他心悸之下瞄了皇帝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并無改變,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