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yī)向郅剛和于錦凡作了簡單的匯報:
羅尚林身上的兩處槍傷出自同一把槍,他先是后背中了一槍,接下來是大大小小幾十處棍棒傷,最后前方靠近心臟的地方又中了一槍,這一槍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這些基本和他們推測的一樣,羅尚林被人從背后打了黑槍,受傷后寡不敵眾,所以才會差點兒喪命。
郅剛本來是過來幫忙的,現(xiàn)在他也有些束手無策。明明看得出陸應(yīng)山有問題,可就是沒有辦法將他抓捕歸案。辦案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憋屈的案子。
折騰了一天,于錦凡終于挺不住了。他感覺到腹部的傷口像是裂開一樣,兩粒止疼藥都止不住傷口撕裂。
他一個人悄悄來到急診科,讓醫(yī)生給他重新包扎一下。
江裳月跟在他后面,看到他的傷口后便跑進去責(zé)問他還要不要命了。
于錦凡沒有回答她,等醫(yī)生給他換完藥包扎好之后,他才慢慢地把上衣穿好,然后站起來對她說:“不礙事,我會注意的?!?p> 江裳月沒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她低下頭去,不想讓于錦凡看到。
于錦凡看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居然也會哭,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也被觸動了。他從桌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讓她擦擦,別被人笑話。
江裳月轉(zhuǎn)過身去把眼淚擦干,假裝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問于錦凡接下來他要干什么。
“我在等消息,”于錦凡說著便向外走去,“不過你該回去休息了,今天網(wǎng)上關(guān)于你的新聞肯定不少?!?p> “我會跟著你!”江裳月緊緊跟著在他后面,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跟著我干什么?”于錦凡想起她下午說過什么“未婚妻”之類的話,于是停下來小聲對她說:“即使是‘未婚妻’,也不用寸步不離地跟著我?!?p> 江裳月不理會他,只淡淡地說了句:“我可以保護你!”
于錦凡總算從心底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笑聲?!按蠼悖疫€沒有到需要你保護的地步吧!”
江裳月還要爭辯,一個警察跑過來,告訴他們卜峰醒了,已被轉(zhuǎn)到特殊病房,說要見于錦凡。
于錦凡邊問他在哪個病房,邊急步向前跑去。
來到特殊病房301外面,郅剛已經(jīng)在等他了,江裳月卻被攔在了門外。
于錦凡走進病房,看到頭上纏滿繃帶的卜峰躺在病床上,他的妻子正在喂他喝水。
“你回來了……”卜峰看見于錦凡進來,嘴角都露出了笑意。
于錦凡點了點頭,又向前走了兩步。
卜峰的妻子站起來退到后面去,還不忘提醒他一句:“撿重要的說?!?p> 卜峰心里明白,他目前的狀況不可能說太多話。
“我找到一份檔案,可以證明花名冊上的“陸應(yīng)山”就是文旅局的局長陸應(yīng)山。在回來的路上,我們就出了車禍?;杌璩脸林?,我感到有人從我口袋里掏走了那份文件,他手上有濃烈的煙味,我很熟悉,是一個不常見的香煙品牌,叫‘構(gòu)紫’……”
“好,我知道了!”于錦凡得到了這條線索,便讓他好好休息,他知道該怎么做。
“老羅還在小鎮(zhèn)?”卜峰沙啞著嗓音問了一句。
“是!”于錦凡不敢逃避他的眼神,只能簡單地回答他。
“程安呢,程安醒了嗎?”
“早醒了!過兩天我?guī)麃砜茨?。”于錦凡說完,趕緊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郅剛站在門口,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當(dāng)他看到江裳月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時,他便問于錦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自己人……”
“我是他的未婚妻!”江裳月走過來挽住于錦凡的胳膊,“他受傷了,需要人協(xié)助,我現(xiàn)在就是來幫他的?!?p> 郅剛當(dāng)然能看出來他們是在演戲,但是既然于錦凡說沒事,就隨他去吧。不過聽說于錦凡受傷,他忙問哪里受傷了,嚴不嚴重。
于錦凡擺了擺手,說他有要緊的事情去辦,便拉著江裳月走了。
郅剛進去看了看卜峰,也回局里去了。
于錦凡從醫(yī)院出來,到外面透了透氣。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陸應(yīng)山那三個保鏢狂揍一頓,但不能打死他們,要讓他們知道,光明正大的對決,他們什么也不是。
“已經(jīng)很晚了,去休息會兒吧!”江裳月也是這個時候才冷靜下來。這一整天,她太浮躁了,眼前的事實讓她難以理智思考?,F(xiàn)在吹了吹風(fēng),周圍都安靜下來,她才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覺得他們現(xiàn)在必須心平氣和地看待一切問題。
于錦凡聽她的聲音溫和了許多,讓他的心也暖了許多?!澳阆然厝グ?,我一會兒就在醫(yī)院休息?!?p> “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江裳月在他身后說,“你是不是打算找陸應(yīng)山的保鏢,把他們打得跪在地上求饒?”
于錦凡轉(zhuǎn)過身去,看到江裳月的臉色在月光的襯托下都變成了溫柔的藍色?!霸趺?,你想和我一起去?”
“當(dāng)然!”江裳月說,“等我,我去開車!”
看她真的轉(zhuǎn)身要走,于錦凡趕緊拉住她。“你好歹也是執(zhí)法人員,不會也這么草率吧?”
江裳月回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千萬別做傻事,我覺得證據(jù)已經(jīng)在路上了。井四在查陸應(yīng)山的身世,楊路在查詹仰生母另嫁后所生的孩子,你說,他們兩個人查的線索最終會不會重合?”
于錦凡聽了這番話,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澳阍趺聪氲降模俊彼拥卦谠剞D(zhuǎn)了兩個圈?!罢惭龊完憫?yīng)山,本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所以陸應(yīng)山才如此信任詹仰?!?p> “這是我目前作的一個大膽猜測,最終結(jié)果還要看證據(jù)?!苯言绿嵝阉?。
“我知道!”于錦凡想了想,“不過你這樣一說,問題就簡單多了?!?p> 正好這個時候楊路給他打來電話:
“今天我們在三??h拜訪孟子強的一個遠親,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據(jù)他回憶,孟子強夫婦被害后,他們五歲的兒子康康在他們家躲了一段時間,后來被一個從煦華市來的中年男人領(lǐng)走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和樣貌他已記不清了,不過好像是姓陸。”
“好!你們趕緊回來,全力尋找二十三年前‘萬紫樂園’美容院的老板以及主治醫(yī)師,還有所有知道內(nèi)幕的人?!?p> 楊路說他們會連夜趕回,然后又問了問醫(yī)院里三個人的情況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