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站:單身狗當一輩子
鐘奕銘在老爺子關(guān)切卻因為老花鏡下滑略顯滑稽的神態(tài)中恍神,他到底怎么了,因為一個外人,他打破多年前立下的不讓老爺在再為公事操心的誓言。
“沒什么,我還不如您嗎,公司能有什么事。”
瞧這囂張的態(tài)度,鐘老爺子想揍人。
胳膊沒抬起來,想想還是算了,家里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有責任心的,打跑了他還得親自撐起鐘氏,要了老命了。
“嗯。”鐘老爺子態(tài)度溫和的給予認可,可他天生屬于那種用暴脾氣掩蓋關(guān)心的別扭老頭,人生難得頭一次:“你做的不錯?!?p> 卻生生激起了自己一身雞皮疙瘩,就連淡定的鐘奕銘也是古怪的看了他整整三十秒,方才轉(zhuǎn)過臉,不陰不陽的哦了一聲。
鐘老爺子:“……”
簡直,沒辦法再跟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家伙溝通了。
因為鐘奕銘難得早早回家,今天鐘家的晚餐提前了整整一個小時,鐘奕銘和老爺子在餐桌旁落座,吃了幾口,鐘老爺子忽然想起中午接的一通電話。
他開口:“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沒聽你說過?!?p> 鐘奕銘一愣,抓筷子的五指并攏,這么明顯嗎,他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你二叔不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辩娎蠣斪涌此麤]否認,繼續(xù)道:“是哪家的姑娘,和我們熟悉嗎?”
原來這樣,是二叔給他打了電話。
他就說嘛,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那么心無城府的暴露,太不鐘奕銘了。
鐘奕銘放下筷子,不是自己想要的口味,忽然沒一點胃口了。
“是倪應竹,我昨天和她在一起,二叔看見了?!?p> 鐘老爺子:“……”
他就知道小兒子是個“潑皮”,整日里嬉皮笑臉的給他傳緋聞,他說的話哪里可靠過。
虧他問了他許久,他都是一句讓他自己問阿銘,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阿竹姓誰名誰吧?
真是的,以為誰都像他,身邊有個女孩子就有撩撥的心,等哪一天撩到手了,不定三五個月就又膩了。
鐘老爺子一邊失望,看鐘奕銘如此坦然說出倪應竹的名字,大抵對阿竹沒那個心思,毫無掩飾遺憾道:“你也是,有合適的就找一個,做人不能像你二叔,可你也太清冷了些。”
這世上唯一兩個至親之人,偏偏走了兩個極端,一個緋聞滿天飛,從女明星小模特再到名媛,換女朋友的速度堪比乘上了火箭,一個冷冷清清,這么多年沒見他與哪個女孩子親近過。
對,除了許家的小丫頭。
這孩子死心眼隨他爸了,在他們小時候他們大人一直開一個玩笑:阿銘,熙熙就是你未來的媳婦兒,你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保護她。
他當真了,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心底里大概都還給許熙林留著位置,像他一樣,總覺得有一天那孩子是要回來的。
鐘家人都不信宿命,但默契的都愿意給自己這個寄托,騙騙自己若是能舒服,也算給了苦難的遭遇一個發(fā)泄的出口。
“其實,阿竹就挺好的?!?p> 他和許老爺子開玩笑,說兒子和孫子都配不上倪應竹,其實不然,從朋友開始成為更親密的關(guān)系,他對鐘奕銘是有這個期待的。
鐘老爺子以為鐘奕銘又向以前一樣,說起結(jié)婚他完全不會接茬他的話,誰知他這次竟然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老爺子來了興致,八卦道:“你也這么覺得,那太好了?!?p> “那你什么時候主動約阿竹,人家畢竟是個姑娘,性格又好長的還漂亮,你總不主動改天她就是別人家的人了?!?p> “你到底怎么想的,要不我老頭子豁出臉面不要,幫幫你?”
鐘奕銘在老爺子的暴雨洗禮中又開始沉默是金,老爺子說的狠了,他便冷漠的回他一句:“還早呢?!?p> 急的鐘老爺子火氣都要上頭了:“早什么早,你不知道好姑娘可遇不可求,比眼睛珠子都珍貴,你這性子可不是容易討姑娘喜歡的,再不主動一點你還有什么優(yōu)勢?”
鐘奕銘的自尊心被重擊了。
什么叫性子不討姑娘喜歡,老爺子這是年紀大了腦筋糊涂了,不知道他在外面多受人追捧。
見鐘奕銘一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的樣子,鐘老爺子怒而起身:“算了,懶得說你,你愿意單身狗當一輩子,隨你。”
邊走還邊念叨,聲色中夾帶的暮靄滄桑顯而易見:“終歸是兒孫各有兒孫福,勉強是勉強不來的。”
鐘奕銘似乎被什么東西一擊擊中了靈魂,他抬頭看向爺爺早已經(jīng)不再偉岸的脊梁,這個曾經(jīng)堅強的從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劇中挺過來,帶著他在混亂的局面中站回財勢最頂峰的老人,他仍會中氣十足的教訓人,可他終歸是老了。
鐘奕銘的手機放在茶幾上,老爺子杵著拐杖走出來,聽見聲音,出聲提醒他:“阿銘,有人找你?!?p> 經(jīng)過的時候,老爺子小孩似的瞪著眼睛,朝閃爍的手機屏幕看了一眼,許熙森,許家那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長孫。
“什么事?”
鐘奕銘和許熙森,因為許熙林走丟這件事,曾彼此埋怨,打了一架之后又陷入深度的自我埋怨,都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許熙林。
這么多年,其他人的生活一往直前,反而是兩個最應該走出來的年輕人,他們始終邁不過去,是以這么多年鮮少主動聯(lián)系對方。
“有興趣出來喝一杯?”
許熙森因為見過倪應竹,近來想起親妹妹的頻率特別高,有一次他做夢,夢到熙熙喊哥哥救命,他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擄走,無動于衷。
醒來后一身冷汗,后半夜幾乎沒睡。
之后又是幾天,他經(jīng)常徹夜難眠,閉上眼不是大火燒透的彩鋼廢墟,就是熙熙哭著喊哥哥。
正好鐘奕銘心情也不怎么樣,兩個人一拍即合,約好在商業(yè)街的某個酒吧見面。
“阿銘。”
鐘老爺子搓了搓手指:“別人誰都可以,許家領(lǐng)養(yǎng)的那姑娘,不行?!?p> 當然,所謂別人,這時候在鐘老爺子心中只有倪應竹,既然鐘奕銘剛才沒有反對,他又本身很喜歡那姑娘,自然首選便是她。
鐘奕銘頓了一下,后知后覺爺爺?shù)囊馑?,他鄭重的點頭:“嗯?!?p> 就算爺爺不說,他也不會那么做,一來對許小熙沒興趣,二來他隱約明白爺爺?shù)纳钜?,他也正有此意?
五迷關(guān)己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