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意消逝的早晨
與芳雨漣相遇并不是什么必然，所以我每當回想起來都會感嘆當時的選擇。
幸好去見她了，不然就會錯過了與她相識的機會。
進入高中沒多久，我還沒從初中的思考方式的脫離出來，別扭似的追求正確。
在體育課下起了小雨而撤回教室的那天，我從圖書室的窗簾夾縫中看到了發(fā)呆的芳雨漣。陰暗的圖書室內(nèi)只有窗簾縫隙穿過的光線存在，她孤單一人坐在圖書室窗戶邊緣的座椅上，愣神似得看著窗外的雨景。
無法理解，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上課時間她卻在圖書室。而且她也并無目的，只是單純的消耗著時間。
我本該直接離開回到自己教室的，可不知為何我卻走進了圖書室。
“你在干什么？”
我大概連自己在說什么都沒意識到，只是想表達出自己的疑惑。
她明明一直看著窗外，卻并沒有被我突兀地打招呼嚇到。仿佛早就知道我會這么說似的轉(zhuǎn)頭看向我。
這時候，我才看清她的模樣。她的面容氣質(zhì)仿佛是將溫柔與隨性混合在同一杯子里一般，明明很自然美麗...卻有著一絲違和。
“我在浪費時間呀?！?p> “浪費時間？”
“是呀?！?p> “...你可真是奢侈。”
常言道一寸光陰一寸金，時間無論在誰眼里都是那么珍貴，她卻說出了相反的言論。
如果是一般人只會覺得她是個叛逆的學生吧，但我在看到她那孤單的模樣就知道她不可能是那種人。
“你經(jīng)常來這逃課？”
“嗯，也不算經(jīng)常吧。上課的時候也可以發(fā)呆，來這里只是心情?！彼贿呎f著一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上課發(fā)呆不怎么好吧，看你模樣不像是討厭學習的人啊?！?p> “反正老師講的我都會了?！?p> 這份自信感染著屬于努力派的我。是個學霸？大概是吧，不然老師不會包容她蹺課。
她看向我，打量了我?guī)籽酆笸崃送犷^。
“你看起來好辛苦啊。努力派學生？”
“沒那么聰明只能努力學了?！?p> “我不是說學習啊...”她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那你是在說什么？”
我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什么非常努力的？
“你們班在上體育課吧？不用回教室嗎？”她沒回答我而是指了指我教室的方向。
“...是哦。”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圖書室，但不知為何卻有些緊張。
“你的名字是？”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開口。
“芳雨漣，初次見面。”她溫和地笑著，散發(fā)著不曾在同齡人里遇到過的柔和氣息。
第二次見面，距離第一次見面相隔時間不遠，午休時抱著僥幸心理來到圖書室的我，剛好看到了正在看書的她。
“你又來了?！狈加隄i合上手中的書籍，朝我看來。
“午休時間你也會來啊?！蔽议_口說道。
“這里安靜嘛——”
就在她剛說完，窗外傳來了一名男學生對著不知道誰的大喊聲。
“喂！等等我！”
......
“...看來也不是如此。”我調(diào)侃道。
“好像是的?！彼樕辖z毫沒有尷尬，真是強大的內(nèi)心?！安贿^大多時候都很安靜?！?p> “你是幾年級的??？”我一邊問著一邊偷偷看著她的表情，
幸好，她沒有因為我這提問而露出反感的表情。
“一年級啊?！?p> “喔，居然是同年級啊?！彼某墒熳屛铱傆兄鎸δ觊L者的感覺，明明我在我們班也算是成熟。
“我老是因為太孤單而被誤解為是個成熟的人呢?！彼孟窨创┝宋业南敕ㄋ频奈⑿χf道。
“你看起來確實很成熟?！?p> “誤解啦，只是因為不了解才產(chǎn)生的錯覺?！彼嘈χ忉?。
“不，我是說那種...同齡人的那種浮躁，在你身上感覺不到?！?p> “...浮躁嗎？”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后突然開始快速地翻看手中的書籍。過了幾秒才抬頭說道：“是這樣的浮躁嗎？”
