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愛貓,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因此司璃表現(xiàn)出對警犬的喜愛后,同時伸手想要摸摸這只黑貓,我便下意識的想要把警犬遞過去。豈料,就在這一瞬間,原本瞇著眼睛打盹的警犬瞬間驚醒。
此時我的胳膊已經(jīng)伸了出來,司璃的雙手已經(jīng)攤開準備迎接警犬,誰也沒想到,警犬竟然猛地睜大眼睛,很突兀的朝著司璃憑空抓了一把。
“??!”
司璃被嚇了一跳,手瞬間縮了回去。
我詫異的看了一眼警犬,發(fā)現(xiàn)它此刻正狠狠的瞪著司璃,似乎一點都不想讓司璃碰它。而司璃也是滿臉尷尬,她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只貓給鄙視了。
“可能剛睡醒,迷糊著呢?!?p> 我朝著司璃笑了笑,縮回了手,將警犬放在地上。這貨撐開四條腿弓腰伸了伸攔腰,渾身透著一副慵懶的氣質(zhì)。
因為有些不好意思,我便嘗試著把栓著警犬的繩頭遞給司璃。后者略微猶豫了一下,輕輕結(jié)果,警犬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司璃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表情,像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似的。
就這樣我們兩人一貓,緩緩的走進了電梯。
我剛想問問她二叔找我要干什么,這時電梯里又進來一個八九歲樣子的小男孩,我便閉上了嘴巴。電梯很快關(guān)上,小男孩的目光一直在盯著警犬看。
不得不說,這只黑貓貌似很有吸引人的氣質(zhì),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視線焦點。
沒幾秒鐘小男孩忽然仰頭望著司璃,像是鼓足勇氣似的,捏著小拳頭道:“阿姨,這只小貓咪好可愛,我能不能摸摸這只貓咪?”
阿姨?
一瞬間,我感覺到電梯里的氣溫陡然下降,司璃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片刻間霜寒遍布。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小男孩,心說現(xiàn)在的孩子咋都這么狠!
你叫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是阿姨,于心何忍?
果然司璃冷著臉,也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吐出三個字:“叫姐姐?!?p> 我眼觀手手觀心,只當是沒聽到司璃的話。
小男孩一直在望著司璃,他似乎沒想到司璃會這么說。重新看了看貓咪,又看了看司璃,爾后,小男孩總算像是明白過來了。
他重新組織語言,認真無比的看著司璃道:“那,阿姨,我可以摸摸這只姐姐嗎?”
司璃瞠目結(jié)舌,愣在當場。
“噗嗤……”
而我在愣了一秒鐘之后,待反應(yīng)過來后瞬間破防,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看著滿臉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心說你小子真是個人才?。?p> 神特么的這只姐姐——敢情,小男孩以為司璃是讓他叫這只黑貓姐姐……
“小三爺,也就是你在,要不然我肯定把那個小東西揍得連他媽都不認得?!币恢钡匠隽穗娞?,司璃還沒從剛才那一聲阿姨的稱呼中掙脫出來。
我知道對于一個花季少女來說,被稱作阿姨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于是,我不動聲色的的岔開話題:“你二叔找我什么事?”
“我揍得他……呃?”
司璃的思路總算是被我掰回來了,怔了怔,似乎是理了一下思路,她壓低聲音:“不就是調(diào)查蔣校長那件事嘛。我二叔好像查到了些什么?!?p> “哦,這么快?”
“這還得感謝小三爺你,那個宋七,對滄洲很熟悉嘛。”司璃重新恢復(fù)了正常模樣,提及宋七,她口中不吝夸獎:“才一天的功夫,就幫我二叔查清楚了那件事。”
“肯定嘛,宋七爺,那可是滄州地面上的大人物?!?p> 我隨口附和了一句,暗中搖搖頭。
這特么的人比人氣死人,前些天我叫宋七的時候,人家連面都不露。結(jié)果現(xiàn)在乾門召喚,沒想到宋七竟然辦事這么利索。
果然不愧是滄州聞名的宋七爺,這一手墻頭草的本事著實不簡單。
眼看就到房間門口了,我也沒再問什么,跟著司璃走了進去。
“小三爺,快請進?!?p> 司空笑瞇瞇的迎了出來,在他身后,宋七像個呆頭鵝一樣,傻笑的看著我。我隨便擺擺手:“司先生,聽說你查出了點東西?”
“不錯?!?p> 主賓分別落座,司空給我推過來一杯茶水,笑著指了指身后的宋七道:“小三爺,這一次全憑宋七兄弟,沒有他,我哪能調(diào)查的這么快。”
“嗯?!?p> “小三爺是不是不滿意宋七啊?為何悶悶不樂?”司空依舊是笑瞇瞇的看著我,不過目光間,已經(jīng)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我哈哈大笑,抬手將警犬抱在懷里:“司先生,這你可就說錯了,我對宋七爺滿意的很。好了,言歸正傳,司先生調(diào)查出些什么了?”
