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君無戲言
裴紹卿走到殿前的武器架前忽然又站住。
武則天便幽幽說道:“裴紹卿你可要想清楚嘍?!?p> 裴紹卿盯著武器架看了片刻,忽然從上面拔出一支步槊。
“天后,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公主金枝玉葉,怎可以當(dāng)成獎品?!迸峤B卿笑笑,又一揮舞步槊說道,“不如天后就把這支步槊賞賜給我吧。”
“你倒真是好眼力?!蔽鋭t天說道,“這支步槊,乃是當(dāng)年太宗曾經(jīng)使用的兵器,槊鋒乃是用九天隕石打造而成,槊柄則是帝王木膠合制就,可謂當(dāng)世神兵!”
裴紹卿便立刻橫槊叉手說道:“謝天后賞!”
謝過賞,裴紹卿即轉(zhuǎn)身欲走。
“慢著?!蔽鋭t天眉頭一皺喝道。
裴紹卿轉(zhuǎn)身回頭:“天后還有事?”
“太平?!蔽鋭t天對太平公主道,“三郎、四郎好像在找你,去吧?!?p> “嗯吶,說起來已經(jīng)幾天沒見兩位兄長了呢?!碧焦饕彩枪郧?,知道武則天是要支開她跟裴紹卿單獨談,當(dāng)即起身離開。
經(jīng)過殿門口之時,裴紹卿沖她擠了擠眼睛。
太平公主卻是輕哼一聲,故意昂起小腦袋,裝沒看見。
裴紹卿嘴角一勾,悄悄探出腳尖。
這個動作極隱蔽,武則天都沒有瞧見。
太平公主昂著腦袋更沒瞧見,頓時被拌一跤。
裴紹卿便恰到好處的伸出手,一把攙住太平公主小蠻腰。
太平公主的嬌軀便一下倒進(jìn)裴紹卿的臂彎中,裴紹卿裝出不堪重負(fù)的樣子,一下就被太平公主帶倒。
不過在倒地之前翻了一個身,
把自己當(dāng)成肉墊墊在了底下,卻讓太平公主壓在他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太平公主便已經(jīng)重重壓在裴紹卿身上。
“噯呀。”裴紹卿夸張的大叫一聲,“好痛啊,壓死我了!”
武則天聽到裴紹卿的慘叫聲,轉(zhuǎn)頭往外看時,只見她的寶貝女兒整個身子都已經(jīng)壓在了裴紹卿身上。
“怎么的了這是?”
“太平你沒事吧?”
武則天頓時緊張的沖下殿來。
“阿娘,我沒事。”太平公主臉紅紅的爬起身。
捋了捋腮邊秀發(fā),又關(guān)切的問裴紹卿道:“壓到你哪里了?”
“這里還有這里,哪兒都痛?!迸峤B卿胡亂指了幾個地方,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你怎么這么重的???險些就被你壓死了。”
“那我?guī)湍闳嗳??!碧焦餍乓詾檎?,?dāng)即又蹲下身來,伸出小手去揉裴紹卿剛才指的幾個地方。
裴紹卿不依不撓:“你說你多大個人了,走路也不看腳下?!?p> “我不是故意的?!碧焦饕荒樜?,手上動作卻沒有停,揉了裴紹卿的胸口又接著去揉他肚子。
武則天一張臉便立刻垮下來。
她剛才可是看見,裴紹卿這狗東西還指了下腹。
當(dāng)下武則天說道:“行了行了,趕緊去找你的兩位兄長玩吧。”
打發(fā)走太平公主,武則天又冷冷的道:“行了,不用再裝了,趕緊起來吧。”
裴紹卿便一骨碌爬起身來,一臉諂媚的說道:“天后好眼力,這都看出來?!?p> 武則天深深看一眼裴紹卿,心說這狗東西膽子是真大,當(dāng)著她的面都敢欺負(fù)太平,他日真要是嫁了他,不得被欺負(fù)死?
當(dāng)下說道:“裴紹卿你聽好了?!?p> “你要想尚太平,那就不要跟別人夾纏不清?!?p> “你要是不打算做太平的駙馬,那就躲著她,少去招惹她?!?p> “天后,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迸峤B卿笑道,“說點讓人心情愉快的事?!?p>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武則天一邊往回走,一邊又說道,“孤接下來要說的事只能讓你更不愉快,不過你還得聽?!?p> “太平遭綁架一案你出了大力。”
“案子能這么快就告破,你和守捉司居功至偉。”
“但是這個案子太復(fù)雜,恐怕是不能公開賞賜你和守捉司了,你也不要覺得委屈。”
“就這?”裴紹卿哂然一笑道,“天后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根本沒在意?!?p> “是嗎?”武則天說道,“那為什么孤兩次召你進(jìn)宮覲見,你都拒絕前來?”
“那不是走不開嘛?!迸峤B卿道,“青玄姑娘的傷勢有些重,身邊不能離開人?!?p> “青玄她蘇醒了嗎?”武則天臉上難得露出關(guān)切之色。
“已經(jīng)醒了。”裴紹卿道,“恢復(fù)也很快?!?p> “這便好?!蔽鋭t天舒了口氣,旋即又問道,“你真不覺得委屈?”
“真不覺得委屈?!迸峤B卿笑了笑,又說道,“不過,天后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妨多照顧一下臣的生意就是。”
“你是說線裝書?”武則天蹙眉道,“這當(dāng)然沒問題?!?p> 裴紹卿道:“臣想說的是,今后大唐的書籍生意都交由臣做,別人都不許做,不然臣就有權(quán)調(diào)守捉郎去查抄他的書肆及印刷坊。”
“查抄書肆不行?!蔽鋭t天擺擺手道,“印刷坊就由你?!?p> 武則天對印刷坊毫無概念,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她又豈會在意?
裴紹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做銷售終端的利潤雖然高,但是也是十分的辛苦,哪有做批發(fā)商來得省事,而且來錢還快。
古時候的書籍出版簡直就是暴利行業(yè)!
當(dāng)下裴紹卿說道:“君無戲言!還請?zhí)旌筚n下一道手諭?!?p> 武則天也沒拒絕,當(dāng)即提起朱筆寫就一道手諭,其內(nèi)容基本上是裴紹卿口授,大意就是大唐境內(nèi)只許裴紹卿專營印刷出版線裝書,其他個人或者省寺部院皆不準(zhǔn)許刊印,否則守捉司有權(quán)調(diào)兵予以查抄,并處以重罰。
吹干手諭的墨跡,裴紹卿又貼身收好。
武則天擱下朱筆,又問道:“祥瑞詩集刊印得怎么樣了?”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jìn)行中?!迸峤B卿道,“天后就放心吧?!?p> 武則天欣然點頭,又說道:“紹卿你辦事,孤還是放心的?!?p> 這話,武則天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后她自己都有些納罕。
但是再仔細(xì)一想,她心里真就是這么想的,裴紹卿雖然年輕,在私下里相處的時候甚至沒個正形,但是對他就是莫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