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huán)掏心案?
李牧閑略有耳聞,前段時間隱約聽鏢局的人聊起過。
說是平安府最近發(fā)生了一起妖魔害人的怪異事件,前后不到十天時間,平安府有三個人遭遇殺害,兇手的殺人手段異常血腥,殺人之后還會殘忍的挖走心臟。
這三個遇害之人來頭都不小,在平安府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一個還是剛考取了舉人功名的讀書人。
本以為這就是茶前飯后的八卦之談,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云秋羅眉眼間露出些許煩悶,對門口的周千山道:“知道了,我稍等便過去?!?p> 說完,云秋羅扭頭看向李牧閑,忽地,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讓李牧閑心頭咯噔一下,預(yù)感有不詳之事要砸中自己的屁股。
果不其然,云秋羅對李牧閑勾了勾手指頭,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又遇到新案子了,那這案子便作為你進入正天鑒的正式考核,如果通過,我給你正天鑒正式鑒官職位,俸祿一分不少,令給與五十兩銀子作為獎勵?!?p> “這是銀子的事兒么?”李牧閑憤怒的拍了桌子一巴掌,本著‘視金錢為糞土’的理念,不容置喙道:“我答應(yīng)了?!?p> “……”
云秋羅很痛快的賞給了李牧閑一個白眼,明明就是大尾巴狼,你裝什么裝呀?
李牧閑背上自己的行囊,朝門口走去,準備給云秋羅開門,帶路。
畢竟咱現(xiàn)在要吃軟飯,就得拿出吃軟飯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
不過剛走兩步,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回頭道:“云大人,我有個小小的請求?!?p> 云秋羅:“說!”
李牧閑嘿嘿一笑,道:“我想帶上我二叔?!?p> 云秋羅:“為何?”
李牧閑撓撓后腦勺道:“我二叔剛剛經(jīng)歷了九龍嶺的事兒,被鬼怪吸走了不少陽氣,身體極度虛弱,需要靜養(yǎng)補陽,實在遭受不了審訊室這樣幽冷陰暗的環(huán)境,要是留他一個人,萬一出事兒了,我……”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挺孝順的人嘛!”
云秋羅也不知道是譏諷還是嘲笑,說道:“允了!”
李牧閑揮拳吶喊:“云大人牛逼,云大人威武!”
云秋羅挑眉,不解:“牛逼?”
李牧閑怔怔,解釋道:“就是牛的……就是很漂亮的意思。”
“哦,這樣???那我確實很牛逼!”
“……”
當李牧閑打開厚厚的鐵門出現(xiàn)在周千山視線中時,周千山很明顯的愣住了片刻。
落到了云秋羅手中,這小子還能活蹦亂跳?
云秋羅可是來自正天鑒。
一個百姓雞飛狗跳、讓官員聞風(fēng)喪膽的邪惡機構(gòu)。
他不明所以然,為何李牧閑還能完好無損的從審訊室走出來?
要知道,不管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落入正天鑒手里和羊入虎口沒什么兩樣,下場都只有一個——慘絕人寰。
但李牧閑呢?
從外觀、精氣神來看,似乎也并沒有遭受摧殘,好像還挺雀躍的樣子。
不應(yīng)該啊。
難不成李牧閑和云秋羅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后要多留意一下這小子了,盡量和他打好關(guān)系才是?!?p> 當了二十多年的捕頭,周千山自信于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三兩呼吸間便作出了對自己最有力的判斷。
李牧閑去審訊室將二叔接出來。
二叔的身體依舊很虛弱,但嘴上卻罵罵咧咧的:“狗日的,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再待下去,老子都要堅持不住了,那一排排刑具看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李牧閑斜著頭,調(diào)侃道:“比女鬼還恐怖?”
二叔臉色一變,握拳就要朝李牧閑掄去:“狗崽子,你還提是不是?”
李牧閑連忙閃躲,道:“別介呀,不提了,絕不提了?!?p> 二叔這才饒過李牧閑,道:“應(yīng)該沒我們啥事兒了吧?回家吧,我都想你二嬸了?!?p> “我也想??!”
李牧閑終究沒說出這句話來,道:“今天是回不去了,周捕頭還有別的事兒要我們?nèi)プ??!?p> “啥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夜色漆黑如墨,萬籟俱靜無聲,雞歇狗息,蟲鳥歸巢。
李牧閑和云秋羅以及李二叔跟在周千山身后,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道上,周千山一邊帶路,也一邊將他所掌握的信息說了出來……
原來被人掏心的是平安府轄下墨家的二公子。
當夜,墨家二公子和幾朋友在勾欄聽戲曲喝花酒,醉得迷迷糊糊回到府上,剛躺下沒多久便遭遇兇殺,和前三個掏心案如出一轍。
墨家在平安府可謂是商賈富豪家族,生意涉獵廣闊,從錢莊到商行都有他們的影子。
單以財力而論,墨家必然雄踞平安府前三之列,占據(jù)平安府至少三成的經(jīng)濟。
就這樣一個大家族的二公子,卻被害在自己的房間,還被掏了心,這讓墨家家主極為震怒,這不,深更半夜的府衙的人大部分都出動了,連知府大人也連夜趕來。
“這就是差距呀!”
