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孩子還不如淹死在江里,省去了現(xiàn)在的煩心,越想越心煩,不覺得流下淚來,哭自己命苦,從十六歲嫁到沐家,到如今,整整十一年過去了,一天的舒心日子都沒有過過,一連七年生了五個女兒,就是沒生個兒子,生前兩個,婆家還給坐月子,后面這幾個,婆婆月子都不給坐了,生到第四個時,公公一看又是丫頭,二話不說,就給丈夫納妾,生第五個還是個丫頭,公公又給丈夫納了第二個妾室,從此丈夫也只是名義上的丈夫了,就再也沒來過自己的房里。
沐花氏就這樣苦苦的想著這些事,覺得人生是多么的絕望啊,為什么要這樣活著???原本以為女兒是自己的希望,沒想到竟如此模樣了,以后還如何活啊,沒法兒活下去,此刻肝腸寸斷,淚雨磅礴,想著夫家如此的絕情寡義,真真的是逼死人了。用根背孩子的背帶背起昏迷中的大女兒,悄悄地從后門出了家,從此與這個家永別了,與孩子們永別了,淚流滿面的直奔江邊,心里想著孩子們別怨母親啊,母親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來到江邊望著奔流的江水,想著這就是命啊,下輩子再也不要做女人了,女人太難了。閉上眼滿臉絕望的背著大女兒就這樣跳進了江中。
曼娘是在鑼鼓聲中醒來的,一看在自己的床上,但記憶停留在自己在江水里暈倒前的情景,曼娘一驚自己掉到了江里竟然沒淹死?還有那個江里的男人是誰?自己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房里沒一個人,但外面好吵,曼娘扶著床欄慢慢的下了床,想出去看看為什么這么吵,但渾身無力,只好坐下來,想喊人張嘴聲音都是嘶啞的,此刻自己好像被人遺忘了,外面鬧哄哄的,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慌慌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進來了一個人,平時侍候自己的丫鬟桃花進來了,一眼看見姑娘醒來了,還自己坐起來了,是又驚又喜啊,一下沖過來抱住姑娘說:“姑娘你終于醒了,嚇死奴婢了?!闭f著嗚嗚地哭起來,曼娘只覺得頭暈眼花的,用盡了全力問桃花:“外面怎么這樣吵啊?”桃花怔怔地看著曼娘,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這樣看著,不停的流淚,曼娘急了,“到底怎么啦?”桃花望著曼娘艱難的說:“夫人沒了?!甭锵駴]聽懂一樣,就這樣怔怔的望這桃花,眼光直直的,桃花叫了好幾聲姑娘也都沒反應,桃花慌了,趕緊去找老爺,此刻老爺沐華興正在妾氏米氏屋里,這個米氏進沐家也五個年頭了,但也沒個一兒半女的,現(xiàn)在沐家也就正妻花氏生的這五個女兒。
這時桃花慌慌張張的過來說大姑娘醒了,沐華興看到桃花這神情,疑惑的問:“姑娘醒了你慌什么?”桃花淚眼汪汪的看著老爺,艱難的說:“姑娘沒反應了,叫她也不答應,老爺您快去看看吧?!便謇蠣斠不帕?,快步的往曼娘屋里走去,進門就看見曼娘那樣一動不動的直直的坐在床邊,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著前面,也不喊人,沐老爺走到曼娘面前,叫了聲曼娘,也沒反應,再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就這直直的看著一個地方。沐老爺也急了,著人趕快去請郎中,郎中請來看了也沒看出什么毛病。這樣把鎮(zhèn)上的郎中都請遍了,都沒看出是什么毛病。
曼娘從第一次落水到現(xiàn)在已過去了半月的光景,母親也下葬了,連母親的最后一面都沒見著,就這么不吃不睡直愣愣的,沐老爺也真是沒什么辦法了。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口來了位男子,一位長得非常貴氣的男子,對門房說可以治好他們姑娘的病,門房聽了看了幾眼眼前的男子,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渾身上下散發(fā)出高貴的氣息,但怎么看也不像郎中啊,不過還是勤勤懇懇地去稟告老爺了,沐老爺一聽,來到大門口一看,見是位英俊的公子,公子也抬起臉看向沐興華,心想,我的女人竟然投到了這么個男人家,難怪我那岳母要尋死啊。
沐興華被看得莫名奇妙,問道:“是公子說可以治好小女的???”公子淡淡的說:“就是本公子?!便迮d華再次打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心里表示很懷疑,但也沒辦法了,請了這么多的郎中這么久了不光沒治好而且連是什么病都沒瞧出來,既然是這樣那去看看也無妨,這樣想著,嘴上說那有勞公子了。
公子被帶到了曼娘的屋里,公子望向曼娘,曼娘盡管只有十歲的樣子,但隱約也可以看到當年的樣子了,當年是多美啊。
雖已經(jīng)隔了上千年的時間,但眼前的人兒還是當初那個刻骨銘心的人兒,盡管大祭師給這里下了永生結(jié)界,不讓自己找到她,但那算得了什么,現(xiàn)在不一樣找到了嗎,盡管曼娘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忘了個干凈,但無妨,只要找到了就好。
公子在曼娘的床邊的墩子上坐下來,仔仔細細的看著曼娘的臉,就那么看著,也不把脈,沐老爺在旁邊看著,焦急的問道:“小女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公子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后,慢慢的站起來,輕輕的嘆了口氣,沒說什么直接出去了,來到堂屋站定后,也是呆呆的看著堂屋壁上的一副畫發(fā)呆,終于明白了曼娘投胎生在這戶人家的緣由,在公子發(fā)呆的空隙中,沐老爺也出來了,看著人站在屋中間,便伸手請公子坐下,公子在旁邊的黃梨木做的椅子上坐下來,沐老爺也在主位坐下,便吩咐下人上茶水,公子看向沐興華,淡淡的開口了,“姑娘沒有病,只是失了魂。”
沐老爺一聽,驚訝不已,但細細想想這段時間的事,覺得是有可能的,那心想既然不是病,那就趕緊找人招魂啊,看著眼前這公子,他會嗎?公子有淡淡的開口了:“我可以幫姑娘招魂,也只有我才能招,但我有一個條件?!便謇蠣斦谄婀炙趺粗浪睦锏南敕ǖ?,就聽見公子說有個條件,沐老爺說:“公子請?zhí)幔迥臣译m不富裕,但為了小女能早日康復,也是可以傾其所有的.”公子指著墻上的畫說:“就用這幅畫做酬勞?!便謇蠣斕ь^看向墻上的那幅畫,自己都忘了墻上還有這么幅畫,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直就這么掛著,也不知有多少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