“噗...你這是急躁?！蔽胰滩蛔⌒Τ隽寺暎任乙饬系母佑H切。
“有什么區(qū)別嗎？”
“急躁有明確目的，浮躁沒?！?p> “值得參考?！狈加隄i點了點頭?！吧洗胃嬖V了你我的名字，你呢？”
聽到她這么問我才意識到我還沒自我介紹過。
“一年一班的張擇日?！?p> “張擇日啊。”她細細品味著這個名字。
“怎么了？”
“這還是我第一個知道的他班學生名字?！彼f完笑了笑?！捌鋵嵶约喊嘁膊畈欢嗑褪橇恕！?p> “自己班也差不多？”
“唔，我沒有朋友啊，所以叫的了名字的人也沒有?！彼f這句話時表情卻帶著一絲無所謂。
“...為什么不去交朋友？沒朋友校園生活很難熬的吧。”
“我不想為了方便而妥協(xié)?！?p> 原來如此，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那她真是個笨拙的人啊。
“那我有資格當你朋友嗎？”
“資格什么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她有些難堪地摸了摸臉頰。“當然可以啊?！?p> 這時候的她，肯定沒有把我當成真的朋友。這只是表面的說法，我們雙方都知道。
但即使如此，我們也有了聯(lián)系在一起的表面關系。
自那以后，我就常常會在休息時間去圖書室找她。與她的對話一直是那么的平和無意義，但卻讓我深深沉迷。
隨著時間過去，我們也不可避免的開始發(fā)生改變。她變的越來越平易近人，而我也不再那么追求理性。就某方面來說，我們都變得‘普通’了。
時至今日，我仍然感謝與芳雨漣相遇的那天自己沒有直接離去。
不然的話，我肯定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固執(zhí)，而芳雨漣肯定也會一個人孤單活著。
...那樣的話，我與芳雨漣都不會有現(xiàn)在的滿足。
睜開雙眼的時候，馬上就意識到醒的有點早了。早晨的陽光還未展現(xiàn)，周遭蒙著一層淡淡的灰色，整個世界都顯得那么單調(diào)。
我勉強自己支起身子，將手伸到枕頭下摸索了一下手機。
“現(xiàn)在是...六點五分啊。”
手機上的顯示屏顯示著此刻的時間?？晌乙话悴粫谶@個時間段醒來啊？算了，我畢竟不是機器人，起床時間一直固定著才是可怕。
不知為何，這么早起來腦海里卻沒有繼續(xù)睡一會的念頭...我一邊思考著自己該怎么打發(fā)時間一邊走去廁所洗漱。
廁所內(nèi)鏡子里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冷漠普通，常有人說我外貌精致，但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不是善意的謊言。
“算了，早點去學校吧?！?p> 反正我在家也沒什么要做的，而且去學校的話運氣好還能碰上芳雨漣。
“她每天都能那么早起床也真是厲害...”
和我不同芳雨漣的起床時間很早，具體什么時候我不怎么清楚。不過這時候吃完早飯去學校大概率能碰到，而且要是在的話肯定在圖書室。
她和圖書室氣氛莫名的很相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意識到了這點才去那的。說起來她好像還想加入文學部，她對外的文學少女外殼做的真是精致。
洗漱完畢后我大致整理了下書籍便換了校服背上書包走出了家。在家來到學校的途中，我隨便找了家剛開門的小店解決了早飯。
走到學校周遭的綠化道時，卻在道路前方看到了意外的人。
一個穿著校服的同齡男生在走道上到處張望，他身高和我差不多，留著雜亂的短發(fā)...這是相對女性而言，作為男生他的頭發(fā)算長了。
“何越你怎么那么早來學校？”
是何越，他想當然的不是那種會早早來到學校的學生。那為什么他會在這？
“...嗯，哇！是張擇日啊?！?p> 他的反應有點遲鈍，簡直像是沒睡夠一樣。
“你昨天說要打電話詢問，問到很晚？”
“bingo！猜中了...哈。”他笑了笑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那你有什么新情報？”
“有一些...第二個事件發(fā)生在上周四，11月8日?！?p> “果然啊...”
