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亦銘和許熙森抱著倪應竹進門,含鐘老爺子在內幾十個人,烏泱泱一起涌上去,七嘴八舌,吵的鐘亦銘頭痛。
“閉嘴?!辩娨嚆憣⒛邞穹旁诖采?,告知家庭醫(yī)生留意老爺子身體變化,然后說清楚他沖進手術室看到的狀況:“阿竹到現(xiàn)在一直沒醒,阿森你為主給她做全部檢查。”
許熙森自己就是醫(yī)生,最初觀察妹妹的身體情況,確定不是中毒之類的急癥,他再也不敢往前湊,不然也不會喊來這么多主任。
作為醫(yī)生,越是在意的人,越怕親自看病,普通人的情緒,再克制都會被最在乎的人影響,所以醫(yī)生上手術臺絕大多數(shù)要避開自己人。
許熙森行醫(yī)這么多年,也是頭一次對自己的醫(yī)術不自信,怕做了不全面判斷不利于妹妹恢復,所以他只能在旁輔助,其他的全部交給醫(yī)院的同事們。
可其實除了術前麻醉,倪應竹身上并沒有多大問題,肉眼可見的皮外傷,就是他們需要處理的全部內容。
幾十個人一時滿滿大材小用的頹敗感,不過也并不是全無收獲,他們親眼所見許主任的妹妹,對男人而言很重要很在乎疼在心坎里的親妹妹。
更重要的是,他的妹妹在鐘家有很高的地位,幾乎可以確定了,將是未來鐘家唯一的女主人。
強強聯(lián)手,雖認識但與大家的生活相隔甚遠,所以對他們只有樂見其成的祝福并無一絲嫉妒。
“錢主任,這是親妹妹,那醫(yī)院那位……”
不用明說,大家知道她的意思。
“早前聽說許家的親女兒走失了,王副院長受了刺激手術臺再也沒上過,這是找回來了吧!”
國仁醫(yī)院的老員工大概都聽說過這一段,因為不是喜事,寄人籬下討生活當然不能流言蜚語,所以后來知道這事的人越來越少。
現(xiàn)在不同了,既然找到了是喜事,早晚的事,真公主的身份要公布的。
“那我們……”
錢主任是在場資歷最深的,她搖頭:“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別動!”
縱觀歷史,不明就里慌忙站隊的,一般都沒什么好結果,何況許家這種人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才是一語定音說了最算的。
既然留著沒什么用處,檢查完留了些外用藥,大家怎么來的又怎么齊齊告退。
房間里只剩下許熙森和鐘亦銘爺孫。
鐘亦銘平靜的趕人:“你們去下面等,我給阿竹換件衣服?!?p> 她身上出了汗,因為待過垃圾桶,不好聞,他想她睡的舒服一些。
許熙森:“……阿銘,還是讓宋姨上來,你畢竟沒有照顧人的經驗。”
他想說,男女有別,雖然感情到了,但畢竟還沒辦婚禮。
鐘亦銘目光炯炯,沒太多表情看了許熙森兩眼,冷漠道:“幫我叫宋姨上來?!?p> 許熙森在他英明神武的眼神下節(jié)節(jié)敗退,剛想要補充一句:您隨意,我不說了,當哥哥沒有尊嚴,不用要面子。
卻聽他讓他喊宋姨上來。
這是……
聽進去了他的建議?
許熙森松了一口氣,不僅是自己的意見被重視,更多因為他對他們特別他們家熙熙的尊重。
早應該看出來的,說喜歡容易用心卻難,鐘亦銘對熙熙用心不差,愛更不可能少。
宋姨快步上樓,鐘亦銘已經接了水給倪應竹洗頭發(fā)。
宋姨上前,恭敬道:“少爺,還是我來吧!”
鐘亦銘沒置可否,替倪應竹洗干凈頭發(fā),吹干,小臉蛋擦洗的干干凈凈。
“宋姨,身上幫她擦洗一下,換身干凈舒服的衣服,輕點,別傷著她?!?p> 這般小心翼翼地,與平常大家看到的,雷厲風行講究效率的鐘亦銘,像兩個人。
不過大家早都適應了,這段時間親眼看他們相處,他們這些下人早已經把阿竹小姐當成了女主人。
“少爺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p> 安頓好倪應竹,知道她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過來,他下樓,袖口挽起到小臂,該算的賬,必須有人負起責,趁阿竹沒醒,他來親自清算干凈。
==
鐘亦銘下樓,許熙森和鐘老爺子因為一再向醫(yī)生們確認,大家保證倪應竹不會有事,他們的心情看起來平緩了很多。
鐘老爺子問:“家里人都知道嗎,你媽媽那邊怎么說?”
剛才鐘奕銘細心的說要替倪應竹換衣服的時候,許熙森有一刻想到了王慧君,她們是本該最親的母女,這種時候也許除了鐘奕銘,沒有人比母親照顧熙熙更細致,母親本人也會樂意之至。
但許熙森猶豫了,母親身體比老爺子強一些,但一著急血壓著實不低,他不敢冒險,因為一旦有事不止他要后悔,就是熙熙,她這輩子要負重背上自責,而他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快樂幸福打折。
“我還沒有告訴他們?!?p> 鐘老爺子理解他的決定,許家最近的作為,除了熙森和慧君,他對其他人大有意見。
可終歸不關自家事,阿竹對和他們能不能成為最親的人需求也并沒有那么強烈,所以鐘老爺子老僧入定般,他才能坐得住。
“也好!”
什么也好,他沒有多說,兩個人靜坐,聽見樓梯上一點腳步聲,抬頭便看到了鐘奕銘。
他款款而來,可他們就是從他這份優(yōu)雅中看出了難得的震怒和暴虐。
鐘奕銘培養(yǎng)出來的人,都是百分百會看臉色的。
見他下樓,已經有人安排,讓跟去醫(yī)院的那部分人帶了華夏整形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候在院子里。
“阿銘,你別鬧太大?!?p> 鐘老爺子提醒他,因為必然的,這些人不過是聽命行事,擒賊擒王,人總要有個取舍,抓大放小。
鐘奕銘淡淡的閃了下眼眸,沒反對也沒說同意。
鐘老爺子在許熙森的攙扶下跟出門,好家伙,這個時代,若非親眼所見,可能別人都不知道,還有五花大綁這么一說。
“你們是什么人,干嘛綁著我們,還有沒有王法,我要找律師告你們,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