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樣好看
席為謙剛觸碰到開關的手頓住,往里面掃了一眼,隱隱約約閃著電視的亮光。
頓了頓,他放下手,放輕腳步往里走。
看見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的陶舒禾,背影單薄,籠罩在黑夜里,這會兒還有些抑制不住地抽噎。
一邊抽噎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
席為謙的腳步停住,岑薄好看的唇緊緊抿著。
電視發(fā)出陣陣時高時低、時弱時重的說話聲,有氣無力,夾雜著風聲和似有若無的狗叫,殘破的黃土坯房里,穿著紅似血長紗裙的少女顯得格格不入,慘白得刺眼的脖頸被一只手緊緊掐住,緩緩提起……
他無聲盯著電視看了小一會兒,詭異的畫面和演員夸張的妝容讓他不自覺皺起眉。
席為謙抬腿走過去,看著目不轉睛眼眶通紅的陶舒禾,輕喚了一聲。
陶舒禾整個人一僵,眼神呆滯了幾秒后,心臟狂跳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擠進嗓子眼兒。
她抬起有些發(fā)軟的手壓了壓,猛地側過頭瞪他。
席為謙看著她卷翹濃密的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光投過來,像細碎的鉆石,閃著絲絲亮光。
“哭什么?電影嚇的?”
陶舒禾沒開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神里透著幽怨,還有一抹委屈。
席為謙冷雋的眉眼軟下來:“陶舒禾你就是個小哭包,又慫又愛看,都是假的?!?p> 說著伸手抽了兩張紙,在離陶舒禾一厘米時頓住。
他盯著陶舒禾瓷白泛著粉的臉看了幾秒,唇抿了抿,突然問道:“妝卸了嗎?”
陶舒禾聽著莫名其妙的問題,有些愣,看著他一時間沒接話。
席為謙見她不說話,將紙巾送到她手邊:“那自己擦。”
“?”陶舒禾紅唇微微嘟起,“你剛剛擦現(xiàn)在都擦完了?!?p> “妝花了別怨我?!?p> “都大半夜了,誰還會化著妝?!?p> 席為謙無聲看著她。
陶舒禾頓了頓:“我那明明是拍夜戲沒來得及卸?!彼洁炝艘宦?,“而且我今天都沒畫?!?p> “跟你化淡妝沒什么差別,”席為謙耐心說著抬起手,將紙巾小心印在她的眼睛上,緩緩開口,“一樣好看?!?p> 陶舒禾微仰著頭,有一瞬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眼珠一轉,對上他的眼,睫毛顫了顫。
她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接一下,有力又慌亂,像是下一秒就要沖破胸腔。
陶舒禾一把奪過紙巾,偏頭胡亂擦著。
“輕點?!?p> 席為謙清淺的笑聲從頭頂傳來。
陶舒禾吞咽了一下。
四周都是無邊的黑夜,電影已經放完,停在了詳情頁面,安靜得都能聽見呼吸聲。
兩人的距離近得過分。
“睡覺了?!?p> 陶舒禾回過神,揉了揉手里的紙,隨手一投,準確無誤落入垃圾桶。
她關了電視,站起來剛走了半步,一個趔趄。
胡亂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剛碰上席為謙大衣的衣角,一條遒勁有力的手臂橫亙在她的身前。
手臂繃緊,肌肉線條流暢漂亮。
席為謙往回一撈。
“在客廳都能摔?!?p> 陶舒禾回想起剛剛的失重感,心跳還有些不正常,她將滑落到身前的頭發(fā)往后甩了甩:“腿軟。”
“不敢看就少看點,”席為謙,“我看動畫片就挺適合你?!?p> “……”
陶舒禾剛想反駁,席為謙的聲音傳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能走嗎?”
剛問完,沒等陶舒禾反應,他低嘆了一聲,手臂收緊,輕易往上一提。
陶舒禾驚呼一聲,筆直白皙的長腿條件反射盤上他的腰。
“嚇死了!”陶舒禾一手拍在他的肩上。
“嗯,”席為謙輕笑,熱氣不偏不倚灑在她的耳廓,“我的錯。”
陶舒禾躲了躲,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姿勢好像有點……不太對。
“放我下去,”陶舒禾小小掙扎了一下,“等一下被張嫂看見了?!?p> 席為謙沒有動作,自顧往上走:“她巴不得?!?p> “……”
“誰像你,大半夜不睡跑出來看恐怖電影。”
“我那還不是為了等你?!?p> 陶舒禾覺得這樓梯還真是長得很,眼睛閃了閃,伸手抵在他的肩上:“我自己走?!?p> “別動,等會兒摔了疼的是你?!?p> 陶舒禾瞥見席為謙似有似無挑起的嘴角,舌尖輕抵了抵虎牙,
雙眸一瞇,彎成動人的月牙狀。
她虛虛搭在席為謙肩上的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雙臂緊扣在一起。
席為謙察覺到他的動作,心底顫一下。
陶舒禾的頭緩緩垂下,側靠在他肩上:“動不動是我的事,摔了嘛……”她說話時,漂亮極了的唇蹭著他脖頸側的動脈,若即若離。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尾音婉轉,“那就是你不行?!?p> 話音剛落,席為謙腳下一個不穩(wěn),忙抽出一只手扶著旁邊的欄桿,牙齒緊咬了咬,面部線條都硬朗了不少。
陶舒禾慢悠悠開口,拖腔帶調:“怎么這么不小心啊?!?p> 席為謙沒說話,睫毛垂下。
看著她彎起的杏眸,活像狐貍成了精,又純又撩人。
席為謙橫亙托著她的手輕拍了一下:“話怎么這么多?!?p> “嘖,真沒耐心?!?p> “……”
席為謙走進臥室,手肘抵著門關上,將陶舒禾放在床上。
陶舒禾觸到床,滾了一圈裹緊被子。
席為謙沒再看她,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將近一點,陶舒禾睡意來得很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
四天后。
陶舒禾吃完早餐就回了房間,收拾中午飛南城進組錄制《愜意生活三部曲》要用的東西。
她走進衣帽間,將放在柜子里的黑色行李箱拿出來。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席為謙。
奇了怪了,他很閑嗎?就坐在一邊什么也不干。
陶舒禾沒理他,自顧自找著衣服。
想到什么,她出了臥室,上了三樓拿了三本書下來,隨手放在行李箱箱底后,繼續(xù)疊著衣服。
席為謙掃了一眼,只依稀看出是法文,沒看清上面的內容。
沒多在意,繼續(xù)盯著她手上的動作。
“這件不行,太薄了,會冷?!?p> 陶舒禾問聲看了他一眼,又盯著手里的V領修身針織裙看了看。
薄嗎?