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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杖為薪

第十八章 卡爾·索隆

權(quán)杖為薪 陪風睡覺 4013 2021-05-08 22:42:03

  想要將教皇領(lǐng)化為灰燼,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行的,盧笛之所以重回永烈城,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尋找能一起做這件事的人。

  梵莎的力量是一個基礎(chǔ),但要達到覆滅教皇領(lǐng)的目的,還需要更多的助力。

  教廷屹立近千年,有著深厚的根基,從平民到貴族,神圣教廷把持著整個帝國民眾的信仰,這是一塊極難撼動的鐵板。

  不傾覆帝國的信仰,就無法真正的消滅神圣教廷,而要做到這一點,一定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點,盧笛認為這個支點就是被教廷打為異端的“附魔者”們。

  對于普通民眾而言,“奧術(shù)”即是能讓他們敬畏的超凡偉力,至于到底是神賜還是惡魔的贈予,則全是靠人的宣傳。

  要想辦法打破教廷的謊言就需要更多的“附魔者”們聯(lián)合起來,要讓民眾們認識奧術(shù)的真相,甚至讓奧術(shù)走進他們的生活,為他們帶來利益,那么神圣教廷所謂賣身于惡魔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教廷的信仰不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嗎?治愈術(shù)緩解了民眾的疾苦,神圣祝福術(shù)為貴族們提供了征服的力量,平民和貴族都接受了教廷給予的利益,于是交出了自己的信仰。

  但是教廷掌握民眾的信仰太久了,久到他們忘記了信仰是從何而來,如今的教廷,早已成為了凌駕于帝國所有階層之上的食利者,它于現(xiàn)實中帶給民眾的痛苦已經(jīng)遠超了它曾經(jīng)帶來的利益。

  高階的神職人員占有了帝國大部分的好地與礦藏,不僅免于征稅,甚至還有著大批原罪奴們?yōu)槠鋭谧?,由此產(chǎn)生的大量物資以極低的價格進入市場。

  而其余自耕農(nóng)們所產(chǎn)出的物資根本無法與其進行競爭,這導致豐年時農(nóng)戶攢不下余錢,而一到災(zāi)年也根本無法抵御風險,于是大量的農(nóng)民最終只能賣地,賣地以后他們無法再在農(nóng)村中生活下去,只能進入城市,如果找不到活計養(yǎng)活自己,那最終的命運就只能賣身為奴或是被饑寒交迫而死。

  至于貴族們,也只能出讓部分自己所擁有的大片土地與礦場的份額與神圣教廷進行合作,以換取原罪奴們低廉的勞動力,如此才能保持住貴族的體面生活,桑哲伯爵領(lǐng)內(nèi)的大堡就是典型的例子,而這樣的模式幾乎已經(jīng)覆蓋了所有的貴族領(lǐng)地。

  盧笛相信,民眾或許無法徹底的明白自己的生活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也一定對教廷的信仰產(chǎn)生了懷疑,貴族就更不用說了,那些頭腦聰明的精英們早就洞察了一切。

  要釀成足以焚盡教皇領(lǐng)的燎原大火,燃料早已堆得足夠多了,此時所缺的,只是那一點能夠點燃這堆燃料的火星。

  “奧術(shù)之力”就是這點火星,盧笛要找到更多的“附魔者”,與他一起將這點火星徹底打落到帝國內(nèi)已經(jīng)堆滿的燃料中去,他要做領(lǐng)頭的打火者,引燃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火焰風暴。

  那個渾身是火的男孩,盧笛想要找到他,趕在圣堂之前找到他。

  盧笛坐在吧臺邊端著酒杯沉思,阿西克早已摟著一名陪酒的女孩喝開了,估計喝完之后還打算上二樓與其大戰(zhàn)一場。

  “嘿,哥們,你好像心不在焉,來吧,喝杯黑啤酒,惡魔酒館可不允許酒客在這里發(fā)呆虛度光陰?!?p>  盧笛揚了揚眉毛,舉起酒杯干了一杯,他確實沒什么心思喝酒,于是拍了拍阿西克的肩膀,示意自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晚風吹在他的臉上,帶來一絲涼意,他一面漫無目的的行走,一面繼續(xù)剛才的思緒。

