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幾回,夢幾回,酒醒夢未醒。傷幾回,痛幾回,痛到極致不悔。
酒醉后的曼娘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總是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敘說著對她的思念。但醉的實在是厲害,就是醒不來,等睡醒時,身邊空無一人,就像是做了個溫柔的夢。
曼娘伸手撫上自己的臉,總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臉上撫過,還留有那手指的余溫,最后,曼娘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真是醉得不輕啊。
抬頭望向窗外,太陽已偏西,想來三姨娘應(yīng)該回來了,曼娘起身,看見自己的鞋整齊的擺放在睡榻前的踏板上,心想自己什么時候這么講究了?
曼娘下樓來,三姨娘果然回來了,巧兒已把飯菜準(zhǔn)備好,看見曼娘下樓來,忙問道:“姑娘,你酒醒了?”三姨娘在酒壚里抬起頭來,問道:“我那一缸酒都被你給吃了?”
曼娘信步走到擺飯菜的桌旁,道:“巧兒,你這手還真是巧啊,這菜做得這么好?!鼻蓛簱u了搖頭道:“姑娘,下次還是少飲點酒吧。”
曼娘笑著道:“巧兒,老板都沒意見,你倒是啰嗦上了,你這么啰嗦,小心自己嫁不出去。”
巧兒吐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道:“誰要嫁人?。坎缓湍阏f了,真不知好歹?!闭f著轉(zhuǎn)身去后廚。三姨娘從酒壚里走了出來,來到飯桌旁,對曼娘道:“我買了好些東西,明日給五姑娘帶去。”
曼娘道:“好,我今日酒飲得有點多,我就不用晚膳了,出去走走,醒醒酒。”三姨娘看著曼娘消瘦的臉,心痛的道:“你看你都瘦得,要多吃飲食才好,以后還是少飲酒了?!?p> 曼娘點頭道:“知道了,我以后不吃酒了。”
三姨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重問道:“那一缸你都生著吃完了?”
曼娘道:“我懶得煮,就那樣吃了,沒事,現(xiàn)在天氣已轉(zhuǎn)暖了,不一定要煮了。”
三姨娘嘆了口氣道:“唉,我們女子要自己愛惜身子?!笨粗棠锬切耐吹难凵瘢锿蝗恍睦锇傥峨s陳,如果她知道我連性命都要舍棄,不知道要做何感想?
踏在灑滿夕陽的青石板上,以前沒有覺得這青石板有多美,但此刻走在上面,感覺比走在天街還愜意,酒吃的多了些,腳底有點發(fā)虛。
在日暮時分,曼娘終于走到了田鎮(zhèn)的桃山云宮,門口的門房已換人,但推門一看到曼娘的這張臉,便主動的給開了門,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可不是他們的女主人。
曼娘進門后順著這條桃林之路一直走進去,直走到了大廳,大廳里點著燭火,影影綽綽的,但一個人都沒有。曼娘轉(zhuǎn)身直接走到夭華住的院子,走到院門口時,就聽見凄婉的琴音傳了出來。
暮色廊下的燭火里,一個女子正在全神貫注的撫琴,曼娘抬腳走了進去,嘴里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是釀酒的嗎?怎么也弄這風(fēng)雅之物?”
夭華一驚,道:“怎么是你?”
曼娘抬步走到廊里,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輕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夭華冷笑道:“你都是靈后了,怎么屈尊來我這賤地?”
曼娘笑道:“來看看我的影子過的好嗎?”
夭華道:“你不是看到了嗎?我這樣過的好嗎?”
曼娘斂起笑容,正色道:“這都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夭華道:“是啊,我自己選的,真的是我自己選的嗎?我連完整的元神都沒有,我怎么選?我就是你那個偏心眼的師傅一手造成的。你師傅以為造了我出來,你就自由了嗎?”
曼娘道:“那是你的師傅,是他給了你這個能在人界舒服,愜意的過日子的機會,你不感激不說,還這樣肆意的詆毀自己的師傅,我還真懷疑,你和我的關(guān)系?!?p> 夭華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我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你,我是我。”
曼娘道:“是這樣最好,不要頂著我的這張臉去做見不得人的事?!?p> 夭華苦笑道:“我還真想頂著它去做點什么,但我出得去嗎?”她這樣一說,曼娘才注意,確實出不去,整個云宮都下了結(jié)界,就夭華這樣的修為,而且連元神都全的還真是不能自由出入。曼娘心里一頓。
“這結(jié)界是何人所為?”曼娘看著夭華的臉問道。
夭華呵呵笑了兩聲,道:“在這里,你想是何人所為?”曼娘不明所以,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又問道:“他為何要如此?”夭華像是聽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也不顧她那圣女形象,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大滴的眼淚叭叭的滾落,她也不伸手去拭干,由著眼淚在臉上肆意的流淌著,過了好一陣,才慢慢的停下來,終于伸手把淚水拭干,自嘲的笑了笑:“現(xiàn)在你看到了吧,我過的好不好?”
曼娘憂傷的嘆了口氣道:“原本我是恨你的,但我更希望你過得好。因為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其實我真的不愿有一個這樣的你。你讓我真的很討厭?!?p> 夭華道:“我何嘗不討厭我自己啊。我也是更討厭你,因為你的存在,他的心里永遠(yuǎn)住著的是你,我拼了命都擠不進去。”
曼娘抬頭望了望天色,天色已晚,自己再不回去,三姨娘他們該要擔(dān)心了。
曼娘站了起來,走到夭華的面前,伸手拿起她的手,把它握住手心里,曼娘看和自己一摸一樣的臉,伸出另一只手在那臉上摸了摸,道:“不錯,皮膚挺細(xì)膩的,到是很像我的,只是。。。。。?!甭镉檬种噶酥肛踩A心臟的位置,道:“只是它還真的不像我,我沒這么狠毒,陰險?!?p> 夭華一下懵了,沒想到曼娘會如此姿態(tài),但也就懵了一瞬間,下一刻就清醒了,道:“靈后這是做什么?”
曼娘也不回答,只是拉緊了她的手,運動周身的法力,把體內(nèi)的三分之二的法力都傳給了夭華,驚得夭華睜大了眼,一時回不了神,法力傳輸完畢,曼娘感覺腳底更虛了,身形一晃,跌坐在身旁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