“一些很有意思的事?!?p> 司空忽然不再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宋七也識趣的躲開了一些。這時,司空也不知道從哪拽出來一本古舊的書籍遞給我,示意看看。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封皮,待看清楚那幾個大字后,瞳孔一縮。
第116章族譜
四個館閣體濃墨大字,寫在封皮之上:蔣氏族譜。在封皮底下還寫著一行蠅頭小楷,明弘治十三年秋,作于滄州城南義和莊蔣家祠堂。
弘治十三年?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大概距今近六百年了。仔細查看了一下這本族譜的紙張線縫之類的,果然也都是舊時的手法,并沒有做舊的痕跡。
“從哪搞到的?”
我瞥了一眼宋七,好奇的問著。按理說這種近六百年的古舊族譜,應(yīng)該是每個家族當做傳家寶的存在,居然能被宋七輕松搞到。
看到宋七這家伙,也并非是平素里展示的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蛟S在背后,這個家伙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這時宋七湊過來,低聲解釋起來。
原來這本族譜,是他從縣地方志辦公室那邊找出來的。聽地方志研究專家們說,義和莊蔣氏一族乃是明朝時滄州大族,當時的蔣氏宗祠甚至受到過朝廷璋獎。
只是到了清代的時候蔣家沒落,甚至到了捻軍作亂時期,因為得罪了地方官員,被誣告里通外敵,被全家族滅。
而這一本族譜,也是因為當時被某位蔣家族人藏在祠堂密室才得以殘存的。后來,這本族譜才重見天日。
因此才得以保存下來。后來改革開放之后,被地方志專家給搜集了起來,保存到如今。
“你是說,蔣家在清代就已經(jīng)族滅了?”我皺了皺眉頭。
沒記錯的話,我那位同桌蔣士說過,他們家都是世代居住在義和莊的。并且,蔣副校長那天也告訴我們,義和莊那一片的地都是屬于他們蔣家的。
現(xiàn)在宋七這么說,那蔣校長跟蔣家是什么關(guān)系?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司空示意我翻開族譜中的某一位,指著一個名字道:“你看這一條,蔣天生,清道光十年生,歿于清同治九年,享年四十?!?p> “蔣天生?”
我默念一遍這個名字,忽然愣住了,因為蔣副校長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下意識的,我看向了司空,而后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我。
剎那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心中默默推算了一下,道光十年應(yīng)該是1830年,按照蔣氏族譜中這位蔣天生的生辰來算,距今已經(jīng)近兩百年了。
但族譜中寫明,在同治九年也就是1870年的時候,這個蔣天生已經(jīng)死了??墒窃诮鼉砂倌旰螅尤挥置俺鲆粋€蔣天生來,這難道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那就太玄乎了。
莫非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可以活兩百多歲——這一點,我是絕對不信的,就算是玄門中人,歷代先祖有通天徹地本領(lǐng)者,也頂多高壽至兩個甲子,而后也就尸解升天。
近兩百歲的存在,完全不可能。
司空見我不說話,緩緩開口:“小三爺,我猜你應(yīng)該知道我在懷疑什么,說實話,我寧愿相信這是一種巧合??蓡栴}是,難道有人會不清楚自己族中先人的名諱,竟然數(shù)代之后重名?”
“應(yīng)該是不會。”
“而且,族譜中也記載清楚了,捻軍時期蔣家族滅?!彼究涨昧饲米雷樱骸澳敲?,這位學(xué)校的蔣副校長是從那么冒出來的?”
“或許是其他小宗的蔣氏族人?!?p> 我嘗試著解釋此事。
古人宗族觀念很強,一宗一族極有可能會分居幾地,互相有來往。就像清代滄州城南義和莊蔣家,肯定也有大宗小宗的說法。
說不定這蔣副校長,便是某些小宗后人。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對方不知道大宗蔣家近兩百年前先人的名諱,也是很正常的。
不料,司空再度揮手:“小三爺,你再看?!?p> 他指著那一頁,標注著蔣天生名諱之后,繼續(xù)念道:“蔣天生,蔣氏第十四代家主,幼兒聰慧,勤學(xué)博思……”
“那一代的家主?”
我怔了怔,立馬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說法。如果這蔣天生是那一代的家主,那無論是大宗小宗,肯定知道對方的名諱。
這時司空又開口了:“還有,我通過其他關(guān)系調(diào)查了一下蔣家,當時滄州城南義和莊蔣家這一支,因為是觸犯謀逆大罪,故而牽連左右,無論大宗小宗都被下大獄,一并斬絕?!?p> “沒有后人?”
“一個都沒有!”
“那這位蔣副校長?”我問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對上司空那雙飽含質(zhì)疑的目光,此刻,我總算意識到他在懷疑什么了。
人,自然是不可能活兩百年的。
從古到今都沒有這樣的先例,所謂彭祖八百載壽命,也不過是一介傳說而已。歷代帝王所求永生,但卻最終皆是葬身于陵寢,也從未見過有活到現(xiàn)在的。
但是,如果蔣氏族譜中記載的那位蔣家十四代家主蔣天生,本身并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