  除了剛才那名男孩之外,他還要尋找一群人,這是他十年前曾有過交集的一群人,“怒劍”賈格的門徒們。

  今天他重游永烈城,也是為了尋找“怒劍”門徒做準備,畢竟他已經(jīng)離開這里十年之久,需要重新熟悉這座城市。

  他不知道曾經(jīng)的那些人現(xiàn)在是否還在,“怒劍門徒會”的聯(lián)絡(luò)方式有沒有改變,這一切都等待著他去考證。

  永烈城的夜晚依然燈火通明,街道上人來人往,此刻正是各個浴場與酒館生意最好的時刻,喝了幾杯啤酒,盧笛此刻感到小腹有點酸脹。

  他向酒館后的黑暗處走去,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

  酒館背后是一條水渠,水渠旁擺著兩只大木桶,用來盛放酒館內(nèi)變質(zhì)的食物與釀酒后沉淀的殘渣。

  刺鼻的腐朽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不少野貓野狗在這里筑巢,它們正趴在木桶的邊緣覓食,而在這群動物中間,還趴著一個瘦削的人影。

  永烈城外表看似繁華,實際上,底層的赤貧者們依然凄慘,甚至于比其他地域活得要更艱難。

  盧笛盯著那道身影,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堡中的艱難歲月,內(nèi)心難以抑制的升起一股戾氣。

  神圣教廷才是世間一切罪惡的源頭,毀滅教廷的信念在盧笛心底又堅韌了一分。

  他走近了那道趴在木桶上翻找食物殘渣的身影,這道身影看起來還像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然而感受到有人走近,這道身影卻變得機警起來,他敏感的抬起頭,看向前方的來人。

  兩人相距不到一米時,瘦削的身影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突然扭頭向身后跑去。

  趴在木桶邊緣的貓貓狗狗們也亂叫著跳開,迅速的躲入草叢中,身影跑過一道從酒館后窗射出的光亮處,盧笛發(fā)現(xiàn)他居然完全赤身裸體。

  看清楚身影的模樣后,盧笛腦中劃過一道閃電,是他,是那個劇場中渾身燃燒著綠色火焰的男孩。

  他立馬朝男孩追去。

  男孩沒有穿鞋,并且明顯體力虛弱,盧笛很快拉近了與他的距離。

  “嘿,別跑?!北R笛在身后低聲喊著。

  但男孩顯然更驚慌了,他奮力地擺動著雙臂與大腿,就像一頭被獵豹追趕的受驚的羚羊。

  但他實在沒有多少力氣,只跑了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男孩的身體就因為脫力失去了平衡,撲倒在了地上。

  盧笛跑到男孩身邊,蹲下身子,低聲說道:“別怕,小伙子,別怕。”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把迎面而來的沙土,盧笛迅速側(cè)頭,躲過了男孩的泥土攻擊。

  男孩還想爬起來繼續(xù)逃跑,被盧笛一把抓住了腳踝拖了回來,他兩只手抓住了男孩的兩條小腿,直接將他倒提了起來。

  “嘿,小子,朝人亂扔泥巴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北R笛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放開我!壞蛋,惡魔!”

  “安靜!我能給你食物!”盧笛伸直了手臂,避免被男孩不停亂抓的手臂打到。

  或許是聽到了食物兩個字,又或許男孩確實已經(jīng)沒了力氣,他終于停止了撲騰與喊叫。

  “你得安靜點,你現(xiàn)在危險得很,聽著,我不是來抓你的,我想找你幫點忙。”盧笛再次強調(diào)。

  或許是感受到了盧笛的善意,男孩輕輕的“嗯”了一聲。

  將男孩放下,盧笛蹲在了他身前。

  雖然停止了折騰,但男孩依然明顯對盧笛缺乏信任,遠遠的蜷縮著。

  “你想讓我?guī)湍愀墒裁矗克托胚€是偷東西?”男孩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懷疑。

  盧笛輕笑了一聲,說道:“都不是,這事兒有點復(fù)雜,來吧把這個穿上,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p>  他將短襟外套脫了下來,遞給男孩。

  男孩將信將疑的接過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同時不斷疑惑地打量著盧笛。

  盧笛地外套穿在男孩的身上就像一件肥大的長袍,已經(jīng)遮住了他的膝蓋。

  “跟我來?!北R笛站起身,朝酒館的方向走去,示意男孩跟上。

  男孩跟在他身后,但仍舊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盧笛也不在意,來到酒館后門處時,盧笛轉(zhuǎn)頭向他說道:“在這等我。”

  男孩忐忑的點了點頭,并忍不住吞了兩口口水,盧笛笑著走進了酒館,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團包裹著食物的蘆葦葉走了出來,另一只手還端著一杯白啤酒。