說實話大家都知道，因為那時候突然又來了群警察。
“具體時間是什么時候？”我詢問道。
“警方說是早自修之前?！焙卧胶喍痰卣f道，或許是因為疲憊吧，他說話很簡潔。
“...什么？”
“就是差不多現(xiàn)在這個時候啦?！?p> “這么早？”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確認道。
“是啊，雖然我也覺得是犯案的好機會，但同時也很危險啊。這時候在學校的就那么幾個人，這不是暴露自己身份嘛。”何越好像憋了很久似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一定啊，學校的墻又不難翻，這個時間點偷偷進去也不一定有人知道?！蔽宜伎剂艘幌抡f道。
“嗯，所以我才來早上學校外側(cè)確認嘛?，F(xiàn)在看來要是想進去也不是不可能?！彼噶酥钢車f道。
我看了看周遭。的確，周圍并沒有路人，而校園的圍墻由黑色柵欄組成的部分很容易攀爬，要是這時候想翻墻進去也沒人能知道。
“除了這個還有什么消息？”
“嗯，發(fā)現(xiàn)第二個事件的是一名正常來學校的學生，剛來到教室就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報了警?！?p> “第一反應是報警而不是叫救護車？場面很血腥讓這個學生覺得被害人已經(jīng)死定了？”我又問道。
“嗯，胸口被銳器刺穿了，地板上都是血。”
“銳器？”這說法感覺有點太正式了，不像是何越會說的。
“就是沒調(diào)查到具體是啥啦?！?p> “原來如此?！?p> “第二個事件就只知道這種程度，而第一個事件...有些奇怪。”何越的聲音帶有一絲困惑。
“奇怪？這一系列事件不都很奇怪嗎？”
“但還是能理解的啊，可第一個事件有些奇怪?！焙卧接行┰甑卣f道。
“你能理解殺人事件？”我取笑道。
“啊啊——到此為止，繼續(xù)說事件。第一個事件，是電風扇掉落的時候割傷了被害人脖頸，頭部?！?p> ...聽起來不像是殺人事件啊。
“有動過手腳的痕跡嗎？”
“至少警方確定是老化導致的?！?p> 那也就是說自然事件？我的脖頸突然有了一絲絲涼意。
“...怪不得警方一開始認為這不是連續(xù)殺人事件?！?p> “是啊，如果布置了機關強行讓電風扇掉落的話警方不可能查不出來?！?p> “等等，被害人只有一個？這電風扇下墜只害死了一個人？其他人連受傷都沒？”我突然察覺到何越的說法似乎有些奇怪。
“哦哦，我沒說。這事件發(fā)生在11月6日下午他們一年級三班上體育課的時間段，被害人回教室放置物品時，被掉落的電風扇殺死的?！?p> “......”
真的很奇怪，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預測到的?；亟淌曳胖梦锲罚袈鋾r剛好有人在下面。
“這真的是殺人事件？”我朝何越問道。
“可能是偶然吧，不過會那么巧嗎？剛好有殺人魔開始殺人，剛好發(fā)生事故導致有人死?！?p> “這的確誤導性很大。”
這該不會就是犯人的目的？用來誤導調(diào)查方的思考。
“不過啊，第二個事件暴露的信息縮小的可能性是貨真價實的。犯人必然很早就離開了家來到了學校實行了犯罪。就算他沒有經(jīng)過正門而是翻墻進來的這點也無法隱藏?！?p> “...也就是說那天早來學?；蛘哒f早早離開自己家的人很可疑。”
“嗯，我接下來就要去調(diào)查哪些人會早到學校了?！闭f完何越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所以才那么早來學校啊。”
“這種情報還是自己確認比較好，問別人沒直接看到有誰在教室客觀嘛?！?p> “辛苦了...加油吧。”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鼓勵了一句。
何越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快步離開走向校門。
“...這家伙?！?p> 我站在原地，根據(jù)得到的信息稍微整理了下思緒，才順著同樣的路徑走進校內(nèi)。
何越雖然是個沖動的人，但他深知沖動的后果。他一般不會沒確定情報就到處亂說。
所以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不過...那也沒用。我既沒有自信抓到真兇，也沒興趣和別人閑聊這些。只能聽聽就罷。
當我走進教學樓時，何越早已沒了蹤影。即使困倦他的行動依然不會放慢速度。我走到樓梯口后，停下了腳步。
樓梯口的右側(cè)放著教學樓的平面圖。我平時都有注意到，但從沒有認真看過。我也沒看到過有人在它面前停下腳步，有認真看過的肯定就只有何越那種興趣廣泛的人。
...我們的教學樓二樓以上大致呈‘目’型，左右兩條走道中間空著，左側(cè)的走道連著許多教室，最下方的盡頭則是學生廁所。而右側(cè)的走道只有幾個辦公室，盡頭是教師廁所。大致可以說是左側(cè)歸學生上課，右側(cè)歸老師休息。比較特殊的，比如書籍倉庫，體育倉庫，圖書室也在左側(cè)。而右側(cè)就空曠許多。就如同‘目’字一樣，左側(cè)與右側(cè)有四條連通的道路（當然一樓是平面），而教學樓的兩個樓梯口就分別設立在‘目’字中間這兩條道路，也就是第二條和第三條橫的中心，因為角度問題，只有各年級的一班、四班能有些人看到上側(cè)樓梯、下側(cè)樓梯有沒有人踏上。