李牧閑嘆息一口氣。
自己二叔被困九龍嶺,因為身份低微,人官府愛答不理的,現(xiàn)在這墨家二公子出事,連知府都要親至,這待遇,也沒誰了。
幾人一行趕至墨家府宅,此時墨家上下燈火通明,亂糟糟的一團,圍饒在出事兒地點。
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拉起了警戒線,避免人群走動破壞案發(fā)現(xiàn)場。
屋內(nèi),幾個捕快正在搜尋著蛛絲馬跡,但看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似乎也沒捕捉到對案子有進展的線索。
一旁,一個被丫鬟攙扶著的美貌少婦正哭的淚雨梨花,形象全無,嘴里不停喊著:“我的兒啊,我的兒??!”
知府大人莊董十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銀發(fā)滋生,臉上也露出蒼老姿態(tài)。
此時,他站在屋外,眉頭不展,惆悵不息,背負著雙手來回踱步。
連環(huán)掏心案發(fā)生在平安府,受害人皆是來歷不凡,上頭已經(jīng)極為重視這件事兒,勒令他半個月之內(nèi)查出兇物,緝拿歸案。
前三個都還沒有找到妖物的蛛絲馬跡,哪想到今晚又發(fā)生兇案,對象還是平安府大家族墨家的公子。
這要是再找不到兇手、破案,那他這個知府可就大難臨頭了,掉烏紗帽是小事,被砍了都沒什么奇怪的,能不急嘛?
周千山走到莊知府面前,附耳說道:“知府大人,云大人來了!”
聞言,莊知府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理會周千山,連忙朝云秋羅走去。
別人不知道云秋羅的身份,他卻是一清二楚,云秋羅來自臭名遠昭的正天鑒,而且還是四品鑒官,算得上正天鑒的中高層官員,身手及權(quán)力很強大。
正天鑒雖然爛名一堆,但不可否認,他們查案子是一把好手。
如果云秋羅能夠出面幫助的話,這連環(huán)掏心案還真有攻破的可能。
“下官見過云大人?!?p> 莊知府走到云秋羅跟前,拱手,鞠躬,行禮。
云秋羅淡然點頭,白皙的面龐上看不出表情,道:“無需多禮,我先看看現(xiàn)場再說?!?p> 一邊說著,云秋羅朝著案發(fā)現(xiàn)場走進去。
莊知府小心的跟著云秋羅,慢她一個步伐,身影剛好錯開一個身位,以顯示自己身份略遜色于云秋羅,不敢妄自與云秋羅平起平坐。
李牧閑自然也跟上去了,畢竟今天他可是來參加云秋羅所謂的‘考核’的,案發(fā)現(xiàn)場才是他的考場。
這時,莊知府也注意到李牧閑,但拿不準李牧閑的身份,很客氣的對他點頭笑了笑,以示招呼。
李牧閑內(nèi)心還有點美滋滋呢。
這可是知府大人啊,平安府的父母官,以前要見一面都難如登天,卻沒想到今天跟著云秋羅,還能得到莊知府的禮遇對待。
還真應(yīng)了那句話,打狗也要看主人,呸呸,是吃對軟飯的重要性。
剛走到房門口,撲面迎來的血腥味讓眾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云秋羅揮了揮手,示意在房間里的幾名捕快出去,隨后她才帶著李牧閑踏進房間。
地面上,流淌著一地的鮮血,因為時間太長,血液已經(jīng)逐漸變黑、凝結(jié),在血液的源頭,一個被蓋著白布的尸體趟在那兒,白布變成了血布,看不見面貌和致命傷。
屋子里沒有過多打斗痕跡,桌椅完好無損,唯一被破壞的,就是床上掛著的蚊帳被撕裂。
現(xiàn)場被保護得很好,沒有讓人進來破壞掉。
云秋羅沒有發(fā)話,李牧閑也不敢擅自冒頭,自討沒趣的去檢查線索。
做人嘛,還是低調(diào)點好。
搶上司風(fēng)頭的事兒,李牧閑干不出來也不敢干。
“愣著干啥?等著我給你出結(jié)果嘛?”云秋羅眉頭一擰,言語不善,道:“不是讓你來溜達玩兒的,趕緊干活兒?!?p> 李牧閑癟了癟嘴,一臉不悅,朝著尸體走過去。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去揭開蓋著尸體的白布,而是往房間周圍走了兩圈,細細觀察了一番,最后才走到尸體旁,蹲下身體,開始他穿越后的首次‘驗尸’之旅。
李牧閑捻起血布一角,從頭開始慢慢扯掉。
首先映入視線的是墨二公子的臉,倒是生了一幅好面皮,挺英俊的。
但是他的雙眼瞪圓,死了這么久都還沒閉上,眼神里露出恐怖的神色,似乎在臨死之前受到了無盡的驚嚇,看著怪滲人的。
就像他正瞪著眼睛看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