  男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在黑暗中幾乎發(fā)出了綠光。盧笛將食物交到他手上,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蘆葦葉狼吞虎咽起來。

  盧笛緩緩坐在了酒館后門的臺階上,安靜的看著他,等他不出所料的被噎住后,慢慢將白啤酒遞過去。

  “咕嚕咕嚕。”男孩捧著酒杯猛灌了一口,大大的吐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謝謝?!?p>  盧笛輕笑著點頭,示意他繼續(xù),男孩咧了咧嘴,再次向食物發(fā)起了攻擊,黑夜里只剩下他激烈的咀嚼聲與不遠處輕微的貓叫。

  幾只野貓野狗緩緩向他靠攏過來,男孩愣了一下,然后扭頭低聲問道:“我能分一點給它們嗎?”

  盧笛點頭,于是男孩開心的蹲下身子,與貓狗們分食自己難得的“豐盛”晚餐。

  赤貧者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一頓飽飯,就能無比滿足。

  等他和他的伙伴們都吃完后,盧笛從頭上摘下了剛才從酒館里弄來的一頂黑色罩頭帽,遞給男孩:“把這個戴上?!?p>  有了一頓飯的基礎(chǔ),男孩對盧笛的信任感顯然增強了不少,他麻利的接過了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

  “走吧,跟我去個地方?!北R笛站起身來,向大街上走去,男孩這次跟在了他的身側(cè)。

  阿西克已經(jīng)在酒館二樓開始了激戰(zhàn),今夜肯定是不會回軍府了,盧笛剛好打算把男孩先帶回去安頓一下。

  “我們這是去哪?”吃飽的男孩話也多了起來。

  “帝國陸軍大營?!北R笛答道。

  男孩嚇了一跳,本能的停下腳步又想逃跑。

  盧笛也停了下來,看著他說道:“怎么?害怕?”

  男孩咬了咬牙,仰頭說道:“不怕!”

  男孩對軍府的了解僅限于大門前那座矗立著的威武勇士雕像,更不明白軍府對于帝國而言是怎樣的機構(gòu),在他的認知里,頂多聽過將軍與士兵的某些故事,而現(xiàn)實中的兵老爺們從來對他沒什么好臉色。

  “你今晚先住在我那里,我會慢慢跟你解釋我需要你幫我做的事。”

  “嗯?!蹦泻⒂昧Φ狞c了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盧笛邊走邊問。

  “我叫卡爾,卡爾·索隆?!?p>  “你有姓氏?這姓氏聽起來不像帝國中央郡片區(qū)的?!?p>  “沒錯,我祖父和父親都來自落星海群島?!?p>  “但你是在永烈城出生的,我沒聽出來你的口音里帶著海洋季風的咸味?!?p>  卡爾咧嘴笑了起來說道:“是啊,我是地道的首都人?!?p>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卡爾稚嫩的聲音反問。

  “盧笛,盧笛·塞利維亞?!辈恢罏槭裁?,盧笛向卡爾說出了自己的全名。

  “不錯的名字?!笨枌W著大人的口吻客套起來。

  盧笛忍俊不禁,笑道:“你家里人呢?都還在嗎?”

  卡爾低下了頭,低聲說道:“都死了?!?p>  盧笛點了點頭:“我也一樣?!?p>  卡爾揚起小臉看向盧笛,輕聲問道:“那你難過嗎?”

  盧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時間太久了,但偶爾還是會有點難過?!?p>  “我也一樣。”卡爾小聲說道。

  不知不覺間,一大一小兩個人來到了軍府,守衛(wèi)確認過盧笛的身份后敬禮放行。

  “你是將軍嗎?”卡爾好奇的問道,“我聽說將軍都很厲害,也很兇?!?p>  “那你覺得我兇嗎?”

  卡爾搖了搖頭。

  “所以我不是將軍。”

  “哦?!?p>  兩人來到了盧笛的房間,盧笛點燃了鯨油燈,關(guān)上了門。

  “坐吧。”

  卡爾聽話的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盧笛對面。

  “接下來的這些話,無論發(fā)生任何情況,你都不要告訴任何人?!北R笛嚴肅的說道。

  “嗯?!笨栢嵵氐攸c頭,“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其他人?!?p>  盧笛點了點頭。

  緊接著,盧笛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銀幣,放在掌心。

  昏黃地燈光下,躺在盧笛手中的銀幣緩緩漂浮了起來。

  卡爾瞪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覺地張成了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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