我剛剛是從‘目’字的左上方進到教學樓的，那是距離校門最近的其中一個教學樓大門。而另一個大門就有點奇葩了，我們學校的教學樓不知為何在二樓前側(cè)建造了一段長階梯，讓它通向校門。每個來到學校的學生都可以選擇直接沿著長階梯登上二樓，也可以選擇從‘目’字左上方進入校內(nèi)一樓。除了這兩個，一樓還有兩條通道，一條在左側(cè)走道的最下方通向操場，一條在左側(cè)走道的中間通向外側(cè)的走道，對面就是食堂。
我仔細看了看美術室的位置，當然我知道這教室在哪，但我想以這種平面的角度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美術室在四樓的前部......然而以這種平面的角度看位置不僅沒給我?guī)硎裁聪敕?，更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看著它什么也想象不出來，如同面對著?shù)學題目一般。
算了，反正我也沒真的想得到什么靈感。
我不再在平面圖前浪費時間，走上樓梯。一樓屬于一年級，二樓屬于我們二年級生，三樓則是三年級生的，四樓則是美術室，化學室之類的特殊教室，五樓是社團活動室和廢教室。非常容易理解。
二樓來到自己的教室二年級三班后我一如既往地沒看到其他人。我一般都是我們班最早來學校的那一個，之所以會這樣和路程短也有點關系。
整個教室只有自己一個活人時，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了百倍般顯眼。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會涌出躺在地面上的想法，可惜地面太臟讓我至今沒有實踐過。
將書包掛在座位旁邊的掛鉤上后，我并沒有待在教室內(nèi)而是再次回到一樓。芳雨漣應該已經(jīng)在圖書室里了。她那喜歡在圖書室浪費時間的癖好到現(xiàn)在也沒有改變。
“在嗎——”
我推開圖書室門的瞬間就有些意外，里面好像沒人。雖然芳雨漣屬于安靜類型的人，但至少還是有點活人氣息的。但今天的圖書室卻沒有。
“奇怪，怎么沒人？”
圖書室內(nèi)，空無一人。
芳雨漣不在？也是，就算是她也沒有每天準時來到這里的理由。
但不知為何，在我心中蔓延出一絲不安?；蛟S是因為聽了何越說事件的緣故吧。我有些焦躁的走向二樓的芳雨漣班級教室。
來到二樓時，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似乎是何越在和別人對話。我將之拋之腦后來到芳雨漣班級的教室，二年級四班。然而讓我更意外的景象卻出現(xiàn)了。芳雨漣也不在自己班級的教室。不僅如此，我看了看芳雨漣的座位，她的書包也不在。
也就是說，芳雨漣還沒來學校。
感覺稍微有些安下心來，原來芳雨漣也會遲到。
“張擇日你在這干什么？”
突然身后傳來了差點將我靈魂嚇出體內(nèi)的聲音。
“芳雨漣...你嚇死我了?！?p> 是背著書包的芳雨漣，她好像有些困倦地打著哈欠。
“你怎么今天那么晚來學校？”
“不晚啊...”她有些疑惑，扭頭看了看周遭后才有了點信心：“你看都沒多少人在。”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剛開校門就進到學校的嗎？”
“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你還記得呀?！?p> 久嗎？我感覺相隔沒多久啊。
芳雨漣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后，微笑著又朝我問道：“那，你找我有事嗎？”
“...”
沒事，只是想和你閑聊打發(fā)時間。這樣的話我當然說不出口。
“沒，剛來學校沒看到你有些奇怪?！?p> “嗯~是這樣啊。”她一副了然于心的語氣。
不過她居然才來學校，那八成不會去圖書室了。當然要和她在教室里聊天也不是不行，但我并不想被別人打擾。更何況我也沒有坐別人位置的癖好。
“你稍微睡一會休息下吧，看你很困的樣子。”
“嗯...確實很困?！彼捯魟偮?，就雙手盤在桌面整個面部埋在其中。這個姿勢外部的人都看不到她的睡顏。
“我休息一會...”她頭也不抬地說道，隔著手臂以及手臂上的衣服傳出來的聲音顯得有些深沉。
“...你這防備可真深啊?！蔽腋袊@了一句。
芳雨漣沒有回應，不知道是已經(jīng)睡著了還是懶得回話。
我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發(fā)出腳步聲走出教室回自己教室，教室依然空無一人。
看到芳雨漣困倦的模樣，倒是挺新穎的。有些可惜的是沒能看到她的睡顏。
“不過，會那么堤防別人...倒是有點知道他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币馔獾匕l(fā)現(xiàn)了芳雨漣隱藏的一面。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從書包里取出課本開始預習今天的內(nèi)容，心情逐漸平復。沒多久，開始有學生走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